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好容易吃完饭,韩启波很自动地收拾了桌子,洗了碗。
白悠悠看见他从厨房出来,想着若是继续睡觉,只怕这家伙又会吼她,便开口很礼貌地问道:“你,不去见你的女朋友?”
“她出差了。”他回答道。
“哦……”白悠悠只得住了嘴,她大概知道,自己昨天的模样很糟糕,所以这家伙才会冒着自己的大不韪来守着她,正因此,她也不好赶他走。
“母先明……很关心你,你要不要去谢谢他?”韩启波开口,他其实想说,刚刚吃了饭,要不要出去走走,但是这样的话实在太像男女朋友,所以他只好把话题往母先明身上引。
虽然这会给母先明惹麻烦,但是他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且,那家伙的眼里,好像没有任何的麻烦。
“他是佛主,普度众生,哪里是关心我……”白悠悠扯扯嘴角,睨着他说道:“走吧,我没事了,谢谢你的照顾。”
…………
再回到工地,依旧是黄千效管理安装队。
“你确定,要继续留在这里?”白悠悠问他:“虽然人家谅解,但是你总是食言,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这个工程,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你大可走掉,不是吗?
难不成,你又接了什么新的身份,要潜伏在这里?”
韩启波瞪那女人一眼,那女人回瞪他,他扭头,看着厂房的荒凉,跟自己的心境很一致:“长雨打电话说,我们既然是决定了要结婚的,也不用那么着急地要在一起。
双方冷静一下,各自天涯,若能再聚,还相爱,那就结婚。”
“我去……”白悠悠听得差点冒脏话,惊得那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瞪大了,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放晴:“你说的是真的?”
“嗯。”韩启波点头。
但是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伤痛。
这不是要失去太阳的反应啊!
这家伙是突然面对巨大的冲击,所以疯了吗?
这哪里是失去那伟大美丽在他心里无可替代的女人的反应啊?
“大哥,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白悠悠看着他,像看哥怪物。
“我没疯。”韩启波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她不过是遇到了一些问题,不希望我知道或者追问,所以编了这么个理由。
她总喜欢,自己撑着,不让我费心。
因为我家里的状况,她从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白悠悠一下子释然,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反常,突然有些顿悟:难道,我是失恋了?
虽然没有牵手,虽然根本没有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但是确实是失恋了?
她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她向之前那位像馒头一样的男生表白被拒绝之后,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这次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事实上是,她确实比平常时候要丧很多。
原来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要更有七情六欲啊!
“所以,我也并不想现在就去找她,她看着柔弱,但实际上很独立,控制欲也很强。”韩启波说道:“她比较希望我服从的样子。
白悠悠从自己的心境里走出来,听到韩启波的话,突然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韩启波照着这个理由,在工地上又呆了一个月。新来的徒弟也差不多学会了简单的接线手法,然后那天傍晚,大家都收工,往宿舍的方向走,山边绿荫道上,走来一个美女。
白悠悠一看,正是那长雨。
众人很惊讶,纷纷羡慕地问:“找谁的?这美女找谁的?”
韩启波没有向她走去,而是站在原地。
白悠悠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只跟着众人一起,往宿舍走去。
“悠悠,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那长雨举着手里的袋子,笑嘻嘻地对着白悠悠喊道。
众人一惊,看着白悠悠,大概眼神和私语都是‘这女人,生得这幅德行,没想到跟美女这么有缘,前有魏燕,现在有这位……’
白悠悠自然知道,自己是垫脚石。很认命地走过去,眼睛里带着顺从的应对:“欢迎大美女来这深山老林!快看,这漫山遍野的野草和大树,都在跟你点头!”
白悠悠说出这句话,在长雨的脸上看到了缤纷的微笑。
哇,竟然管用!
这母先明对她说的无聊句子,竟然能博得美人笑,真是匪夷所思!
“我去你的宿舍坐坐,可以吗?”长雨低声问道。
她能拒绝吗?所以她当然同意了。
长雨到了她的宿舍,看见她屋子里的简陋和凌乱,在门口呆站了好久。
“吃饭还有半小时,你随便坐。”白悠悠往床上一趟,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留给了她。
长雨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的小柜子上,从包包里掏出湿纸巾,将椅子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等水汽干掉,然后坐了下来。
果然是公主,生活比她精致多了。
白悠悠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说道:“若是想通了,就去找他吧!”
“我是来跟他正式分手的!”长雨很平静地说道。
“神马?”白悠悠惊得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那长雨直勾勾的美目——这不是她的驯服技巧吗?现在提分手,也是驯服技巧?
“你干嘛这么惊讶?”长雨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们这么久不见,说分手,并不意外吧?”
“我听……”白悠悠突然告诉自己,最好不要乱说话,所以她说了那个她并不太适合提到的名字:“刘孝远说过,你是韩启波,湿漉漉的人生里的太阳。
所以我震惊。”
“那是他没有真正地认识别的女人。”长雨微笑着,眼睛里却都是别的情绪:“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因为我在他身边,所以他不太跟别人说话。
男生还好,除我之外,他一个女生朋友都没有。
长大以后,自然就认为我才是他喜欢的人……”
白悠悠觉得匪夷所思,简直太荒唐了——这样的男女关系,内核竟然可以归咎得如此脆弱吗?
是这长雨看见了更辽阔的世界,所以这样定义自己的爱情,还是她根本不自信,所以才如此消极悲观?
“所以,我希望他来大的城市,看更多的女人,然后发现自己真实的心意。”长雨说着,脸上露出强大而脆弱的表情:“比如……”
敲门声响起,白悠悠很意外——上次敲她门的人,还是捧着玫瑰花的刘孝远。
长雨咧嘴一笑,却像在哭:“去开门吧!”
白悠悠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直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