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仙门,南山小院。
干净简洁的小院里,分别跪着七道身影,除了那面色茫然的懵懂少年外,其余六人各自散发着令天地都失色的气息。
嘎吱。
紧闭的屋舍木门打开,走出一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人,那已然浑浊的眼睛,一一扫过脸上带着悲戚的六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少年的身上。
“万物有尽时,痴儿无须悲戚。”
收回目光,老人开口,“为师自知寿元已尽,不日便要应劫,这是好事。”
“师傅!”
六人相继泪流满面,纷纷拜倒,而那少年见状,也有样学样地“哭”了起来。
老人没有阻止,仍笑道,“为师应劫后,你等必要护佑仙门,还有,你们的小师弟尚且年幼,也要好生照拂,既是入了一门,便为一家之人,莫要行反目之事,修行路远,若无情,何其无趣?”
下首七人早已泣不成声,只是拼命点头,老人说罢,挥了挥手,“你们且退去吧,悠然留下。”
听闻此言,六人皆是身形一颤,老人行将离世,他们自然是想陪着走到最后,但师命难违,他们只得起身,黯然离开。
待六人走出小院,老人才行至少年身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道,“行了,你的六个师兄师姐都走了,就别装了。”
名为李悠然的少年抬起头,脸上却没有丝毫泪痕,他狡黠一笑,道,“师傅,我方才有骗过师兄师姐他们吗?”
“他们都已成就灵宫,凭你这气海境修为,你说呢?”
老人慈祥一笑,像是累了般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李悠然亦步亦趋地搀扶。
过了一会儿,老人才开口抱怨,“平生最看不惯这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们随我修行这么久,还是这般作态,让为师怎么安心离去?”
“其实也不怪师兄师姐,他们追随师傅,最短也有千年,自是感情深厚些,难以压抑。”
李悠然道,“师傅心中,不也欣慰得很吗?”
“你啊……”
陶潜无奈摇头,这少年虽然才入门不到一年,却最是能懂他的心事之人,“只可惜为师收你入门,却来不及教授更多于你,倒是浪费了你这千古无一的天赋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弟子修为不行,绝非师傅之过。”
李悠然连忙摇头,随即嘿嘿一笑,道,“师傅若还是过意不去,那便赐下些宝物护弟子周全。”
“为师那些宝物早早便交给你的六位师兄师姐了,他们肩负守卫宗门的重任,比你更需要这些东西。”
陶潜虽然如此说着,却将手伸进袖口,“但你我师徒一场,为师却也不可厚此薄彼,便予你一物吧。”
他取出一个瓷瓶,将盖子打开倒出一枚漆黑的浑圆丹药,“这是为师神游太虚时从虚空之外无意中得到的丹药,虽不知晓具体效用,但可以确定于身体大有裨益,便予你服下。”
李悠然将信将疑地接过丹药,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狐疑道,“您确定弟子服下后会大有裨益,而不是先师傅而去?”
“你这是什么话?为师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陶潜佯怒,伸手便要拿回丹药,“你若不要,便还给为师,莫要浪费了这上好的机缘!”
李悠然连忙一缩脑袋,巧妙的躲了开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师傅德高望重,应当不会诓骗弟子!”
“这小子……”
陶潜无奈一笑,却也没再出手去夺,“既如此,那便快快服下,趁为师还未应劫,若有变故尚且还能护你一命。”
李悠然一听,连忙怒道,“师傅不是说此丹对身体大有裨益,怎的还会有变故?”
“是药三分毒,便是寻常丹药都须切忌乱服,更别说此等逆天之丹了。”
陶潜训斥道,“修炼本便是铤而走险,如履薄冰之事,若事事都畏首畏尾,能成什么大事!”
李悠然神色一正,默默点头,随后不再犹豫,张口便吞下了这带着些许诡谲的丹药。
丹药甫一入口并未有何反应,可当药力化开,一股恐怖的剧痛瞬息之间便充斥全身,让得李悠然难以遏制地抽搐了起来。
陶潜眼眸微凝,一丝丝恐怖的波动从体内传出,封锁了这片天地。
南山下,还未走远的六人似有所感,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那天际无尽雷云翻涌,仿佛有天劫正悄然在酝酿。
“师傅的劫,到了!”
为首的壮硕中年眸光闪烁,似是在挣扎着是否前去相助。
他的身边,一清丽女子开口,“重光师兄,师傅应劫必会引来诸方窥探,我等切不可现在感情用事!”
“我自然知晓……”
重光沉重点头,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