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坐在返回的车上，车上只有他与军方派遣的专职司机，他这样的战略级人才，当然会有军方人员严格保证他的安全。
从这个莫名其妙的研讨会开始，秦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会议逐渐推进，他就感觉越来越莫名其妙。
会后，主办方生物医药工程院和生命科学工程院确实给他发送了一份他们这次所谓惊天成果的研究资料，秦翎却一眼都懒得看。
秦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辩证过这个看似梦幻的命题，但是却每一次都被自己否定掉。
特别是华国人，长生不老是每一个华国人心中最美好的幻想，这个在世界历史上传承最悠久国度中贯穿的几千年的神话，只要有一点苗头突破，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当权者甚至是普通人沉沦。
“不应该啊。”秦翎低声喃喃。
虽然与这两个工程院的人打交道得少，但是这两大工程院的领军人物同样是不同凡响的顶级工程师，居然会为了这样的命题变得如此歇斯底里。而且包括参会的领导以及学术团都变得相当不正常。
在屏幕上的那个金苹果出现之后，所有人都好像沉浸在了一场美梦中，对于试图打破这种美梦的秦翎，便成了所有人攻击的对象。
这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和工程师应有的态度。
秦翎想到这里，一股诡异感油然而生。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治很多病的一定不是好药，能治百病的是止疼药，能治愈世间所有疾病并且能让人长生不老的那一定是假药。
就现有科学技术来说，连理论上都不可能存在包治百病、长生不老的药物。
神话？
呵呵，哪个科学家脑子瓦特了会信这种东西。
“这么早就回来了？”林墨穿着丝质睡裙斜靠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医学杂志，见到秦翎进门之后略显惊讶地道。
秦翎的家中配置了顶级的动环系统，整个房间的温、湿度都被调整在适宜的数值，哪怕只是穿着单衣也感觉十分舒适。
秦翎一言未发，脱掉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走到林墨身边坐下，仰着脑袋闭目养神。
“怎么了？”
林墨察觉到秦翎眉宇之间有一股散不开的阴郁，缓缓坐起来靠在他身边问道。
秦翎撇了一眼林墨看的医学杂志，巨大的标题让他知道了m国知名医学院就癌症攻克准备与华国生物医药工程院结成战略合作伙伴。
要知道m国人对于医疗水平的自信让他们看待任何人时都是眼高于顶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会屈尊与哪个国家达成这种史无前例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秦翎指着杂志问道。
“这个？”林墨对秦翎突然关心起医学界的事情有些感到奇怪，“最近m国很多医学机构都开始跟咱们的生物医药工程院展开合作，撇开m国不说，其他国家才疯狂呢，还有不少选择与咱们生命科学工程院合作的，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林墨突然想起秦翎晚上参加的研讨会就是由生物医药工程院主持的。
“你晚上不是去参加了生物院的会吗，关于什么的？”
关于什么？长生不老药？
秦翎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说，有没有一种药可以治愈百病。”秦翎问道。
“噗呲...”林墨冷不丁笑出声，“怎么可能，你自己也是个工程师，搞了这么多年学术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啊。”
“要是有这种包治百病的药，那要我们这些医务工作者干嘛。”
“那我就都该失业喽。”林墨笑着道，将双腿搭在秦翎的腿上，“到时候就只能靠你养了。”
“那长生不老的药呢？”秦翎没有接她的话茬，接着问道。
这回林墨倒是没有再笑了，用手背摸了摸秦翎的额头。
“是不是发烧了。”
秦翎抓住林墨贴在自己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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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受着林墨手心的温度。
“生医院和生科院他们说发现了可以包治百病，让人长生不老的东西。”秦翎有些不确定地低声道，“一个...金苹果？”
“真的吗？”林墨很平静地道，好像在阐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秦翎听完转过头正视着林墨的双眼，仿佛要从她的眼眸中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为什么你的反应不在我的意料之内。”
“你想我有什么反应？”林墨将脑袋枕在秦翎的胸口，“震惊吗？”
“至少应该有更大的情绪波动。”秦翎抱着林墨，左手抚摸着她光滑的小腿。
“虽然我平时也会发表一些文章，对心胸领域做一些临床研究，但是我本质上并不是搞学术搞理论那一套的，我是应用者。新技术在应用之前我没有办法对它进行质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东西听着是很梦幻，很不可思议。但我们的学者和工程师他们有可能是疯子，但绝对不是傻子，你肯定当着所有顶尖的工程师和领导的面刺激了这项你还未去证实的研究成果。”
林墨一下就猜中了在研讨会上发生的情景，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那种在自身专业上的骄傲与不可一世，让他像个太阳，照亮别人的同时，也刺痛了别人的眼睛。
“翎，你不能做那个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另类，人类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群体的力量去摧毁那个最优秀的个体。”
“这些年你的锋芒太盛了，你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在你的领域你可以否定一切。你知道吗，这让我很担心。”
任由林墨听着他的心跳，秦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这种东西和永动机有什么区别？”
“还是不太一样的，永生对于现代科学来说并不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啊。”
这倒是......
秦翎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在古代，人们想要永生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与宗教幻想，这终究是一条死路。
而到了现代，特别是发展了现代医学，明白了人体衰老与细胞老化有直接关系，随着新陈代谢地不断进行，对于细胞内部的功能体线粒体就是一个磨损消耗的过程。
既然知道了原因，那只要给于人类时间，永生的确并不是幻想。
只是......
就人类文明而言，永生更好像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原始时代，人类只能活上十几年，掌握了火焰改变了饮食习惯之后可以活三十多年，进入农业时代、再到封建时代，人类的寿命正在一点点上升，最后到达医学高度发达的现代，哪怕是一百多岁的老人，对于人们来说也并不算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了。
那么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永生貌似并不是遥不可及。
在秦翎自己的知识储备中，可能可以延续人类生命的方法确实是有几个猜想的理论。
但那样的人类就不再像是人类，更像是怪物。
秦翎自己对于永生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人类更应该顺应自然，而不是努力让自己成为怪物。
给岁月以人生，而不是给人生以岁月。
“换一种角度来说，如果真的发现了这样的东西，那难道不是一件好事情吗？”
“医生的心不是铁铸的，你知道我这些年见到多少年轻的医生因为没有在急诊室救回患者而独自在卫生间崩溃大哭的吗？”
“你知道我见过多少像我这样自诩顶尖的老家伙因为一场手术结果一夜熬白了头的吗？”
“如果真的存在神灵的话，我相信我们医生一定会是最虔诚的信徒，因为我们只需要五体投地就可以让死神别将患者从我们身边带走，那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秦翎静静地听着林墨的一席话，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秦云呢？”秦翎闭着眼睛道。
“早早躲进房间了，应该睡了吧。”
“几点了，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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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秦翎一挺身，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准备站起来。
“嗯？”秦翎发现自己的手表停止了跳动，时针和分针卡在下午五点整的位置，分针在零刻度上轻微地颤抖。
“坏了吗？”
拍了拍自己的手表，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这么多年都运转良好的表也突然罢工了，让秦翎有些恍惚。
“先生，现在首都时间十点一刻，按照作息，小主人应该已经睡下了。”忠实的墨子为秦翎报告了时间。
尽管有墨子这种人工智能在，秦翎也没有将家中都每一个死角都监控住。作为父母，应该还是尽量给予孩子个人空间。
秦翎独自走在院子里，用手搓了搓眼睛，将自己陷在庭院中的躺椅上，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我到底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有一丝光亮从院子外照射进来，秦翎微微睁开眼，发现是一辆车向他的房子开来。
“先生，王承之教授的车。”
“这么晚了，王老师怎么来了。”秦翎自言自语道，然后起身准备出门迎接。
车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保镖的搀扶下来到秦翎的面前。
秦翎看着这个眼袋深深挂在眼珠下，满脸老年斑，眼神中没有一丝精气神的老人，赶忙道：“王老师，快进屋吧。”
这个老人便是秦翎的入门老师，也是将秦翎一步步带入科学工程院的人，秦翎最尊敬的人之一。
“王老师，喝点什么？”林墨已经穿好简单的家居服，招待耄耋之年的王承之。
“开水就可以了。”
王承之咳嗽了一声，在秦翎的搀扶下缓缓坐在沙发上，将拐杖小心翼翼在一旁放好。
“给我来杯咖啡。”秦翎举手示意了一下。
“好的。”林墨应声道，然后倒了两杯开水放在茶几前，“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屋了。”
林墨离开后，整个客厅中便只剩下秦翎和王承之两人，一位曾经的大拿深夜造访现役的领军人物，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王老师，您深夜造访学生的居所，应该是为了今天晚上的研讨会吧。”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秦翎瞬间就能明白是因为什么。
王承之八十多岁的高龄，而且多年前早已查出肝癌，从科工院退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医院中，靠着顶尖的现代医学水平续命。
秦翎的事业与这个曾经的老师息息相关，他是被当时还是华国科学工程院的物理工程院院长的王承之直荐到这个国家科研命脉中，最后一步步接手王承之的职权。
不光是对他有着师徒情分，更是有着知遇之恩。
“当然，这么重磅的会议，怎么可能没有跟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打个招呼呢。”
王承之说话的速度很慢，词语之间的间歇时间很长，换气不是十分通顺，让人感到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虽然你已经不再年轻了，但依旧那么盛气凌人。”说到这，王承之轻轻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刚被他领进热血青年，“我到现在都没有想到，你曾经居然真的敢拿着你的理论去堵一号shou长的车。”
“要不是我及时掏出科工院的证件，恐怕就要被shou长保镖给击毙了。”说起往事，秦翎也略微有些哭笑不得，“shou长保镖看我这么年轻，还以为我伪造证件，幸好王老师及时赶到，不然可能就没有我的今天了。”
“你也是因为那件事情才一举成名的，从开国至今，也只有你一个人干出过这种事情来。”王承之眯着眼睛回味道，“关键是shou长确实认真看了你的提案，最后由他亲自拍板一锤定音，真是大胆，太大胆了。”
“所以王老师，您今天来是为了.....”秦翎低声咨问道。
王承之听到秦翎的话之后，正了正神色，叹了口气道：
“我当然是来求，你放他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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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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