两人脱掉白大褂,收拾完物品回客房去,纪非从登山包里找到刀递给然苒,轻描淡写道:「喜欢就送你。」
然苒心里又是一句好傢伙,在她的认知里,瑞士军刀的作用不外乎在野外露营时开个罐头削个果皮,犯得着通身镶钻?
当真闪瞎她的狗眼。
搁手里都嫌烫手,然苒赶忙还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纪非瞄她一眼,「还好,不贵。」
也就几万美金。
然苒坚持:「寓意不好,一刀两断多不吉利。」
理由挺能唬人,纪非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不想和我一刀两断?」
然苒呼吸一窒,强行替自己辩解,「本来就有这个说法,朋友间不能送刀,你没听过别瞎琢磨。」
「那就收下呗,我这趟出门前刚买的,还没用过。」
当晚然苒拿它削苹果,默默赞嘆镶钻的就是丝滑,连她这种手残党都能轻轻松松削出一整条果皮。
然苒本打算再远足一次,翻过上次那座山到对面看看,谁知海亚克拉接连下了两日暴雨。
这儿的雨跟城市里的雨不同,真真是倾盆大雨,像有人在半空中端盆往下倒似的,以至于排水系统超负荷运转,道路上全是积水。
出门是不可能了,一日三餐都等着送上门。两人窝在别墅里无聊,看书、打游戏、看电影,最后连扑克都被安排上。zuqi.org 葡萄小说网
纪非才回来没几年,成日与狐朋狗友天涯海北的浪荡,对国内的扑克玩法一窍不通。
然苒教纪非玩,他脑筋灵活,很快便掌握要领,赢得然小姐彻底没脾气,愤愤地感慨:「这就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他们赌注下的少,纯属玩闹性质,可这也扛不住一直输,然苒只好提议不要来钱,改成别的惩罚。
纪非反正是赢家,自然没意见,问她想改成什么,考虑到贴纸条太有损形象,然苒说:「输的就大象鼻子转十圈。」
幼稚是幼稚了点,至少比经济制裁容易接受。
更改的结果是,然小姐转圈圈转到头晕眼花。
最后那局,纪非使坏伸腿绊她,然苒不偏不倚一头栽进他怀里。场面一度尴尬至极,怎么看都像女人厚着脸皮投怀送抱。
然苒撑住沙发边缘想站起来,发尾又被他外套的拉链挂住,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纪非试图帮忙从拉链头里把卡住的头发解救出来,「靠过来点,扯太紧我弄不开。」
然苒转过头怒目而视:「干嘛绊我?」
「谁知道你这么弱不禁风,一绊就倒?」
强词夺理,没人有本事在弯腰转圈圈时还保持平衡,「等下你试试,看倒不倒,不倒的都是神仙。」
或许是雨天太无聊,纪非居然答应她的请求,然苒用脚勾,伸腿拦,甚至上手拉,使劲浑身解数也没坑到纪非。
「你肯定偷偷睁眼了!」
纪非得意地笑:「别达不成目的就诬陷人。」
然苒颓然倒在沙发上,「行吧行吧,承认你是神仙。」
两天的朝夕相处,让然苒对纪非有了新的认识,他除去挑剔、毒舌和偶尔欺负人,其实是位蛮不错的玩伴。
有时他们呆在各自房间,然苒趴在飘窗边听雨声,写些天马行空的随笔;纪非就翻书,书是从然苒那儿借的,并非他喜欢的类型,表面像正儿八经的欧洲简史,实则是些宫廷秘闻。
他嘲笑然苒口味清奇,然小姐解释,许多经典香水的诞生都与皇室有关,比如迪奥的毒药、娇兰的帝王香水。
「八卦也可能是调香师创作的灵感来源。」
天终于放晴那日,地上积水未干,然苒却等不得,像被关好几天闷坏了的狗子,迫不及待地冲出去撒欢。
纪非陪她去前台借来雨靴,两人踩着泥泞到湖畔採风。
蓬贝玛湖沿岸修有环湖大道,名为大道其实并不宽,主要是长,步行一圈需要一小时左右。纪非之前晨跑就是在这条道上,平时常有游客三两成群骑单车绕湖。
雨后初晴的蓬贝玛湖仿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佳人,在氤氲雾气笼罩下,美貌若隐若现。
然苒和纪非分别用手机记录美景。同样的景色,然苒的手机还比纪非的贵好几倍,偏偏拍出来的效果相去甚远。
「你教教我,是构图还是光线原因?」
纪非不肯,「三两句讲不清楚,不追求专业的话,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拜师不成,然苒改请他帮忙拍照,「我扶着栏杆面向湖面,你拍我的背影,要仙一点,唯美一点。」
「那可能比较困难。」
「为什么?」
「人不行。」
熟悉之后然苒也放开了,扑过去打他,两人你追我赶,顺着湖畔跑出去老远,直至有人将信将疑地打招呼:「纪非,原来你真躲在这?」
纪非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转身望向那人:「你怎么找来的?」
衣着考究的男生扫一眼站在他身旁的然苒,慢条斯理道:「前几天圈子里有人说在海亚克拉玩热气球,遇到大神felix,我刚好认识那位小朋友,跟他求证后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他吊儿郎当地嘘声口哨,目光又在然苒身上飘来飘去,「看你玩得这样开心,是不是不该给大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