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宋金定海上之盟

完颜阿骨打派遣勃董和赵良嗣一起去宋国,说明自己的意思。赵佶于是派遣马政出使,回国书道:

大宋皇帝,致书于大金皇帝:远承信介,特示函书,致讨辽国,当如来约。已差童贯勒兵相应,彼此兵不得过关,岁币之数同于辽,仍约毋听契丹讲和,特此复告!

马政拿着赵佶的文书到达金国,金主完颜阿骨打答应了约定,协议达成。到马政回来报告之后,赵佶诏令童贯整军待发。郑居中却以为不可,特地去找蔡京说道:“公为大臣,不能信守两国的盟约,以致酿成事端,恐怕不是妙策。”蔡京答道:“皇上讨厌要每年给币五十万,所以主张此议。”

郑居中道:“你没有听说汉朝和亲用兵的耗费吗?汉朝曾经每岁给单于一亿九十万,西域一千八百八十万,与本朝相比较,谁多谁少?现在贪功开启边衅,徒使百万生灵,肝脑涂地,罪魁祸首就是你,将来后悔何及!”蔡京默然不答,但心中还是以为可行。再说已经与金国约定,势成骑虎,不能再下,于是与童贯决定兴兵。

正在此时,忽然接到两浙的警报,说是睦州清溪人方腊造反,睦、歙、杭诸州,接连被陷,东南几乎已经糜烂。

青溪山明水秀,物产丰富,有漆、楷、杉材之富,许多富商巨贾都来此收购生漆、木材。漆是青溪最主要的产品,也是两浙主要的贡品。从北宋初年到中叶,每年供漆也不过几十万斤,最多时也不过几百万斤。到了崇宁年间,上供数量逐渐增加。自从朱勔主持苏州应奉局后,数量又剧增。到了宣和年间,每年供漆已达到千万斤。帮源漆作为漆中上品,更是被搜刮得点滴不剩。

方腊也叫方十三,祖籍安徽歙县,后来迁居于睦州青溪。平时他依靠家中漆园的出产,日子还算过得去。面对造作局多次的巧取豪夺,方腊敢怒不敢言。自从朱勔办了花石纲以后,官府几近劫掠。方腊实在是忍无可忍,便以杀朱勔为名,号召人们杀尽贪官污吏。

百姓恨朱勔入骨,巴不得立刻把他到,将他碎尸万段,以快人心。百姓既然奉方腊为主,当然一唱百和,陆续召集,请他举事。方腊恐怕众心不坚定,于是假托唐朝袁天罡、李淳风的推、背图,编成四语道:十千加一点,冬尽始称尊。纵横过浙水,显迹在吴兴。

十千是隐寓万字,加一点便成方字。冬尽为腊,称尊二字,自然是南面为君的意思。纵横二局,更是明白了解,没什么特别。从这两句看,方腊的本意不过是想扰乱苏、杭,没有一统天下之志。

与此同时,方腊还利用了摩尼教来组织和发动民众。该教主张是法平等,无分高下,信教者都是一家,同时还主张不喝酒,不吃肉。官方称他们为“吃菜事摩尼教”。摩尼教主张节省钱财,教友中实行钱财等多方面的互助。该教的理念更符合当时百姓的愿望,所以他有很多信徒,举行了不少活动。

方腊本人是摩尼教的信徒。他到处传教,利用这些教义吸引百姓,使他们认识到生活的不平等,借此来团结积聚起义的力量。他还大力宣传睦州有王气,有天子台,万年楼。原来唐高宗永徽年间,有一个女子陈硕真也是在这里依靠摩尼教造反。

陈硕真自幼父母双亡,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妹妹被乡邻收养后,陈硕真到一乡宦人家帮工,这才能吃上一顿饱饭。清溪山高谷深,河道交错,物产十分丰富,正因如此,朝廷征收的赋税也很多,百姓负担十分沉重。

有一年,清溪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洪灾。朝廷不但不开仓赈粮,照样征收各种赋税,导致民不聊生,卖儿鬻女,流离失舍。陈硕真看到百姓的苦难景象后,想到自己也得到过乡亲的帮助,不顾自己安危,偷偷打开东家粮仓救济灾民。结果此事被东家发现,把她捆绑起来,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

众乡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天夜晚,乡亲们自发组织起来,冲入关押陈硕真的柴房,将她救了出来。为了逃避官兵的搜捕,陈硕真逃入三县交界处的覆船山。这里四周铁壁环绕,有天然十门。陈硕真在深山之中隐迹,装扮成道姑,疗养身体。

陈硕真在养伤期间,觉得只有推翻朝廷,才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陈硕真于是决定利用摩尼教来发展信众,作为以后造反的力量。她先是散布一些消息,说自己在深山遇到了太上老君,并被收为弟子。她创立了火凤社,称自己是九天玄女下凡,号称赤天圣母,掌握了帝王之术——奇门遁甲,并向大家展示她所学到的种种法术。

因为乡民希望她成仙之后,能更好地为民造福,对陈硕真升的说法深信不疑。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宣称,自己已得到了太上老君的神谕,马上就要羽化登仙了。但这时,有人向官府告密说道:陈硕真成仙升天是假,图谋不轨是真。

于是官府派人四出搜寻,将陈硕真抓了回来,以妖言惑众图谋不轨之类的罪名将案件上报上司。幸好众多百姓筹措资金,打通关节,这才使得陈硕真无罪释放。经历这次风波后,陈硕真觉得官府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行为,若不尽快举事,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陈硕真有一位亲戚叫章叔胤,积极支持陈硕真的计划,做了大量工作。章叔胤对外宣传道,陈硕真已从天上返回青溪。她法力无边,变幻莫测,可以召神将役鬼吏。这说法一传十,十传百,愈传愈玄,方圆百里的百姓无不对陈硕真顶礼膜拜。陈硕真的每一句话都是神语仙音,足可令信徒赴汤蹈火而不辞。

眼看发展的人数够了,永徽四年十月初,陈硕真正式宣布造反。她仿照唐朝官制建立了政权,任命章叔胤为仆射,总管各项事宜。她自己称为“文佳皇帝”。自称皇帝的女人,陈硕真是第一人,比武则天还早。

陈硕真公开造反后,很快得到百姓的拥护,青溪人童文宝首先率众响应。在很短的时间里,她的麾下就发展到了几千人。为了壮大力量,陈硕真和章叔胤兵分两路,章叔胤领兵攻占桐庐,陈硕真自己率军两千攻占睦州治所及于潜。睦州各地的百姓群起响应,她的军队很快发展到数万人。

陈硕真又以区区两千人马,就攻陷了睦州首府以及所属诸县。为了将造反的陈硕真剿灭,朝廷对该地实行封锁,严格控制百姓进去。所有进入睦州的人员一律受到盘查,连僧侣也不放过。

为了打开局面、发展力量,陈硕真乘胜进攻安徽,攻打歙州。由于歙州防守严密、抵抗顽强,陈硕真手下虽有几万人,但都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百姓,又没有攻城器械,歙州久攻不下。

陈硕真被迫从歙州撤出,改变原来集中兵力的方法,制定分路出击,打击敌人,扩大势力范围。唐朝派扬州长史房仁裕,发兵征讨。陈硕真命童文宝统兵四千,掩袭婺州。童文宝率兵进入婺州后,与官军遭遇,偷袭变成强攻。

担任婺州刺史的是崔义玄,他身经百战,颇有智谋。崔义玄在城中得到警报,即召集文官武将,准备发兵抵抗。官员们却慑于义军的声威,纷纷说道:“陈硕真有神灵护卫,敢与其兵对抗者,无不杀身灭门,还是回避为上。”绝大多数人不愿出战。

这时,一个叫崔玄籍的司空参军却说:“顺天心合民意的起兵,有时尚且不能成功,陈硕真不过是个有点法术的女人,一定坚持不了很久。”崔义玄闻言,大喜过望,立即命崔玄籍为先锋官,他自己统率大兵跟进。

陈硕真闻知童文宝在婺州受阻,带领主力来到婺州支援,参战人员达数万。但陈硕真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士卒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战斗力有限,面对训练有素、指挥得当的官兵就有些力不从心。

两军在婺州境内僵持不下,陈硕真为打破僵局,不断派出间谍刺探敌情。崔义玄这边也没闲着,向四方发出了求援。在两军僵持之际,一天晚上,忽然有一颗陨星坠落在陈硕真的大营中。

崔义玄立刻大造舆论,说陈硕真的将星陨落,陈硕真必死无疑。崔义玄的军队顿时军心大振,陈硕真的军队则士气大落。两军大战时唐军以大盾牌保护崔义玄,崔义玄说道:“刺史避箭,还有谁拼死作战!”命撤去盾牌。陈硕真大败,被斩首数百人。唐军又允许陈军投降,追到睦州境内时,投降的人达到一万。

永徽四年十一月,扬州长史房仁裕的援军到达婺州,与崔义玄夹击陈硕真。战斗相当惨烈,参战的数万陈军,除一万多被俘,其余大部战死。陈硕真及仆射章叔胤在战斗中被俘,英勇就义。崔义玄因功,被任命为御史大夫。

方腊借此宣传说这道王气,就是要在他的身上,陈硕真这个巾帼当然不及他这个须眉。百姓都信以为真,很快有数千人归附了方腊。方腊于是削木揭竿,准备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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