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迷仙阵内忽然风起云涌,如白雾般可见的浓郁灵气,疯狂的以酒馆为中心不断聚集。

灵气越聚越多,盖过了光线,四周变得昏暗起来。小杜点了盏灯,转身去了藏酒的地窖。

寒时就算无意识也皱起了眉,大量的灵气入体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南华大陆随着神的消失,灵气日益减少,而这个迷仙阵内却含有大量的灵气,寒时是修炼术法之人,就算是普通人进入这里也会感到不适,修炼之人则尤其敏感。

小杜之前让寒时喝酒可以消解部分灵气,所以寒时到现在还没有因为大量灵气入体出现不适。

只是那酒过于浓烈,寒时饮后,伴随着灵气与烈酒的消耗,格外疲累,导致昏睡。

当白雾浓厚的像要滴出水来是时候,磅礴的灵气忽然像有意识一般,疯狂的朝着酒馆灌入。

小杜从地窖抱出一个酒坛放在柜台上,想了想,又拿出纸笔给寒时留了一段话。

“阵法已成,我的使命亦已完成,此酒可缓解一二,若要离阵,月圆之夜毁去酒馆即可。”

写完纸条,小杜也像松了一口气一般轻松了许多。

云画岫既然已经做成了,那么这里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几千个日夜,日复一日的重复,他早已疲惫不堪。

外面的灵气尽数灌入酒馆,酒馆内却一切如常,等到最后一缕白雾消失在小酒馆上空,天光大亮。

小杜吹灭了手中的灯盏,将酒馆上上下下打扫一遍,整整衣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当年云簌救他时并没有完全救活他,而当他得知云画岫要行逆天之法救云簌时,便毫不犹豫的舍弃身体,和这个阵法融为一体,经过这么多年的灵气滋养,他的魂体也有了一定强度。

“想来是可以出去撑到亲眼见到簌簌姐复活之时的。”

当小杜踏出阵法的一瞬间便变成了一道半透明的虚影。

***

酒馆里,寒时整整昏睡了两日才醒来。

头痛欲裂!不仅如此,她的身体也充斥着酸胀之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寒时揉揉额头,看到了倒在一边的溆朝。她艰难的挪动身体,将溆朝扶起来。

“溆朝?你怎么样?”

溆朝依旧禁闭双眼,寒时探他呼吸均匀,一时也找不出其他问题,便下楼去,想找小杜。

酒馆里一切如旧,只是小杜却不见踪影,寒时在柜台上发现了小杜留下的纸条和一坛未开封的酒。

“糟了!”寒时拧眉,看来云画岫是提前启动阵法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今晚会是月圆之夜吗,寒时抱着酒坛心事重重的上了楼。

迷仙阵内的时间变化让人捉摸不透,寒时才上楼,四周忽然暗淡下来,她喝了几口酒,又仔细喂溆朝喝了点酒后,天色越发暗沉。

寒时将溆朝放在背上,背着他下楼,不能再拖了,她需要马上出去阻止云画岫那个疯子。

日光隐退,一轮圆月半挂在酒馆上方,就在这时,寒时取出九节鞭,崔动周身灵力,酒馆的保护阵法居然被轻易击破,一时间飞沙走石。

寒时蹲下身抱着溆朝,两个人在风沙中依偎着,倒也相安无事。

砰!

忽然四周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发出一声巨响,寒时猛地闭上眼睛,更猛烈的罡风不知道从何而来,刮到她的身上,似乎要刮掉人的皮肉一般。

失重的感觉突然传来。

“啊!”

寒时发出一道惊呼声,那阵风居然把她和溆朝两人吹到了半空中!

寒时睁开眼睛,却看到近在咫尺的圆月似乎在被什么撕扯着,不断变形。

约莫办盏茶的时间,月亮终于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扯开了,变成模糊的白雾消散开,迷仙阵从最边缘开始消散,最后连小酒馆也变成了一堆灰烬,风一吹,所有的一切都消散了,刺眼的阳光穿透了黑夜。

寒时和溆朝被一股微风拖着缓缓落到了地上。

寒时用手遮了遮眼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周围的环境。

“唔……”溆朝哼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想要站起来,“这是哪……”

寒时连忙扶住他,“你还很虚弱,别乱动。这里应该是楚州境内。”

“楚州?”溆朝一时还有些迷茫。他摇摇头,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而且力量似乎也强盛了许多。

寒时帮他理了理头发,扶着他道:“我们误入了云画岫的阵法,里面时间流速与外面不一样,只怕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

溆朝半靠在寒时身上,闻言心中一紧。

忽然在北方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道亮眼的光柱直达天际,融于耀眼的圆日之中。

寒时心中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来不及解释,扶着溆朝便往那边走去。

不多时,二人便走到了那个古怪光柱的附近。

那是一片海湾,四周停靠了许多船只,远处还有拥有不同州标识的大船在不断在靠近。

一道白衣人影掐着一个少女的脖子站在光柱底下。

光柱周围还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其中最让寒时惊讶的是梅州原红衣祭司令西和锦州王。

一个披着白色兜帽披风的女人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急促,“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云画岫勾起唇角,“快了。”缓缓抬起另一只空荡荡的手不知捏了什么法诀,周围的土地忽然震动起来。

那个女人的兜帽滑下,居然是莲娘。

就在这时,原在海面行驶的船只也纷纷靠岸,许多人从船上下来,直奔云画岫这里来。其中有很多寒时熟悉的人,不乏锦都那些勋贵之子。

她该怎么破坏这个诡异的逆天之阵?寒时看着那道光柱若有所思,一抬头看到人群里居然有霜瑜那个小祖宗,额角的青筋忽然蹦的有些厉害。

人群距离云画岫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就再也靠近不了了。

锦瑄和宁亦棠皱眉站在阵法外面。

其中一个黑衣金冠,一派雍容的女人,手里提着一把宝刀胡乱的砍着把她拦在外面的阵法,泪眼朦胧,哭的撕心裂肺,嘴里叫喊着什么,可惜隔太远又有阵法阻挡,不仅寒时听不见,阵法里的人也听不见。

站在女人不远处的霜瑜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旁边一群慕容氏少年们也一脸莫名和戒备。

寒时猜那个女人可能是霜瑜的母亲,秦州的大长公主。

云画岫在等,他要等到正午,阳光最烈之时才能让这个阵法借助太阳的力量冲开一千年前远古神灵布下的封印法阵。

阵外的人在等,阵里的人也在等,寒时盯着外面霜瑜那边的动静,溆朝则盯着阵内的云画岫。

忽然秦州那个大长公主似乎是失了神志,疯了一样突然拿刀砍冲向霜瑜,寒时立刻拉着施展瞬移,用九节鞭抽飞了秦州大长公主手中的宝刀。

那个女人也没想到会有人冲过来还用鞭子抽她,一时被卸了力,抽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大一圈,华衣上沾满了尘土,她自己更是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浓稠的心头血,雍容的脸上爬满了狰狞,嘴里骂骂咧咧。

“小贱人!咳……当初就该留你不得!”

“阿姐!”霜瑜看到寒时突然出现救了她,立刻欣喜的上前一步,亲昵的挽住寒时的胳膊,“这大半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想你啊!”

寒时摸了摸霜瑜的发顶,温柔道:“误入了一个阵法,被困住了,让你们担心了。”

锦瑄看了看寒时,又见到跟在寒时身边的海人,握着的拳慢慢放开,温声道:“没事就好。”

霜瑜紧紧挽着寒时,像是怕人跑掉似的,突然咧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阿姐,你知道吗,我刚刚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是什么?”寒时顺着她的话问道。

霜瑜笑嘻嘻道:“原来,我不是她的女儿,秦姒卿才是她的女儿!她为了自己的女儿能享受荣华富贵,把我和秦姒卿调换了,怪不得她对我那么不好。”

“什么!”寒时忽然变了脸色,“你才应该是秦州的乌灵女?”

霜瑜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

寒时有点庆幸,但很快皱起眉头,刚刚秦州大长公主已经叫破了霜瑜的身份,霜瑜绝对不能待在这里了。

“阿姐你怎么了,不为我高兴吗?”霜瑜见寒时似喜似悲,便问了出来。

“高兴,甚至无比庆幸你才是真正的乌灵女!”寒时道:“只是你不能留在这里了,这里很危险,特别是对你而言。”

“嗯?什么意思?”

霜瑜的话刚出口,突然周围发出一阵惊呼声。

寒时扭头一看,只见阵里云画岫一手握刀,一刀砍下了手中少女的头颅!

少女的头滚了好远,沾满了泥土,阵内血雾弥漫,令西、莲娘还有锦州王的神色愈发癫狂。

阵外一阵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一个女人更是惊叫着晕倒在尘埃里。

血雾顺着神秘的光柱慢慢弥散,云画岫双手结印不断是翻飞。

寒时却拉了站在一旁的慕容白一把,把霜瑜推到他身边,“快带她走!”

慕容白忽然福至心灵,“难道……”

“是!没时间解释了,绝对不能让霜瑜落到云画岫手中!”寒时催促慕容白和慕容仪赶快带霜瑜走。

霜瑜刚要反抗,便被慕容白和慕容仪两人拽着往海边走去。

锦瑄心头微动,看着光柱上爬行速度越来越慢的红,忽然明白了什么。

云画岫面无表情的看着最终停在半空中的血雾。

锦州王最先沉不住气党的质问云画岫,他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他已经无法忍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西和莲娘也皱眉看着云画岫。

云画岫嘴角微勾,“那你就去弥补这倒血雾吧,反正你吃了那么多海人,造了那么多杀戮,身上孽力横生。”

“你什么意思……”

锦州王的视线忽然从上到下变化巨大,哦,原来是头从肩膀上掉下来了……

浓郁的红色继续顺着光柱而上。

令西和莲娘脸色不善的看着云画岫。

云画岫吹了吹刀尖上的鲜红,“怕什么,这个乌灵女灵力不够,加上锦州王的未必也够,阵法欲成却差把火候,外面不是有很多天之骄子王工贵族么?放心,你们的血可没有他们的好用!”

“那么,现在就去屠戮吧!”

云画岫一转身,露出一个凶残的笑,阵法忽然变了变,外面的人照样无法出来,里面的人却可以出去。

那些人还没明白阵里人的动作,令西便施展术法开始朝着阵外人杀戮,莲娘则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冲到另一边收割人命。

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寒时趁机去破坏阵法。

“不行!”宁亦棠砍坏了一把匕首,阵法的边缘连一丝损耗都没有。

寒时的九节鞭对这个阵法也没有,术法也不行。

锦瑄面色也有些难看,“这恐怕是禁书上的阵法,只是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这是逆天阵。”寒时皱眉道,“一但启动便很难停下,云画岫精通阵法,此阵恐怕被他改动过,出了乌灵女的血祭,其他人的血和怨气居然也可以催动。”

“逆天?他要做什么?”宁亦棠难得的正经起来。

“救一个半神。”寒时道。

“用这么邪恶的阵法救一个半神?”宁亦棠听着就觉得无比荒谬。

“是啊,用这么邪恶的方法,不管她是否愿意……只是不知道最后醒来的是到底是半神还是魔了。”寒时叹了口气。

“我要跟你拼了!”晕倒的秦州大长公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颤颤巍巍的爬起,随意在脚边捡起一把刀,居然燃烧了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灵力与生命,冲向阵内。

云画岫自然看到了大长公主的动作,忽然脸上绽放出一个极为残忍的微笑:“这不就凑成了么。”

秦州大长公主的刀还没挥下,便忽然被阵法吸了进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终于知道了恐惧的滋味。

云画岫轻轻的抬起手,毫不犹豫的砍下了女人的头。

红色终于弥漫到太阳之上,并迅速爬满整个太阳,整个天空都被印的鲜红。

“阵成!”残存的人都停了下来,惊恐的盯着血红的太阳。

令西和莲娘则露出癫狂的笑。

天地间风云变幻,以太阳为中心,天空像是被什么溶解了一般,变得稀薄,露出黑洞。

云画岫拿出一个木偶,抽出里面残碎的魂魄送到光柱中心。

阵法外的屏障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全部使命,快速消散。

一个极美的女子身影慢慢显现,很快便凝成了实体。

“不可以!”寒时看着天空中出现的黑洞,几乎要吐血。

灵气复苏也代表那道封印的解除,魔气也将复苏,魔族将起,可南华大陆已经没有神了啊!

空中那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美目流转,定格在云画岫身上,朝他露出一个极美的微笑。

让云画岫觉得甜美的微笑在寒时看来只有毛骨悚然的味道。她拿着九节鞭瞬移到那个女子身边,毫不留情的抽下去。

那女子的面容变得扭曲,居然被抽散了一部分。

“你该死!”云画岫愤怒的吼了一声,可是没有阵法的保护,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而结阵也需要时间。

缓过神后,莲娘和令西站在不远处防备的盯着四周,在他们看来,云画岫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功亏一篑的,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首先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寒时气愤抽了云画岫一鞭子,宁亦棠赶过来,道:“让我看着他吧,你先解决这个东西!”

寒时点点头,专心对付那个虚影。

黑洞不断的传来白雾和黑气,虚影离光柱最近,她的力量可谓是源源不断,从一开始的躲着寒时,慢慢的变成了纠缠一二。

“噗……”九节鞭被那个虚影打断了一节,寒时被反噬的吐了一口血,摔了出去。

溆朝立刻飞身接住寒时。

虚影已经安满凝结成了实体,黑洞里灵气和黑气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这片天地在红日的照耀下,更显得昏暗。

云画岫癫狂的大笑道:“你们阻止不了的!南华大陆注定要灵气复苏!你们不都想长身不老么?我这是在帮你们啊!哈哈哈……”

宁亦棠恼怒的给了云画岫一拳,“你这个疯子!灵气复苏,人间会是是如今这般景象吗?!”

云画岫还在癫狂的大笑,“我早就疯了!你们如今不过是在自食恶果罢了!”

周围的人隐隐有些不对劲,而花草树木则疯狂的冒着黑气,海里波涛汹涌,似乎在酝酿一场巨大的灾难,空气中满身血腥的味道,让人作呕。

“无论醒来的是神还是魔,我们都毫无胜算!”寒时看着虚影道。

锦瑄皱眉,他来楚州之前,身边守护的术法大师被大祭司留在了锦都,如今锦州王自作孽不可活,只可惜,即使现在他们赶过来,也无济于事了。

在众人陷入沉思之时,令西忽然用瞬移之术夺走了云画岫。

“无论如何要封住那个洞!”宁亦棠恼怒道:“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寒时刚刚和虚影交手时便十分心惊,不过是道朦胧的虚影,便有了一个术法大师的力量,且无论怎么打都不会损耗力量,还会学习自己的招式,快速找到破解之法,如果等虚影彻底凝结成实体,她再怎么作恶多端,整个大陆都无人能阻止她。

“你们看!”溆朝忽然抬手指着另一边的天空,“羽族人来了。”

众人回头,便看到不远处,来了五个着雪白色长袍,戴金冠,长着一双洁白翅膀的羽族人。

羽族人的飞行速度很快,不过眨眼便停在了寒时他们身前。

“你们是?”宁亦棠好奇的看着这五个羽人。

为首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羽人,手里拖着一枚宝珠,“三年前羽族的预言者卜算出南华大陆今日之劫或能毁天灭地,便将自己毕生的力量封于此珠,又令我等苦习阵法,前来襄助诸位。”

“预言者的全部力量?!”宁亦棠吃惊的看着那枚宝珠,心想,人族不敢欺压羽族,除了羽皇在外,还有就是惧怕预言者的力量了,听说预言者的力量可以毁灭一个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预言者不在,那这枚宝珠该如何使用?”锦瑄道。

为首的羽族少年道:“预言者在我们出发之前,与我们说,这枚珠子的力量可以用来修补破碎的阵法,我们精通阵法,只是不知道是要修补哪个阵法。”

寒时指了指天上那个黑洞,“恐怕有些难。”

羽族少年皱了皱眉,“我们并不擅长打斗,而且要修补这个黑洞,恐怕要先斩断那道红色光柱与日光的联系。”

宁亦棠看了看光柱,“要斩断光柱,还要把那个复活的半神打散才是,否则她守在那里,我们也无法动作。”

“我可以帮你们唤醒簌簌姐的一点神志。”一个透明的影子忽然出现在寒时身边。

“小杜?!”寒时惊讶道:“你怎么在这?而且你这是……”

小杜摇摇头,脸色十分难看,“云画岫骗我!他复活的根本就不是簌簌姐!生灵涂炭,簌簌姐最是良善,她肯定也希望变成这样的,我们要阻止云画岫!”

“可是你要怎么做?”宁亦棠难得还能好奇的打量小杜。

小杜苦笑一声,“我能苟延残喘到如今,本就是簌簌姐的灵力维持的,云画岫利用簌簌姐的灵魂碎片弄出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出来,我自然可以把我的力量全部还给簌簌姐,让她能清醒,哪怕只一瞬间。”

“没时间犹豫了!”宁亦棠忽然怪叫起来,“那个影子在张着嘴吞噬!”

寒时一回头便看到那个簌簌在打量吸食着黑气,身影越发凝实了。

“我送你过去!”寒时道。

小杜点点头,化作一点灵光浮在寒时掌心。

寒时握紧灵光,看了眼溆朝,又回头对锦瑄道:“如果我回不来了,请你帮我照顾一下霜瑜。”

“……好。”生平第一次锦瑄这么后悔没有提前知道云画岫的目的。

得到锦瑄道答复,寒时最后看了眼这些朋友,使用瞬移之术去到‘云簌’身边,将灵光送入黑气之中。

寒时敢送,‘云簌’敢吃,吃完后还轻蔑地笑了笑,不想下一个整张脸便扭曲了起来,像是有两个人在一个身体里打架一般。

下方的云画岫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他想要令西送他上去,但是留在下方的锦瑄等人是不会让他们上去捣乱的。

莲娘居然在不要命的吸食归纳黑气,令西一个人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居然还是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云簌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在自己周身几处大穴是点了一番,将身体的主动权夺了回来。

“簌簌!簌簌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云画岫听到簌簌的话,万分惊喜的盯着她。

“何必呢,玄翎,我确确实实已经死去,只不过是剩下一点残存的灵魂,竟叫你生了执念……”簌簌的面容十分痛苦,“你不该布这逆天之阵的。”

云画岫摇头,“不,不是的,你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把那个阵法打破,以后南华大陆灵气复苏,你就可以去到任何一个地方了,我们可以一起游山玩水,一起修炼,一起相伴……”

簌簌摇头,对寒时道:“以你的力量怕是无法杀死半神半魔。”

“半神半魔?!”寒时惊道:“云画岫竟创造出来这么可怕的东西么!那该怎么办?”

簌簌艰难的凝聚出一团带着黑气的光圈,打在光柱上,光柱应声而裂,天上黑洞张开的速度明显变小,“你们一定要杀了她!”

话音一落,‘云簌’像是脱离了什么掌控一般,狰狞着聚集能量打向寒时。

寒时边躲过‘云簌’的攻击,边把‘云簌’带离黑洞附近。

羽族少年见状,立刻飞向黑洞附近,顶着令人不适的黑气开始修补阵法。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看着明显已经不是云簌的‘云簌’,云画岫颓然是倒在了地上。

溆朝正在底下看着寒时与‘云簌’纠缠,忽然他的袖口被拽了一下,一回头,便看到一张欠揍的脸。

“小夕?”

“是我!你去哪了,大半年的一点音讯都没有!”小夕道:“快跟我走。”

溆朝将袖口从小夕手底下抽出,“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呀!这里太危险了,快跟我走!”小夕跺跺脚。

溆朝道:“你走吧,不必再劝。”

小夕恨恨的看了眼天上正在和‘云簌’纠缠的女子,“爱走不走!”说完便跑开了。

半空中寒时体力早就不支,越打越吃力,就在‘云簌’要将毒掌拍到寒时身上时,溆朝忽然调动周身所有力量飞身上前接下来毒掌。

即使如此寒时还是从空中跌落,溆朝不管不顾的接住人落到地上。

‘云簌’早已被寒时激怒,如今非要杀了寒时泄愤,竟也不管那几个正在修补阵法的羽人,凌厉的掌风不但袭向寒时和溆朝。

“不可以!”

溆朝抱着寒时来不及躲,生生受了‘云簌’几掌,冰凉的血液溅到寒时道脸是,她惊恐的叫出声。

“溆朝!你快走!你挡不住她的!”

‘云簌’已经落到了地面上,眼看就要运掌拍过来,寒时拼着消耗心血的力量将自己和溆朝转移到一边。

“噗……”寒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溆朝的情况和她不遑多让,只是还死死挡在他的面前。

‘云簌’见人跑了,更加恼怒,几乎是瞬间移到了寒时身前,手上聚集的半黑半白的光球砸向二人。

寒时已经没有力量去抵抗了,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死亡,却不想已经断了的九节鞭自己跑出来为她挡住了那团光球。

‘云簌’还在使徒控制那团光球。

“溆朝,如果能活着回去,你愿意和我一起隐居山海吗。”

“愿意。”

寒时忽然笑了,飞快的握了握他的手,抬头看来眼羽人少年,那边的黑洞已经快修补好了,身体里不知从哪里聚集的力量让她扑了上去,带着九节鞭扑倒了‘云簌’身上,催动最后一点灵力,带着‘云簌’瞬移到一片空旷的地带。

“砰——”

九节鞭碎裂,寒时和‘云簌’同时被光球的威力弹开,只不过一个只是有些狼狈的落地,另一个则是全身经脉俱断,灵力枯竭,了无声息。

“不!”

溆朝湛蓝色的双眼像是盛满了海水,他奋力向寒时爬去。

而此时羽人少年几乎虚脱,在听到巨响之后,更加迅速的翻手结印,随着带来的宝珠消失,黑洞也骤然消失,太阳逐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云簌’周围的黑气越来越少,她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拥有无穷尽的力量。

令西看着黑洞消失,怪叫一声,竟然不在反抗,任由锦瑄一剑将他的命脉捅穿,睁大眼睛倒了下去。

宁亦棠红着眼睛提剑杀向‘云簌’。

远处好不容易跑回来的霜瑜和慕容两少年迅速加入了战斗,‘云簌’逐渐体力不支,竟然跑到了云画岫那里,想要带云画岫走,却没想到云画岫身边早已布下了灭杀的绝阵。

“为什么?”‘云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是你要我复活的么?一直以来陪在你身边的也都是我……为什么?”

“你不是她。”云画岫冷淡道,说完毫不犹豫的启动阵法,两人瞬间被白芒吞灭。

“不!”

宁亦棠再也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一切终于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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