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杨春怀了七个月,小马哥的彩礼钱东借西凑还只有不到三万,眼看着再等两个多月小孩子就要降生,心里急得不行,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便和杨春父母商量,彩礼能不能少点,或者等小孩子生下来,有钱了再举行婚礼。
杨春父母不同意,说没有这道理,没结婚就给他马家怀了种,也就算了,肯定不能没结婚便生了孩子,更没有在彩礼上谈价的可能,这可不是买卖,买一根韭菜还能饶根葱。
而杨春在这件事情上,也坚定一个信念,结婚就一次,不能含糊,不说多风光,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打发了,所以对于她父母的要求以及马家的商量说辞都不过问。
小马哥无可奈何,也曾和杨春商量,要她去说服她父母,说这八万块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请她们体量他们的难处。但这件事,在杨春那小小的心眼儿里早就有了定数,所以每这时,她便说,“你若真爱我,真想讨我作老婆,绝不会在乎这点钱。”
这样,小马哥没话可说。只是在心里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买房子可以分期付款,讨老婆就行不通。小马哥没有办法,而杨春也正打算以她那么些想法,来考验小马哥对她的真心。
小马哥确实是想讨杨春作老婆的,而且真心痛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不能因为凑不上钱而伤了父母急切要抱孙子的心意,这是大不孝,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事成了不可。
于是,小马哥发动全家想办法,整了半个月,又凑了一万块钱,加之前的,差不多四万块。离彩礼还差一大半,更别说办酒以及婚礼上其它的花销。这时候,杨家一再催促,小马哥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来,只得动了歪脑子,先把公司的货款借来用一用,然后慢慢还上。心想,只要不漏风声,定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便开始行动,到市场上走一趟,收了近六万块钱的货款,存到银行,等某一日取来作为彩礼。
公司方面,只说客户近期都资金紧张,短期之内抽不出钱来。
不想,没几日老板知道了,便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查明小马哥所在,将他反扣双手,押回派出所。经过审讯和案情分析,认定为挪用公款罪,可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小马哥父母知道儿子因挪用公款被抓,确实是害怕,便四处找关系说情。公安局说这事主要看受害方,若受害方放弃起诉,则可办了手续,不日放人;若受害方要求起诉,那必判刑不可。二老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点企盼,便去求那食品厂老板。老板断然拒绝,说这事必须要小马哥以身正法,否则难以了心头之恨,亦难管理其他业务员。
小马哥父母知道这食品厂老板是要杀鸡儆猴,便又说了许多好话,愿意赔偿损失和偿还挪用公款。
食品厂老板不以为然,说小马哥这牢是坐定了,不必再费口舌。
这样,小马哥在那看守所待着,只等着有一日的宣判。
宣判之前,何蓉来看过小马哥好多回,每回都满含泪水,说:“你不该这么傻,害了自己,也害了杨春,更害了杨春肚子里的孩子。”
小马哥很是心痛,说自己正是为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才落到现在的地步。想到那孩子,他便很满足,说自己不后悔,只是怕委屈了杨春和那孩子。
到了要走了,何蓉总是一再吩咐小马哥,要多注意身体,听话,好好改造自己。
小马哥心痛何蓉,盼着杨春的到来,一直到了宣判,都未曾看见杨春半面。等到判了,进了监狱,小马哥还在盼着。
有一日,莫洗澡和罗一担来看他。说杨春早已不在中阳,那肚子里的孩子在得知小马哥被抓后便引了产,是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儿。
小马哥得知这样的消息,仿佛突然掉进了冰窑,从头到脚趾头,彻底冻透。他再一次看到了社会的可耻,看到了人们在现实当中的丑陋,看到了所谓的爱情原来只是一场交易。他虽谈不上感情专一,但每次必真心在爱,每次必付出无条件地爱,然而,他却一次次得到深深地伤害。这次,是如此地沉重,以致于他将要喘不过气来,决心从此不再相信女人,不再相信爱情。
他以为,这便是最坏的消息了。不想,又过了些日子,莫洗澡说杨春已经新结了婚,杨家得了一大笔彩礼,男的家里很有钱,不过家里有两个小孩子,大的十岁,小的八岁。
小马哥这次没有那么心痛,只笑,在心里反复嘲笑着杨家。这事是极好的讽刺,不管是小马哥,还是杨春,亦或是杨家。但小马哥不再痛苦,他已经看透,并决心不再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