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沈梅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去?
沈梅想去郝言的学校,当然首先是因为郝言在那里。但更重要的是她的目的并不单单去见郝言,她知道郝言所在的木城市是个三线城市,拥有千万的人口,这样的城市应该在新千年里是一个充满机会的地方,更何况,挨着京城,说不定,可以尝试某些投资看看。
她现在学校的课程安排的很满,她虽然钟情自己的梦想,但也想要将美术的学业完成,让自己的人生没有一点瑕疵。除了上课,业余时间也都泡在了图书馆。想要抽点时间,真不容易。
叮叮叮。
手机响了。
沈梅一看,打电话来的是自己的同学魏振。隔半个月一个月的就打给自己一个电话,杂七杂八的,海阔天空的聊些天。实际上自己并不愿意跟他聊天,但因为是同学,怎么着都要礼貌些。
沈梅当即接听。
“沈梅,你在那边怎么样?南方的气候还习惯吗?千万注意不要水土不服。有空来我这里玩啊。”魏振邀请她去京城。
沈梅想想自己这还一摊子事呢,说:“老同学,没时间啊。”
魏振对沈梅一项有好感,况且他的个性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就展示出男人的控制欲:“不行,你有时间得过来,没时间也得过来。咱们高考毕业后,到现在都没见过你那绝世容颜,想死我了。”
“呵呵。”沈梅并不喜欢恭维,微笑下,只说:“看机会吧。”
经过上网对本地的房地产了解后,郝言意识到,到城市的周边去找房子才能给自己节省钱。而且也不能在网上找,互联网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亲自考察和见面才能真切清晰。
他就在第二天早晨,骑着自行车决定随缘选择一个住处。就往城市西南方奔去,不停地奔驰,一直快看不见市区里的楼群,才停下来。
回头看见一个村子。
村子四面都是碧绿的庄稼地,清风从已经垂下头的玉米上轻浮过来,半成熟的果实带来了提神的香气。一条清澈的小河围绕在庄稼旁边流淌不尽,一座座小桥透着弯曲弧线的美。
是一幅画。
郝言眼中,不管景色好坏都是一幅画,只不过主题不同。
这个村子的主题,就可以定为:青涩。
借助植被的力量,这里空气清洁,温度比市里低了五六度。最大的一个好消息是,郝言发现,这里有一辆直达学校的公交车,虽然一个小时一趟,每趟到达学校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但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证明这里到学校有一条好路,最起码是平坦的路。
有公交车,并不意味着郝言要一直坐公交车来回,那样对他也是巨大的挑费。自己有自行车,尽量骑自行车,这公交车在应急的时候可以坐坐。
下面,正式开始找房子了。
郝言推着自行车走过一座晃晃悠悠的松木桥,来到村口。村口的草丛中左右放着两块青石头,算是标志。这里虽然没有在小区的那种众多的可爱大妈守护,但却有更加厉害的东西。
“汪汪汪。”
随着一长串疯狂的叫喊,一条身材雄伟,眼神英武的黑背狼狗从村子里冲了出来,但并没有马上扑上来,而是稍有礼貌的朝着郝言狂叫。
这条狗脖子上没有拴链子,处在可以自由攻击的状态。
郝言当然喜欢自由的东西,但不喜欢这么自由的攻击性。后退两步躲过狼狗的锋芒。
半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叼着烟卷走出来,叫找谁。
郝言说明来意自己是来租房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村民见郝言一个人,虽然身高马大的小伙子,但说话稳稳当当,眼神中透着让人信任的光,就说这里名叫徐庄村,往胡同里走,第三家。
郝言推着自行车顺着坑坑洼洼的路往里面走,走路当中闻到一阵阵花香,原来进来的几家的院墙上都种着不知名的鲜花,鲜花五颜六色开得正盛,颇有美感。这让郝言这个美术生大为感慨。
确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真实世界的美也无处不在。
走到第三家,郝言见敞开着大门,对里面呼喊两声要租房子,才见到一个男人光着上身,叼着烟卷从里面走出来。这个男人三十岁左右,头顶的头发有些稀疏,但身体的线条棱角分明,肌肉起伏,显得充满力量。
郝言眼前一亮,不知道此人是什么工作,这身板子适合给自己当一个人体模特啊。
“租房子?”
男子眯着眼看着郝言。
郝言说了自己的姓名,把来意说明白了。
“我叫徐兵。小名兵哥。”男人见郝言一个人来租房子,当然想要在一间房里获得更多的利益,就对郝言说:“一个人住,一个月一百五,先交钱。”
郝言当即把自己是大学生的身份给他说了,心想对于一个穷画画的学生,他还不便宜一点?如果自己杀杀价,说不定九十块也能搞定。
“哦,原来是画画的,那每个月一百八。”徐兵斩钉截铁。
郝言一听,这怎么说自己是画画的还涨价了呢?就当面请教他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呵呵,原因?你还好意思问原因?”
徐兵把烟头吐在地上,说:“最烦你们画画的,以前啊,房子租给了一个画画的,没想到是一个神经病,一到半夜不是狼嚎鬼叫就是整晚上不睡,弄得叮当乱响,恨不得把我们整个村子都搞得鸡犬不宁,睡不好。”
郝言不知哪位前辈给美术生这个名词造成如此惨绝人寰的社会影响,当即解释道,那样的人只是画画群中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的画画的作者都是很安静和很平常的,秉持着平凡就是伟大的理念,和所有的行业都有联系,就好像我们种田,是在地上画画,万物都是一个道理的。
“这么说,你会种田喽?不哭不闹?那还是画画的吗。”徐兵咧着嘴笑。
“你,怀疑我不是画画的?我不允许你怀疑我的技术。”郝言来了脾气,将自行车随后扔在胡同里,顺手捡起来一根枯树枝,大踏步走进徐兵家的院子。
“你?干什么?”徐兵见郝言这不是私闯民宅吗,当时愣住了。
郝言见院子很大,长宽约有一百平米,虽然有一部分被围在墙中,里面种满黄瓜豆角。但还有百分之七十都是平坦的地面。地面是黄土地,显而易见的经过故意修正,使得平坦而没有多余的碎石块。
这是一片多么完美的作画地方。
在郝言的眼中,大地就是画布,手中的枯树枝就是画笔,自己的创作灵感一来,爱谁谁的就开始画。他在院子里面左右来回,一会弯腰一会站起来,用树枝划在土地,插进一寸多深。先是用长直的线条切出大块,而后再用小段的直线画出细节,在用弯曲的弧线修正。
最后,他将树枝扔掉,拍拍双手上的土颗粒,叫声完毕。
“这是什么?”
徐兵站在院子里平视那些线条,看不出来一个究竟,以为郝言是在院子里面乱涂乱摸,搞小孩子的玩意。
“请上墙!”
郝言将徐兵的肩膀往一旁的院墙上一端。
徐兵站在墙头往下鸟瞰,见到地面上画了一个自己的全身画像,形状和表情惟妙惟肖,而且在自己身边还画了一些阴影,让一切看来有着一种立体感,真是画的绝妙。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徐兵挠着头皮想了半天,支吾道:“叫什么叹什么关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