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你之前也是种田出身，可曾观察过，麦田里偶尔有几株麦子，长得比其他的要更好。”
“或者是周围的麦子都遭虫灾，可独独某几株长势完好。”
徐大川眼睛一亮，马上接话道：“殿下，是有的，我曾记得的。”
“第一种要比较常见些，每亩田里都会有几株长得异常好的，也会有几株长得异常差的。”
“第二种就比较少见了，通常蝗灾年间大家都不会太过于在意植株的长势情况。”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确实在蝗虫过后，还有能屹立不倒的麦株。”
秦州点了点头：“嗯，这样就可以了。”
“我今天要说的这个方法，我给它起名叫做小麦杂交法。”
“你随我到地里来。”
两人踏入麦田，绿油油的麦子在身边擦过。
此时的麦芒还不算硬，拂在身上软软痒痒的。
秦州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株个头异常大的麦子：“以后这种异于寻常的麦株，就叫做父株。”
“有了父株，自然就会有母株。”
话音刚落，跟在身后的小瑶和小思率先笑出声来，然后大家笑成一片。
秦州挠挠头，这名字临时起的，没想到会起到这种效果。
“母株就选择随便一株寻常的小麦即可。”
“就跟麻分枲和苴一样。”
“对对对，没错，无子曰苴，有子曰枲。”
麻就是一种古人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到的，有公母之分的植物。
古人还能正确的认识到它们需要授粉才能正确的孕育后代。
秦州没想到徐大川这么聪明，一点就通。
本来还苦恼于怎么解释小麦是一种自花授粉的植物，这下全省了。
“小麦和麻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小麦每一株上的每一粒。”
秦州随手从母株的穗上摘下一小粒还未扬花的小麦粒。
“像这个一样，它里面同时包含了雌蕊和雄蕊。”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进行干预，那他就会自己跟自己授粉。”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这母株上所有麦粒内的雄蕊都去掉。”
“然后用父株给母株授粉。”
说罢，秦州又细致的给徐大川演示了一遍，包括选穗、整穗、剪颖、去雄、采粉、授粉几个过程。
细致到去雄后要用布包套住母株，以及在布包上写好父株特性、杂交日期等后世才会要求的严格实验过程。
“其实不只是我刚才说的那两种特性，只要发现有异于寻常状况的植株出现，就可以尝试杂交。”
“包括不同品种之间，其他家的小麦跟王府种的不一定是一个品种，这也可以杂交。”
徐大川连连点头，一丝不苟的学着，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
秦州演示完毕后，又让他从找植株开始，再做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徐大川在农业方面确实有天赋，他很快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株小麦杂交。
“嗯，就是这样，很好。”
“掌握到这里，你其实就已经可以进行杂交小麦培育了。”
徐大川面露喜色，嘴角微微上扬。
“还有一点，其实杂交这种技术，不只可以用在小麦上。”
“粟、稻都可以，方法也都是大同小异，只要明白原理，自己慢慢可以摸索出来。”
“不过你刚上手，我就不给你增加难度了，这都算是后话。”
“这两天你先熟悉一下，等后天其他侯农令来了，我会让张管家再给你们征一批农夫。”
“你负责来领导他们，教给他们杂交的技术和原理，最重要的是原理。”
“然后你们这几年就围绕着本王的永业田，就专门做这一件事。”
“可能时间会很久，一年两年我想是要的，要是进度缓慢，可能需要五年以上才出成果。”
“这都看你们的悟性和实践能力了。”
“但是要是成功了，那便是造福我大梁朝所有百姓的事。”
徐大川神色坚毅的点点头：“殿下放心吧，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秦州拍了拍他的肩膀：“嗯，随我回府吃午饭吧”
马车又浩浩荡荡的赶回了王府。
秦州今天特意让厨娘炒多了几个菜，藕片炒肉、糖醋里脊、煲鸡汤。
他还特意从酿酒坊拿来两坛酒，每坛都不低于二十度。
秦州举起碗：“大川，我先替梁朝的百姓谢谢你了。”
徐大川恭敬地说道：“殿下，这都是卑职分内的事。”
好烈的酒啊，徐大川心想着，不愧是王府的酒，自己这种凡夫俗子竟然也有幸能品尝到。
“别看整个杂交过程好像挺简单，但是植株一多，而且还要每日检查生长情况，保护植株正常生长。”
“综合算下来，这其实是一个特别累的任务。”
“殿下，卑职本就是种地出身，自然是不怕苦和累。”
“嗯，我看重的也是你这个特点。”
“来，不聊这么多了，快尝尝菜的味道如何，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大川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嘴里，鲜嫩鸡肉原汁原味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味蕾。
他激动的说：“殿下，这是卑职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比外面的酒楼里还要好吃。”
这句话可没有说恭维话，在古代所有的家禽都是散养的情况下。
酒楼还真比不了这用提过纯的盐的菜。
酒过三巡，徐大川已经醉的没太多清醒的意识了，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秦州此时也有些微醺，便吩咐下人将他抬去客房的床上。
自己带着小瑶小思，去到亭上醒酒去了。
两个小丫头缠着他非要听红楼梦的故事，秦州没办法，只能接着上次的继续说。
“哎，上次说到哪儿来着？”
“讲到王凤姐弄权铁槛寺了。”小瑶边扇着扇子边说道。
“好，那我就接着说下去，话说宝玉举目见北静王世荣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