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道,锦官城。
南蛮巫蛊师们撤军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锦官城外几十里驻扎了下来。
在巫蛊师首领看来,拿下这座城池只是早晚的问题。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硬来死磕。
那样除了让自己的嫡系军队受损以外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至于行尸大军嘛,没有了可以再重新召唤。
反正对于巫蛊师来说,赶尸就是家常便饭,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自然
巫蛊师首领乌尔萨眼下最看重的是为蛊虫找到合适的宿主。
只有如此,蛊虫才能够有一个茁壮成长的温床,只有如此它们将来才能够破体重生。
蛊虫是和巫蛊师一体的,是他们生命的另一部分或者说是生命的延续。
每一个巫蛊师都有自己的本命蛊虫,一旦有机会他们就会把蛊虫种在自己认为安全合适的宿主体内。
这也就是所谓的养蛊。
被养蛊的宿主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养活这些蛊虫,为他们提供养料。
在经过多年滋养之后的蛊虫会蜕变,不管是体型还是毒性都会有质的提升。
如此一来,巫蛊师再度与蛊虫连线,所获得的能力提升也是极大的。
“乌尔萨大人,如今我们在等什么?”
“等到城中的人已经粮食吃紧,等到城中的人已经人心惶惶,等到绝望的情绪弥漫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等到他们开始自暴自弃,便是我们再度开始攻城的时候。”
巫蛊师首领乌尔萨十分淡定的说道。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要耽误很多时间啊,和一开始跟北方草原蛮族约定的时间就要推后推迟很久了。”
“约定的时间?”
乌尔萨嗤笑一声道:“那个时间有什么要紧,推迟就推迟了吧。你要记住,我们南蛮虽然和北蛮是同源的族人,但毕竟已经分化了一千年以上。一千年你知道是多久吗,许多东西早已经磨灭殆尽了,如今说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族群都没有问题。”
乌尔萨的这番话倒是没有任何的问题,北蛮和南蛮早在一千多年以前确实是同气连枝的,可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们被迫分开了。
分开之后一支迁至南方的茫茫大山深处,就是这支南蛮。
另一支则是继续向北边的草原深处而去,也就是北蛮。
南蛮也好,北蛮也罢,只是一个称呼罢了。
在巫蛊师首领乌尔萨的眼中,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们只是借着这个由头组成了一个同盟而已,所谓的也只是各自的利益。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对错,只讲究利益。
只要有共同的利益关系,便是曾经的敌人也可能重新成为朋友。
“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不出五服都是亲人。按照他们的理论,我们和北方蛮族的血统早就被冲淡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乌尔萨冷笑一声道:“所以不必在乎什么约定的时间,我们只要能够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利益那么这次出兵对我们来说就是值得的。”
在漫长的分化演化进程之中南方蛮族为了适应深山丛林之中的复杂环境早已不再是草原人的根骨结构。
他们从高大的身材开始变成矮小粗壮的样子,从喜食牛羊肉变成完全体的杂食动物。
在茫茫大山深处,只有不挑食才能存活下来。
这也是为何他们能够和蛊虫共存。
与其说是他们选择了蛊虫不如说是他们相互选择。
一开始蛊虫寄存在南方蛮族体内,有不少巫蛊师会忍受不了这份痛苦而死去。
也有一些南方蛮族会在蛊虫成年之后被破体身亡。
长期的自然选择之下一些南方蛮族被筛选淘汰一些则存续了下来。
这些存续下来的南方蛮族血脉再一轮轮的被蛊虫筛选身体意志不断的强化这便成了后来的巫蛊师。
“愿苍天降下惩罚,将中原人消灭殆尽。愿烈火烧尽世界的不公愿蛊神惩罚这些怯懦的中原人。”
巫蛊师首领乌尔萨用一根手指沾了沾水,随即洒向空中。
这是一种属于南蛮巫蛊师的特有仪式。
保有这个仪式,是他们的传统。
“再等十来天就是我们发动总攻的最佳时机。”
乌尔萨的眼眸锐利的如同一只鹰隼在他的眼中繁荣的锦官城就是一块到嘴的肥肉他要将其生生吞下不留下一个渣子
东越剑阁。
剑圣魏无忌盘腿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俯瞰着他的徒子徒孙们。
“眼下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大周朝廷已经慌乱不已。剑圣,如今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是啊剑圣之前东海妖兽国攻打沿海只是小试牛刀,如今才是为我们瓜分大周的最好机会。北蛮、南蛮、西域诸部势力已经入场,我们也不能去的太晚啊。要是去的晚了肉可就都被他们分光了。”
“剑圣,您既然和大周皇室有血海深仇这一次便是报仇的最好时机。剑圣,我们动手吧。”
面对着剑阁弟子的建议,魏无忌并没有立即表示什么。
身为剑圣,身为东越国的支柱,他每做出一个决定必须要慎之又慎,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不急,先让他们打着。短时间内大周不会有任何被瓜分的可能。”
自始至终魏无忌都在关注着这场国战。
虽然诸部联军的实力很强可大周军队的力量也不小。
而且大周毕竟幅员辽阔,底子很厚。
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家业要想一朝败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这个时候进场,损耗的便是我们自己的实力。不妨再等一等,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进场收割便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小国一定不能冲在最前面,不然就一定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一点魏无忌心知肚明。
他很清楚眼下对于东越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这么多年来东越之所以没有被灭,就是因为剑阁的存在。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魏无忌必须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东越强大起来。
“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休沐日对于赵洵来说是一个极为难得的调整机会。
长时间的办案查案使得他的情绪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显隆帝这个不做人子的狗皇帝把他逼得太紧,以至于他不得不像一根绷紧的弓弦一样。
这种状态自然是不能持久的。
要舒张结合,才是一个健康的模式。
“洵哥哥,继续给我讲西游记的故事嘛。”
小萝莉赵丹姝简直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往赵洵的怀里那么一钻,就不愿意再起来。
“好,话说上一次唐僧师徒去了车迟国”
赵洵很是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更享受和妹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成年人的世界有的时候太冰冷了,冰冷到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生活。
而孩子就不一样。
孩子是天真无邪,没有任何心机的。
跟他们相处,赵洵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回归到最本真的状态。
这样真好。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大战一触即发但是那又如何?
至少自家妹子感受不到这一切。
而赵洵心甘情愿的做妹子的守护者,牢牢的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或许我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
眼下确实是岁月静好,但这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
有的时候赵洵就希望日子可以这样一直慢下去,这样他就能够一直陪着妹子。
妹子啊,你慢一点长大,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无奈,维持在这个状态便是最好的
把妹子哄睡着之后,赵洵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在床上放好,给她盖上被子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
“小公爷,老爷和夫人叫您去一趟。”
管家正好寻来,毕恭毕敬的冲赵洵抱拳道。
“好的,我知道了。”
赵洵点了点头应道。
这些时日赵洵一直吃住在不良人衙门,确实很少回家给父母请安了。
眼下既然回来了,自然得好好陪陪二老。
赵洵一路向双亲所在的正院走去,临到跟前稍稍整理了一番袍服。
虽然爷娘不是外人,可也不能太邋遢了。
毕竟赵洵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啊。
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爹,娘,您们找我?”
“洵儿来了啊,来这边坐。”
赵洵点了点头,走到双亲边撩起袍子下摆坐定。
“我儿长大了。”
赵洵没有想到先开口的竟然是娘亲。
“你已经加冠了快一年了,也该给你说一门亲事了。”
赵洵差点没被惊到。
在古代他这个年纪确实是不小了。
像这种达官显贵之家,都很看重子嗣血脉的传承,所以会很早就安排子嗣的婚事。
这种权贵之家的婚事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讲究的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至于是不是真爱根本没有人在乎。
像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种生活简直就是奢侈到了极致。
不过赵洵的这个心上人,想必二老也会满意。
所以他要赶快说出来,以防他们乱点鸳鸯谱。
“那个娘啊其实儿子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
赵洵先下手为强,完全不给二老反攻的机会。
“什么!”
这下轮到老爹成国公赵渊感到震惊无比了。
“是哪家的姑娘?”
“额,是齐王之女永和县主。”
“”
场面一度很是沉默,直到赵洵清了清嗓子道:“爹,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
成国公赵渊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稍顿了顿,赵渊接道:“只是像我们这种勋贵之家,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齐王殿下又身份很是敏感。我们若是与齐王联姻,难免会被认作是齐王党。”
“涉及储位之争,必须要慎之又慎。否则家族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啊。”
赵渊的感慨其实并非全无道理,像成国公这种顶级勋贵一直都是皇子们争相拉拢的对象。
虽然赵渊目前还没有明确表态,可迟早也得站队。
“若是爹担心这个问题,那就大可不必了。”
赵洵笑了笑道:“涉及储位之争的皇子其实不多,最有竞争力的就是太子和齐王。儿子在东市已经明确拒绝太子,如今满朝文武都会把儿子当做是齐王党。即便儿子不与齐王府联姻,这个名头也是坐实了。”
“唉,你这孩子就是主意太强。”
赵渊长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木已成舟那为父也不干涉你了。”
听到这里赵洵不免眼眶一红。
在这个时代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很少有自己决定婚事的。
赵渊如今却明确表示不会干涉赵洵的决定,这让赵洵如何不喜?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还是最好早些和齐王殿下表明心意。”
赵渊淡淡道:“这样吧,改日为父带着你亲自登门拜访齐王殿下。”
赵洵自己前去齐王府是一回事,赵渊带着他去又是另一回事。
这算是双方家长的一次会面。
两家又算是门当户对,如果不出什么问题,很快这桩婚事就能彻底定下了。
“另外,儿啊,娘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说。”
见娘亲这么问赵洵自然是拍着胸脯道:“您尽管说,儿子一定如实相告。”
“听说北方蛮子和魔宗南下,如今已经把长安城团团围住,我们是真的出不去了吗?”
原来是为这事
赵洵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惊讶。
“这个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守住长安的。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一家。更是为了长安城的百姓。”
见赵洵如此淡定,双亲的面色便平和了许多。
“这就好,这就好啊。你娘这几日一直担惊受怕睡不好觉,天天担心蛮子打进城来。有我儿这句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儿子啊你也得注意保护好自己。你现在就是我们赵家的希望,以后整个赵家就靠你顶起来了。”
赵洵知道爹是对他寄予厚望,便红着眼睛道:“爹放心,便是再难儿子也会保护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