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巴拉巴拉解释一通,刚靠卖惨哄好的熊孩子又不干了。我好说歹说,费尽口舌,最终还是气不过地卷起袖子扔了刀,以欺负小朋友的架势和人干了一仗。
“到底为什么,你这么抗拒?”我气喘吁吁,把人按倒在地。
时透无一郎再三回避,我把他的脸扳正,让他能看着我。“因为我根本没有剑术天赋!”他没法转头,瞪着我大喊,“这种事早就知道了!我只能看我弟弟去送死!”
我深吸气给他一个头槌,咬牙切齿:“你以为老子就有啊?!”
剑术这种东西,如果说无一郎的初始天赋点是95(继国缘一时代太久远,我没见过,不跟他比),炭治郎可能有85到90,我大概就只有60多点,而有一郎充其量最低也就是50,跟我比,才低多少啊?不就是差了一个炭治郎到无一郎的距离吗?水呼初来乍到时我花了五年拼命练刀,才能勉强不扯我那俩师弟后腿。现在我的剑术都是靠拼时间和经验叠出来的。哎,说多了全是泪啊。
不过,他确实不适合练刀。区别可能在于我及格了他没有,或者他把自己和无一郎比较,受打击太大。我冷静冷静:“而且我也没说要让你练刀。”
“啊……?”
“我跟你说,”我语重心长,“从前有个人立志杀鬼,但是身体素质太差,呼吸法都练不了。”
“嗯?呼吸法?”
“这个你不知道?”
“稍微听过一点,不清楚。”
“你倒是认真听天音大人说话啊!”
我气急,又讲了一遍呼吸法。“上回说到,这人呼吸法都练不了,日轮刀到手里只能当普通对鬼有效的柴刀用……”
“然后呢?”
我耸肩:“大人,时代变了。人家是用□□的。枪你知道吧?”
时透有一郎目瞪口呆。
我摊手:“我说得容易,那孩子可惨了,精神逼到极限之后开始吃鬼。”就相当于一个想要好好学习的人进了一个学霸云集的班级,惨被碾压。压力大到一定程度,他绝望地把笔一摔:老师,我不做题了!于是题就开始做他。
少年无言,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我:“你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吃。”
“呵呵。”我说,“他是稀血,吃鬼可以吸收成血鬼术自己用。你刚才咬我一口,有啥感觉没?”
他摇头。我说:“对了,你没这先天条件,说出来就让你见识见识。”
“……我呸。”
“我是想说,日轮刀是必需的,但是不是除了日轮刀,你就不能用其他的武器。”我说,“姐姐我门路多得很,能让你十八般武器试一遍,绝对能找到你适合的。”
时透有一郎一副极其不相信的神情。我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我才不管你信不信呢,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变强不只有这一条路,但我给出的绝对是个合格方案。”
“站起来吧,”我说,“要姐姐我拉你吗?”
“才不要!”
“那就自己站起来吧。”我笑了一下,对他说,“站起来,挡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前面,下一次绝对不要这样无能为力了。”
他跳起来,稚气未脱的眉眼里藏着固执,突然有点痞地笑了:“那还用你说?”
我被可爱得说不出话来。啊,区区一个熊孩子,为何如此可爱!
入伙第一件事是置办行头。黑斗篷自不必说,我直接从仓库里拿出了早就做好的兔子面具。
时透有一郎看着这个面具,匪夷所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答应?”
我打个哈哈,把话题转移到狐面组的事上来。他不依不饶:“叫狐面组,为什么我的是兔子面具?”
“因为现在没有狐面。”我敷衍道。我带他坐火车,买了到清水拓也目前所在城市的票。卖票的人看着我一个不大姑娘带个半大小子,善意提醒:“那儿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啊。”
我礼貌地说:“有认识的人。”
他点点头,不再多说,把两张票递给我。
时透有一郎显然没见过火车,一路东瞧瞧西看看,我们下车的时候还在恋恋不舍。我订了城市东边的旅馆,开始教他呼吸法。
教啥?风呼和水呼呗。我其他呼吸学的全是半吊子,不能误人子弟。他学得倒挺快。
“你在旅馆待着,听见什么也不要出来。”我说,解了风呼的刀给他,“好好复习,我明天回来检查。”
“你干嘛去?”
“给你找实习地点。顺便,让你见识见识那个传奇人物。”
我在夜色里穿梭。一条河流将城市较为平均地分成两块,我踩在桥的栏杆边缘飞快地掠过去,从东城区进入西城。
在生死线上混久了的人大概都会有这种感觉。如果说东城是表面繁荣,暗流涌动,那么西城区就充斥着罪恶和死亡,空气中弥漫着钱的味道。我一撩斗篷,把水呼和雷呼的刀抽出来,警告不长眼的人不要上来找我麻烦。我今天就是双刀的端木银,哼哼哈嘿。
我穿过一条街,每个巷口都藏着四五双眼睛,飘出烟草和不知什么药物的味道。我经过的时候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从一边扫到另一边。没有人上前。两把长刀显然很有威慑力。
我走到装潢最豪华的一栋别墅前,两棵雪松沉默伫立压迫头顶。我按响电铃。
四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标准黑色组织成员的脸慢慢从铁栏杆后面浮现出来,中间走出来一个好像是领头的。
“小姐,有何贵干?”他客气地问,眼睛却盯着我手里的刀。
“我是你们要找的药剂师。”我说,“来见我的下属。”
十分钟后,我被缴了刀搜了身,好吃好喝地供到贵宾厅。在那里我看见了气定神闲的清水拓也,应该是没受啥折磨。
“所以你就这么被软禁了两个星期?”我挑剔地看了一眼极其精致的茶水和点心,还有年轻男人,“而且你还胖了一圈。”
“我也不想的,”清水拓也诚恳地说,“但是这儿伙食实在太好了。”
“你怎么被逮住的?”
“双拳难敌四手。”他实话实说,“老大,你不让我发展明面势力,我一个人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这不也是有原因的嘛。要是放任这组织能力极强的家伙自己干,很快他就会称霸好几个混乱城区的地下组织,最后把我也卷进去没法脱身。真的,我就这么路线失败过不止一次。
我叹了口气。“行了,”我说,当着贵宾厅所有保镖的面,“准备,咱要跑路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抄起瓷盘在茶几上磕碎,小的碎片手腕抖开天女散花当暗器使,大的撕了斗篷缠上布条当小刀用。清水拓也手疾眼快地缴了最近一个人的枪,就地一滚推倒沙发当掩体。我不需要那玩意儿,自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别沾人命。”我说。
“刀枪无眼。”他喃喃道,一枪打中瞄准我的人的持枪那只手。
我们冲到河边已经是半夜的事儿了。明明爆发了那么激烈的枪战,街上仍然悄无声息。也是,多管闲事的人不能从西城活下来。
“跳下去,沿着河道游,”我说,“下游有村落,你去避一避。”
“你对这儿很熟?”
“抓紧时间。”我推他一把,按理来说他现在就算没啥致命伤,也应该都快失血过多了。然而我在这里,他生龙活虎,毫发未损。
“你呢?”
“我回去啊,跑路是为了救你,生意还是要做的。况且,我刀还在那儿呢。”我看他挑眉,补了一句,“要是我明天没去找你,你再想办法捞我。准你使用一切手段。不过,我当然是无所不能的啦。”
他无语地点点头,不再废话,背着一大堆战利品——枪和子弹——跃进水里。我手里还剩了一把,优哉游哉耍着枪往回走。路上与追赶的人撞个正着,他们很茫然,想不通我为什么还要回来。但是经过一晚上的鏖战,已经没人敢小看我,也没人敢对我开枪了。他们可能以为我斗篷里穿了什么强力护具吧。
我经过之处人群略带恐惧地向两边分开,就像摩西分海。我内心啧啧有声,十分珍惜这难能可贵的装x时光。
“现在我们也许可以相对平等地谈一谈,这笔药品的生意问题了。”我说。
“就在我们以礼相待,两位却打伤了那么多我们的人之后?”阴影中有人低沉地问。
我耸肩,说:“那么,这正是检验疗效的好时候。而且,价钱什么的,也都好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