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萦收回花蠓,却正对上了在场所有修士贪婪的目光。
她面色一凛,长身直立,眼中也露出嗜血的光芒。
“都想抢花蠓?好啊,有胆的就过来,今天本姑娘就给你们补补课,教教你们什么叫别、人、的、东、西!”
说完一道彩色灵力从指尖飞出,扇面一般朝众人扫了过去。
人群中顿时乒乒乓乓倒竹一般倒下一些,杜水萦成功地再次将整个仙缘台搞得乱七八糟。
那些倒下之人皆见鬼一般看着她,不知这寂寂无名的小小女修怎会如此彪悍,一招让他们丢了脸。
没有倒下的却都被挑起了战性,个个饿狼一般盯着她,手中暗暗聚灵,打算来个杀人夺宝!
不想此时,宁逑之的声音响彻于众人头顶。
“众仙友是被日头晒坏了脑子么?”
这不疾不徐的一声像是一盆冷水将众人浇个通透。
是了,现在可是在宁家仙缘台上,想要杀人夺宝也不该在这里冒然动手,不如等到入山寻宝之时再出手。只要进了山中,不管杀人还是夺宝都是被准许的,谁也不能说不行。
他们都作此打算,便都退回灵力,乖乖后退了些,寻了原先的站位站好。
杜水萦夺取黄华之的知识体系之后便识得其中许多人都是上阶修士,法力高强。
可饶是这样高强的修士都乖乖听宁逑之的话,她也决定不再造次,只是一拳打在了明钦额头。
明钦仍是数月前的模样,只是那股子正经劲儿更加鲜明了。他仍是穿着白家那套白得像雪的家衣,缠着同样雪白的腰带,腰带上挂了一把彩光四射的宝剑。
杜水萦捶了人一脑袋,还要骂一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人称作手下败将?”
说完将他腰上的彩剑扯了扯,啧啧嘴接着啰嗦:“不是叫你像你师傅那样把剑隐起来吗?挂在外面让人看破,傻不傻!”
明钦脊背未弯,颜色未变,仍是劲松一般直直站着,只是微微低了头,抱拳道:“杜师傅,终于又再见面。”
杜水萦嘴角一抽,问:“你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便抬头看着她,又立成了一棵青松。
杜水萦:“木头!”
说完看向其余弟子,再次问道:“弟弟们,你们告诉我,为何会被人称作手下败将?”
她这么一问,众人的眼光都有些闪躲。
好在有个叫书砚的弟子,向来是心直口快的,指着宁家那些少年修士道:“明明他们才是手下败将!”
杜水萦抱臂转向那些橙衣修士。
为首那人目光狠厉,正向书砚施展着威压。
杜水萦朝书砚轻喝:“怕他作甚?说!”
书砚原本顾忌坐于高台上的宁逑之,还有些吞吞吐吐,听了杜水萦的话之后,顿时脑袋一抬,口若悬河起来。
“杜师傅,当初这帮人随了他们家主来到我们白府。师傅事无巨细地贴心招待他们,他们却在我们白家四处翻找打探不说,还当着我们的面骚扰莫念辛,形容他父母的惨状,又骂他是侏儒。当时莫念辛还受着伤呢!”
他显然是气急了,顿了顿缓了缓才又道:“师傅告诫我们,翻便让他们翻,找便让他们找,可是他们将白家弄得鸡飞狗跳不说,居然要宁家主将莫念辛带回星泽,说他本来早该死了,活了这十几年算是幸运,应该和他爹娘一样吊在这仙缘台上。还说什么这就是他的命。”
他说得面红耳赤,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后……后来我们和他们骂了起来,再后来他们骂不过我们居然动手。我们打了整整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将他们打趴下,他们家主来了,师傅居然说我们没用,还让他们将莫念辛带走了。尔后这些人便四处鼓吹说我们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真是太不要脸了!”
杜水萦朝宁家修士瞪了一眼,猛然转回看着自己那些弟子。
“都这样了,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么?”
她问。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仍是明钦懂事,庄重道:“师傅,我们会成为第一的。”
可其余弟子都猛然吸了口气,不断摇头。
“师兄,不可能的,我们还这么小……”
“对啊,师兄,在场还有那么多厉害的,你看那位,就是在宁家主身侧侍候的那位,那可是今年各大家族新人榜的榜首!”
杜水萦眉头一皱,这小傻子!尽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果然,他话音刚落,方才挑事的宁家修士更加得意,都抱臂笑了起来。
“哈哈哈,怕了吧?那是我们大师兄!年初比武,他可是一人单挑所有挑战者,目前已经是八阶修士了。就你们这么四阶都不到的渣滓,还想得第一?保得住小命就不错了!”
这人话刚说完,惹得在场所有修士都笑了起来。
杜水萦倏然召出一道符箓,朝那说话的少年贴了过去。
那符箓沾了少年的身,顿时化为水滴状,从他颈部肌肤中氤了进去。
少年莫名其妙脖颈一冷,随后嘴巴张张合合,却愣是不能发声。
这回轮到白家修士吃吃笑了起来。
杜水萦也笑了,问他们:“方才你们说那位年度第一的修士年纪多大?是否就是你们师傅说的那位十二岁少年?”
当初在云悠,白溪岩被这些废柴弟子烦得脑壳疼,她说他们还小,不应该被放弃,那时白溪岩便用那宁家一位十二岁少年做例子,说这人小小年纪已经是新人王了。
这事她到现在还记得,因为当初白溪岩为这帮弟子苦恼的样子实在是太可乐了!
“杜师傅,便是这人。”
明钦见杜水萦笑得有损形象,连忙出声,间接提醒。
杜水萦这才止了脑补,正色道:“是什么是!人家十二岁就成榜首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还小!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今日非要拿到宁家的大礼不可,知道了吗?”
“知道了……”
众弟子皆小心翼翼回答。
她为弟子们做思想工作正做得起劲,忽然肩膀被人紧紧捏住了。
杜水萦转身一看,顿时见了鬼一般将身子一扭,想要躲开。
与此同时,仙缘台上炸开了锅。
“宁……宁家主怎么亲自下来了?”
“是啊!仙缘大会召开那许多届,宁家主都是高高坐在上阶观看指挥,何曾下来过?”
“咦?我想起来了!这女子便是那日杀害黄华庆的妖女!”
“是啊!是啊!我说怎么如此面熟!当日我只见这妖女侧颜,原来竟是她!”
“妖女?夺取黄符箓金丹的妖女?为何这种人也可以上仙缘台?宁家……宁家这次做得也……”
正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线传来,原来是那执拂尘捧经卷的宁家总管,宁吴。
“众位,烦请众位见谅。请众位稍安勿躁,待会你们便会知晓,你们的担忧和疑惑都是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