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正在宇宙漫游前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提醒公司的同事们,今天周五,下午六环道路可能要封堵,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
“知道了,美女。”
这么多年了,大家见证了许玉从刚毕业的小姑娘,到了现在的中年,依然是对她无比喜爱。
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许玉身在公司,心中时时刻刻想回到老家。下了班,她坐着拥挤的地铁来到京城南站,京城到容安新区的城际铁路已经建成,半个小时的高铁就回到容安新区。
甚至天还没有黑。
一切都没有变,天还是天,地还是地。但是一切都变了,低矮的房屋成了高楼,已经是不同的人间。
“周围开没开公交啊?”许玉刚刚离开家两个月,再回来就站在家乡的土地上迷路了。
“美女,你好,真巧啊。”旁边传来搭讪的生意。
许玉应对这样的浮萍浪子已经游刃有余,不要说在家乡,就是在京城也不把这种人放在眼里了,自己非给他一个好看。就回头看了那个人一眼,刚要给他一个白眼,却瞪大眼睛。眼前不是孙飞吗?
孙飞上身一件半袖t恤,下沿塞进笔挺的西裤里,爱马仕的裤腰带紧紧的扎着尚未隆起的肚子。
“你好。”
孙飞露出笑容。
许玉想起了在宇宙漫游时候的过往,仍旧会觉得尴尬,但马上意识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遇到老同事一样打了招呼,朝他走过去,问他怎么在这里?
孙飞靠在自己的奥迪车上,点燃一根烟,说他离开宇宙漫游后在魏亮面前工作,魏亮总是对魏振高声叫骂,还口口声声威胁要解散宇宙漫游公司,自己觉得魏亮这样对魏振实在太无情了,自己可把魏振当兄弟,就从魏亮的公司离开。
正好容安新区成立,自己来到这里,借助在广城积攒下来的人脉资源,加上魏振给自己投资了点钱,成立了一家钢铁制品公司,专门生产钢铁制品,比如金属门,金属窗户,算是在钢铁上面做艺术创作。
“你等等。”
孙飞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让许玉听。
“玉,我是你哥。”
许玉的哥哥在孙飞的钢铁艺术公司担任工人。
许玉哥哥在电话里说:“回来吧,现在家里也挺好的。父母逐渐的年纪大了。你是大学生就应该回报家庭和故乡。再说,京城虽然繁华,但那终究不是你的家。况且,你的家容安新区,日后也会变得繁华。”
关于回到家乡,许玉还得考虑。
“那先去看看我的公司。”孙飞发出邀请。
许玉答应了,坐着他的车来到他的公司。
跟着他走在工厂里,他的工厂很早前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住满了蚂蚱和飞鸟。现在搭盖了一片蓝白色厂房,有三十多个工人在里面忙碌的抬着钢铁制品进进出出。工厂的周围,宽敞的街道,树立无数街灯。周围的野地里再也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野草。自己走在上面,再也不是一个人走路害怕的黑夜,而是置入美丽的繁星之中。
许玉漫步感慨的同时,孙飞侧着眼光看了她两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心中对她仍有好感,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甚至接近四十岁的年纪,但心地是善良单纯的,比一般二十岁的小姑娘成熟,比同年龄女人要年轻。她现在还是单身,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以前在公司里虽然没有结果,但那时候自己也只是一个打工的,现在自己已经成功了,不意味着现在没有机会。
逛完了一圈公司,孙飞让许玉到自己办公室休息,自己说要出去抽支烟,就来到车间找到了许玉的哥哥,把自己依然对许玉有感情的想法说了。
“挺好的。”许玉哥哥诚恳的说:“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有能力负责任的男人,我们家的人也见过你。你和玉也在一起工作过,你们挺合适的。”
孙飞听到这话,心中比公司营业额达到一个亿都高兴,让许玉哥哥把许玉留在家两天,自己马上筹备一个真心表白会,在家人的面前向她表达自己的心。
“好。不过先不叫我父母了吧,要不他们会觉得太突然了。”许玉哥哥同意却提出了要求。
许玉在家住了两天,周日的晚上准备坐高铁回京城,周一的时候好上班。临走的时候,哥哥拉住了她,说是孙飞的钢铁公司今天举办一个酒会,是为了庆祝公司销售额突破千万,大家热闹一下,等聚会完了再走,让公司的司机送她到火车站,不会晚点的。
这样高兴的日子,许玉并不反感,何况又是为了自己家乡的企业,就让哥哥骑摩托车带着自己来到孙飞的钢铁公司。
公司广场当中搭了一个五米见方的舞台,上面铺了红毯,放了话筒,下面一圈放置座位,都是红色的椅子非常喜庆。许玉落座当中,看到周围都坐的是公司的员工,大家对自己表示欢迎。
孙飞上面讲述了销售额破千万的贺词,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接下来,他请来一个乐队来唱歌,为大家助兴。
“你好,我们是颜值乐队。来自木城的本土乐队。”乐队五个人上台后,自我介绍完毕,就开始演奏开唱。
“从小在这里长大,
看着身边的变化。
心里竟然有些害怕,
找不到当初的家。
想要拉住你当初的手,
猛然回头,
回家却已经成为一片乡愁。”
许玉是不喜欢热闹的,更不喜欢听摇滚乐觉得太闹腾,没有想到这个颜值乐队竟然唱的不是听不懂的,而是他们自己独创的歌曲,关于怀念木城,关于怀念时光的歌曲,这倒让她心中感动,一下记住了这个年轻而充满了感情的乐队。
“希望大家能关注我们乐队的公众号以及视频平台,谢谢。”乐队唱完走了下去。
孙飞走上了台,他准备了很多的词语,写成了一张纸呆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但站上了台之后却不想拿出来,索性就抓着话筒说:“我以前有一位女同事,我曾经喜欢她,现在我也喜欢她。让她做你们的老板娘好不好?让她这个容安的人重回这片大地,为这片土地做出贡献。”
台下的员工都鼓掌。
“她就是许玉。”孙飞呼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上台答应自己的表白。
许玉坐在椅子上愣了一阵,才明白是孙飞在对自己的表达感情。这一次,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一次的时候自己简直就是被吓跑了,这一次,自己平静了很多,是能够深深的知道自己不能答应他,就简单明了的对他摇摇头。
“哦。”
周围的员工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和惋惜。
“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是我们公司的格言,既然失败了,我们就继续努力下去。现在我们销售破千万,明年我们的销售额就要破五千万。”孙飞得到了许玉的回应,立刻机灵的改变了话题免除了尴尬,转向了公司的问题上。
“好。”员工们高举手臂坚定呼喊。
许玉回到宇宙漫游公司,公司里面的兄弟们第一时间知道了孙飞求爱不成的事,都不无惋惜。公司里面的人基本都结婚了,说许玉是一个老姑娘了,得考虑考虑。
魏振听到大家在这里可惜孙飞,就笑着说:“惋惜什么,有的人这个不答应,那个不愿意的,既然这样,一辈子嫁不出才好呢。”
沈梅从那个生活文化展览回到大正公司后,每天依然是抽出时间坚持画画。从单纯的女性和饰品,转为更广阔的内容,也就是世界上的苍生,每一个灵动的生命,包括海鸥,路边小狗,屋脊上的花猫,蓝天下的蜻蜓,鱼缸里的游鱼等等。她并不是画的越来越像,而是线条越来越灵动。
逐渐的,灵动的线条和鲜艳的色彩让她感觉这个世界是值得热爱的,自己的心也逐步沉静下来。
忽然觉得自己想要的成功,也不一定非得是自己当初执念的要成为一个行业的最顶端。人世间那些微小的生命,他们普通,但却自由自在的活着,活的简单而美丽。
这天,沈梅正在画大正公司墙角的一朵无名野花,刚画了一半,外面来了一个快递员,给了她一个来自京城快递。她打开一看,自己的作品竟然在那个展览里得了奖,是一个优秀奖,不是一等,二等,三等,这不是一个大奖,但她很高兴,自己凭借着自己画作赢得了荣誉,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也从来没有获得过的。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美术生。
她把奖状放在办公桌上,视为一个良好的开端。
之后。
大正公司的业务就奇迹一样好了起来,每天都有人订单,一波接一波的,不是订三千个皮包,就是五千对耳环,虽然数量不是很大,但每个客户都是真诚的,带着现款而来,几乎忙不过来。
有时候,很重要的一件事,转变的节点就在很微小的一个瞬间。
沈梅觉得这些都是自己认真画画,对美术这个行业尊重之后得来了。自己从事艺术品行业,不但要将所有的精力和热情投入这个行业,还要对这个行业有虔诚的心,同时让自己在这个行业中的创作水平达到想要的程度。因为郝言的主张,自己在大正公司所有的失落,终于改变了。
“我要给郝言百分之十的大正公司股份。”沈梅在公司的会议上毫无征兆的说。
公司现在的员工总共十五个,望着公司越来越好的成绩,关毅,郑岚,陈石这些公司的元老和主要管理人都同意了这个要求,其余的员工也就更加同意了。这也意味着郝言第二次成为了一个公司的一部分。
郝言本来不想要这些股份,但觉得他们盛情难却,再加上这么长时间来自己也对大正公司有了感情,感觉以后和他们在一起继续创业是美好的事,就感谢了沈梅,看到她精神奕奕,抑郁症已经好了不少,自己也觉得阳光更加明媚起来。
有了空闲时间,一颗紧张的心放下来,想回家看看。
郝言从津门来到京城,坐着绿皮车回水城,路上看到了正在建造的京城到水城的高铁,一个个路基朝着天空竖着,上面还没有铺路轨,多少年了,还没有建成。现在整个冀省,只剩下水城没有通高铁了。
郝言回到家,心情放松的呆了一个礼拜,独自游走在家乡的山水之间,同时开始创作一片乡愁,画面上的山水都是雾蒙蒙的色调,山下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山上是高高的高层群楼,一个已经长大的男人从外面回到了家乡,望着过去的建筑和现在的建筑不知所措。
他画签上面写道:乡愁是永远忘不掉的心结,无论一个在外面成长到了什么地位,在家乡的面前始终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