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突变。
此时正是夜色浓郁之际,一道雷电划过,照亮方圆数里。
土匪头子一对二,毫不落于下风,只觉得畅快极了,这雷电也来为自己助威。
周姓大侠与其未婚妻苦苦支撑,心中已是有了退意,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山匪,居然能有这等功夫。
只是对方刀法诡谲,有股说不出的灵动,根本抽不出身来。
就在双方交战得难解难分。
而土匪头子杀威大涨,正打算一刀,劈下峨岭派女子的头颅,随后,再取周姓大侠的性命之时。
他突然愣住了。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土坑中,一名白衣剑客,缓缓从中爬了出来,拍去身上的泥土,然后一边喝酒一边离去。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全身僵硬,已经再难以动弹丝毫。
他瞥见,那从土里冒出的剑客,漫不经心的用余光,看了自己一眼。
就是从那一刻起,他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峨岭派的女子,因此躲过一劫,一连后退数步,险象环生心中后怕。
“走火入魔了?”两人对视一眼。
只见这刚刚还威猛霸道的土匪头子,此刻依旧僵立在原地,保持着双手举着大刀做势要劈的姿势。
尝试过对方的强大,峨岭派的女子不敢有丝毫大意,见此情形,她眉头一皱,从袖子下抽出三根银针,凌空一射,刺向人体最疼痛的三处穴道。
银针入体。
土匪头子疼得大叫,身体却依旧动弹不了丝毫。
他慌了,开始求饶,对象却不是对面的二人,而是神神鬼鬼之类的存在。
他哭爹喊娘,泪水鼻涕横流,声称自己不是东西,作恶多端,但日后一定改,一定将前半生的过错,全部还清。
他又说自己读过一些佛教,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真的知道错了。
求生欲拉满。
而在远处。
那刚刚睡醒的男子,正坐在一棵树上,远远看着这一幕。
只觉得奇妙。
他刚刚苏醒,就发现自己沉睡之地,居然变为了土匪山寨。
而且此地,凝聚了颇多怨念。
证明这土匪头子,作恶多端,这些年没少害人性命。
李长笑也是有些说不上的感受。
遇到有人受难,他从不介意伸出援手,只是破关与平时的睡觉有所不同,他对外界的感知,会极大的降低,除非有人触碰到他的躯体,或是对他产生强烈的杀意,他才能感知到。
这些年,头顶发生的惨剧,李长笑并不知情。
让李长笑惊奇的是,土匪头子的这番话,居然是出自真心的。
自己仅仅是定住了他的躯体,便将他吓破了胆,真心悔改了。
这做不得假。
“人果然有千面啊,复杂得很。”
李长笑喝下一口浊酒,在酒葫芦里足足酿了八年的浊酒。
一开封,香气扑鼻而来。
土匪头子还在求饶。
眼泪鼻涕屎尿…
他从未如此惊恐过,直觉告诉他,此刻绝对是遇到了,超乎常理的存在了。
周大侠面色犹豫,也取出了几根银针,远远射过去。
土匪头子疼得惨叫,浑身惨抖,却依旧没能重获自由。
“周哥哥,一掌拍死实在太便宜他了,不如我们先斩下其双臂,然后用玄铁颈圈,锁紧他的脖颈,带去附近城镇游一圈。”
峨岭派女子提议道。
“善!”周姓大侠点头。
土匪头子还在求饶,他不愿就此认命,他高喊自己踏上此路,也是无奈之举,在参兵前也曾是个良家汉子。
然而李长笑,却早已转身,踏上了下山的路。
诚心改正与否,可与他无关。
身后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土匪头子横行霸道数年,结局已定。
这一夜。
骚扰招余镇数年的山匪团体,宣告破灭。
那曾经凶名远扬的土匪头子,在三日后,被人砍去双臂,颈部带着玄铁项圈,游荡在大街小巷之中。
下场凄惨无比。
当初若是死在战场,保家卫国,还能落得个好汉的名声。
……
因为有黄色果实的辅助,这次突破,只用了八年的时间。
这颗黄色的梦境果实,所蕴含的灵气,比先前的红色梦境果实,还要浓郁几分。
不仅结出了灵气。
还无形中增强了李长笑的悟性。
收获可谓是颇丰。
……
九月八。
河母庙人声鼎沸。
虽说如今是战时,百姓日子苦,可日子越是苦,烧香拜佛,便越是勤奋。
烧一柱香所需的钱银不多,还能图个心安,让晚上睡个安心觉,何乐而不为呢?
要说这河母庙。
那可是公认的有灵性。
有关于河母的传说,各地都有不少流传。
显灵事件,更是超过百余起。
香火浓郁人流如织,一直到夜间,庙内才渐渐变得清冷下来。
深夜。
月亮高悬。
两名女子从远处走来,身影由远到近,抬脚跨过门槛,进入庙中。
看起来稍年长,气质稳重中透着几分清冷的那名女子,一挥拂尘,缭绕在空气中的香火,凝聚为一缕缕金色丝线,汇入二人的眉心当中。
“师傅,我们到达瓶颈了。”司念悠悠一叹。
幕琴面容清冷,闭上眼睛感受,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幕琴与香火打交道,已经有数十年,这东西可并非木匠工匠,只需拿出应有的态度,并且付出相应的时间与努力,就肯定能够获得回报。
香火比水更加无形。
建立金身,编造故事画本,当地朝廷承认,建造庙宇,确立神祗…一步步走来,仅仅只是具备,研究香火一道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