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和东林党联合吧？”
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愚蠢！”
不等方从哲骂人，亓诗教、官应震异口同声地骂了过去。
东林党那群人，自诩纯粹，会愿意和咱们联合？
答案是不会！
这段时间，咱们在恩师（方阁老）的带领下，一退再退！可对方呢，他们完全懂不起，反而想死抓红丸和移宫两件事情搞死我们。
这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家伙，愿意接受咱们的合作？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那咋办？”
在场的好多人都一脸苦涩，难道就只能任由皇帝摆弄？
“本阁老以为，可以答应皇帝的要求。”
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老方觉得都TM靠不住，只能自己下决定：“至少，皇帝提出了保证。以这些天本阁老对皇帝的了解，他的保证还有些可信度。”
相比将脸伸过去让东林党打，方从哲显然更愿意赌一把，赌皇帝说话算话！
“不过！”
方从哲话音一转，声音压得十分低沉：“咱们先答应皇帝，真的到了一定的时候，如果他说话不算话，咱们也应该顺应民意！”
何为民意？
这点，大家都熟嘛！
“我赞同！”
“我也赞同！”
“......”
虚与委蛇的计划，就这样被全票通过。
......
翌日，开完领导班子早会，方从哲第一时间没有离开，而是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之后，对着朱由校拱手一礼：“皇上，臣想好了，就按您说的办。”
“霍，这么快？”
朱由校有些惊讶，还以为老方要想几天呢，结果这么快就决定了！他展颜一笑：“方爱卿，不会是与朕虚与委蛇吧？”
“皇上！”
方从哲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臣等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那就让天地鉴上一鉴吧！”
朱由校笑着摇了摇头。虚与委蛇，他并不担心，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以为虚与委蛇有用？
大势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摆了摆手，朱由校示意方从哲出去，开始了批阅起了奏折来。
杨涟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很显然，是还没考虑好。
不过这事儿，朕不急，杨涟要是能想清楚，那可比方从哲这种通过交易和许诺得来的助力强上不是一定半点。
......
小朱皇帝对杨涟这事儿稳健在推进。
今早进入沈阳的九边工作调查小组也在稳步推进着手里的工作。
时间要从辰时说起，在沈阳城外喝了一宿西北风的工作小组终于进入了城内。
这个工作小组的配置在时下不算什么，若晚个几年，那定是相当豪华的阵容。
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官田尔耕，兵部右给事中李鲁生，都察院御史宋师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朝......
其余随行小吏不说，就说北镇抚司千户官田尔耕和兵部右给事中李鲁生，这二位未来可是了不得的存在。
那可是被冠以“五虎”和“十狗”之称的禽兽类，简直非人哉。
不过，目前这两位在这调查小组内尚且地位低下，主要对宋师襄和魏朝二人起些许监督作用。
“熊经略！”
拿着腰牌和介绍信，进入经略府，宋师襄对熊廷弼这个和本党交好的齐党人士报以微笑，“本官奉皇名巡查九边，这第一站便是辽东，后续工作，还请多多支持。”
见着宋师襄这个老熟人，熊廷弼挺高兴，笑着道：“宋御史前来，熊某欢迎至极，何况你还有公务在身？放心，想了解什么，想清查什么，熊某一定配合。”
“走个过场，走个过场！”
宋师襄谦虚道：“你可是皇上力排众议保下来的经略，定然没有做什么违纪的事情。咱们就是走个过场。”
魏朝皱了皱眉，他觉得宋师襄有点过了。
身负皇命，怎么能说出走过场这样的话来？
李鲁生已经在心里的小本本记下了一笔：老熊和东林党人，确实相交莫逆，建议开除党籍！
笑容之下的熊廷弼心里却咯噔一声，皇上力保老夫，看来朝廷里有事儿发生啊！
将疑惑暂时埋下，老熊准备抽个时间好好探听一下宋师襄的口风。
“诸位，公务急不急，不急的话不如本官先给各位接个风？”
熊廷弼脸色却没啥变化，表现出了浓重的欢迎，“如果急的话，各位只管吩咐，本官一定全力配合？”
一路风餐露宿，如今到了地方谁还不想好好休整休整？
宋师襄却摇了摇头，皇上和冯老大可都提出工作要求的，必须在四个月内完成九边清查。
算了算时间，基本上一个重镇只能待一两天。
更何况，即将进入冬季，现在不抓紧点，怕是工作完不成啊。
出来的时候，都察院可是已经开始了新的目标考核制了！
“时间紧，任务重！”
宋师襄道：“还是先开始清查吧！”
“好！”
熊廷弼也不推诿，立即叫来经略府的属官，给出了几叠不算厚也不算薄的资料。
认真做事儿的时间很快。
一上午，资料只看完了一叠。
宋师襄等人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负责清点人数的田尔耕和魏朝也暂时没发现吃空饷的情况。
午饭，熊廷弼安排的很丰盛，大多是这辽东的野味。
很可口。
大伙儿都吃得很满意。
席中，熊廷弼小声问道：“宋御史，你刚刚说皇上力保了本官，这是何意？”
不是问询有关清查的事情，宋师襄便没有藏着，“你是不是得罪了姚宗文？那厮在朝堂上弹劾你，说你喝兵血，吃空饷......部分人还举荐袁应泰接替你。为此，大家还打起来了。皇上为了这事儿罢朝，也明确说明，熊廷弼不可换。不过，信任归信任，皇上还是决定让咱们几人清查一下九边。”
“原来如此！”
熊廷弼听完，脸上有些唏嘘，他没相当姚宗文那厮如此阴损焉坏。
唏嘘之外，老熊脸上更多的是感动。
他从未想过，素未谋面的皇帝能对自己如此信任。
“查！认真查！”
熊廷弼拍了拍宋师襄的肩膀，“查出什么，就实报什么。若有问题，老夫该守惩罚绝不墨迹。宋兄回去，帮老夫给皇上带个话，只要熊某定然不负皇上信任，人在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