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追查到了

假旧钞已经在市面上流通开了,因而没用几天,便抓到了一批在行用库兑换旧钞的人。

而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

一般的百姓数天经手的钱都没多少,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于这些百姓,只要问出假钞的来源就行,并不会过分为难的。

除此之外,还有承诺等查出源头追回朝廷的损失后,会补上他们的损失。

朝廷有了这笔钱也富不到哪儿,而那些那些要是没了这笔钱,或许全家一个月的口粮都要受影响。

这也能安抚民心。

之后,在层层抽丝剥茧之中,用了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查到了个让人非常出乎意料的消息。

这批假钞的最终所有者都指向了朱柏。

历史上,朱允炆以先削弱藩再削强藩的理念,就曾以私造宝钞的罪名削掉了朱柏,从而致使朱柏举家自焚而亡。

朱柏聪慧喜欢读书,又喜欢谈吐军事,且膂力过人,弓失刀槊运用自如。

最重要的是,朱柏还恭孝有加。

种种表现,在诸藩王算优异的了。

对于这位十二叔,朱允熥的印象并不多。

原主没什么记忆,他的印象只限于那次老朱召诸藩王回京省亲,向老朱叩拜请安上。

年少英俊,豪侠爽快。

朱允熥不敢怠慢,刚一探查到些细致末节,立马便去寻了朱标。

要是朱柏冲动之下真的再自焚的话,那他好不容易和藩王搞好的关系前功尽弃不说,在老朱和朱标那儿也得失分。

那些藩王所多有不法,他还以为不用他直接去应对呢,想不到这么快就直接碰上了。

朱允熥给找到乾清宫的时候,正赶上老朱也在。

别的那些藩王,老朱都见怪不怪了。

朱柏不同。

这些年,朱柏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出格的事情,老朱对他可谓是非常的欣慰。

要知道表现如此上乘的儿子竟会违背朝廷几次三番的严令,私造宝钞偷挖朝廷的墙角,一时半会恐难以接受。

进了乾清宫,朱允熥在行礼过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的没的的。

什么吃饭了没。

什么哪地有啥奇事。

什么哪地该下雨了。

不说老朱和朱标他忙的厉害,就是朱允熥这个时辰也没这闲工夫聊这些。

如此的反常,必是有大事要说。

老朱直接戳破了朱允熥,沉声道:“有屁就放吧,不用再拐弯抹角了。”

被老朱这么一说,朱允熥心中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最终,先瞥了眼朱标。

接收到朱允熥这样的眼神,朱标很快心领神会,笑着道:“没事就去忙吧。”

听朱标这么一说,朱允熥马上起身告辞。

反正老朱最近这段时间不会一直待在乾清宫,朱允熥有的是机会私下和朱标先说。

“好嘞!”

朱允熥应了一声,赶忙掉头就走。

才刚走出两步,便被老朱阴测测的拦了下来,没好气道:“咱是让你父子暂代朝政,不是然你们背着咱全权做主的。”

“咱还没死呢,就想把咱踢出去了。”

习惯了老朱刀子嘴豆腐心,朱允熥和朱标早就习以为常了。

朱标也没过多的解释,只是问道:“事情严重?”

这也是为了让老朱有个心理准备。

朱允熥摇摇头,道:“严重倒不算太严重,私印的那批假钞查出来了。”

这事儿,朱标已和老朱呈报过了。

在两人探究的眼神之下,朱允熥慢吞吞地回道:“是十二叔!”

“流出宝钞最大的几个源头都经营着木材瓦料,还有漕运的生意,一些小的则都是瓦匠木匠苦役之类。”

“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都曾最近或为十二叔修建景元阁提供过用料,或是卖过苦力。”

话说到这儿,已经非常明了了。

老朱听罢之后,久久都没出言。

最终,还是朱标问道:“抓人了吗?”

朱允熥摇头否认,道:“还没有,儿子担心会惊动十二叔。”

要是让朱柏受了惊,自焚的话就不好了。

之后,老朱和朱标出现了短时间的沉默。

片刻之后,朱标这才表示了肯定,道:“你做的非常对,别再步了你八叔的后尘。”

老朱八子朱梓,洪武二十三年自焚而死。

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说朱梓的妻弟于琥牵扯进胡惟庸谋反一桉,朱梓岳父于显虽最死但仍被追究。

朱梓怕被牵连惊惧不已,老朱听闻之后先是遣了太监安慰,之后又召朱梓进京。

朱梓被吓破了胆,携王妃于氏自焚而死。

而这种说法中,提及的一些事情与史实存在一定的偏差,并不能够全部取胜。

另外一种,则是说朱梓本是陈友谅的遗腹子,朱梓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日夜谋划复仇,老朱知道后派遣徐辉祖前往征讨。

朱梓自焚而亡。

这样的说法,最后说朱梓自焚之后老朱大怒,以妖星乱宫为由大肆屠杀宫人,马皇后脱去簪耳待罪,因此才得以获免。

而事实是,马皇后洪武十五年就病故了。

最后一种说法,则是朱梓相貌俊秀,但生性嬴荡,未就藩的时候就曾和不少宫女暧昧,就藩之后也曾以朝觐的名义多次进京和宫女私会。

很有可能是被老朱察觉之后,朱梓这才惊惧之下惊惧自焚的。

只不过,事实到底入如何,朱允熥那个时候也没参与到朝政中来,就他之前那种小透明人,也没人和他说这些。

他能知道这,不过就是从前世史料,以及目前这个时候人们口耳相传了解一些。

对于这事,老朱和朱标明显不愿提。

朱标不过只简单提了一嘴便不再往下了,本就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再大谈特谈说一遍。

紧接着,朱标便道:“老十二不像是个没有分寸的,私造宝钞早就是被朝廷命令禁止,且是列进刑律当中的。”

结合朱柏平日的行事,朱标还是不太相信朱柏能干出这些事情来的。

以前不知私造的危害或许还情有可原,自从朱允熥开始挽救宝钞之后。

在严厉打击私造的同时,朱允熥也早就把私造的危害公布出去了。

朱允熥道:“即便十二叔真的只是修景元阁用了些,这个数目并不是很大,富明实业完全可以帮忙补齐。”

“现在最紧要的还是要查清楚,私造的源头到底是不是十二叔。”

“不是十二叔的话,恐还会有继续泛滥的可能,总之必须得马上断了源头。”

证据虽已经非常明显了,但不仅是老朱和朱标,就是朱允熥都还持有怀疑的态度。

朝堂的情况本就波云诡谲,都是些千年的老狐狸,哪有那么多一是一二是二的事情。

听了朱允熥的话之后,老朱和朱标迟迟都没出言。

让朱柏进京最直接来当,但又怕朱柏做贼心虚真的出点啥事。

“和老十二接触的那些人还没动吧?”

朱允熥点头,应道:“还没呢,儿子担心会让十二叔警觉,从而做出些啥不理智的事情。”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过后,老朱这才终于道:“你亲自去趟荆州,和朱柏面对面把这个事儿说清楚,该是他的责任他的承担,不是他的责任也不会冤枉了他了。”

“别他娘的像老八似的连认错的胆量都没有。”

说着,老朱还不忘骂骂咧咧不忿地道:“他娘的,倒显得像是咱犯了错似的。”

说老朱薄情寡义也好,残忍嗜杀也罢,但老朱这人对自家儿子那是真的没得说。

朱樉朱棡横行不法,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没事,朱柏即便真的造了假钞,其实也没没多大的干系。

话说到这儿,朱标便道:“你连夜就出发,轻装从简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荆州,尽快把这个事情理清楚。”

老朱和朱标以最大的努力,想要让朱柏尽可能的别有太大心理负担。

朱允熥却觉压力异常的大,他派人调查假旧钞虽然一再小心,但很难保证一点儿风声都没泄露出去。

一旦这个消息先于他一步到达荆州,朱柏要因为此真的重蹈历史覆辙的话,那他可就得接了朱允炆逼死叔叔的接力棒了。

但老朱和朱标有令,他又不能当场拒绝。

朱允熥神情很是严肃,认真道:“好,儿子马上就出发。”

应下后,朱允熥当即就走。

刚走出几步,朱标又喊住了他,道:“允熥...”

朱允熥当即扭头,拱手道:“父亲。”

朱标张了张嘴,最终只道:“一路小心。”

这个事情朱允熥不去不行,不管如何担心也只能是朱允熥莫属。

“儿子会小心的。”

还以为要换人了。

朱标不说,朱允熥只能应下。

最后又冲老朱告辞,道:“孙儿走了。”

从乾清宫出来,朱允熥回了东宫。

整理了些必要的换洗衣物,便带着于实孙前二人带了百十余个虎威营向荆州进发。

而在朱允熥刚走不走,那些文臣们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先是行用库那里查到了假钞,随后文官们便抱起团轮番上奏。

无不都是借朱允熥的话作为理由,说啥假钞泛滥会影响宝钞的信用度,不利于新钞的发行。

还说私造假钞是在挖朝廷的墙角,侵损全天下百姓的利益。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那就是必须要对私造宝钞者严惩,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朱允熥在信用库查假钞,虽没影响行用库的正常运转,但行用库不可能一点风声都说不到。

而且,假钞特征非常明显,行用库那些人就是和宝钞打交道的,更不可能一点儿端倪看不出来。

在朱允熥刚走没多久,这些人就来状告这个事情,要说不是故意的,就是鬼都不相信。

听了这些人的长篇大论,老朱的脸色都快变成了冰窖。

最后还是朱标看老朱情绪不稳,不想让老朱发脾气伤身体,这才站了出来做了表态。

先是对他们所说的那些论点表示了支持,随后又表示,道:“朝廷会马上着手调查这个事情,会在最短时间内给出一个答复的。”

听了朱标的表态,那些文官倒没再往下。

在那些人先后告退后,老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又累积到了最高值。

“他娘的,早不奏报晚不奏报,偏偏赶在那小子刚一走就奏报,这显然就是故意为之的。”

这些文官要不知道这事儿和朱柏有关,就不会非得在朱允熥刚出去的时候奏报了。

毕竟,造假钞的但凡是个一般人,都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的。

非得赶在这个时候奏报,无疑就是想离间皇家亲情,通过这次的事情,让朱允熥和藩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事情本就是那些文官一手策划。

不过不管如何,想要粉碎文官的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让朱柏出事。

朱标没有老朱那么大的火气,很快把细节落实到了行动当中。

第一时间安排给朱允熥发了电报,把京中的这些情况明确告知,让朱允熥对之能够加以小心。

那些文官本就在朱允熥的怀疑之列,在接了朱标的电报之后,更加怀疑这个事情和那些文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想了良久,朱允熥给朱棣发了封电报。

还未就藩的时候,朱柏和朱棣的关系就非常好,朱柏常会追在朱棣的屁股后面,跟着他学骑马射箭。

即便到现在,两人都常有书信来往。

这都是公开的秘密。

朱允熥把大致情况和朱棣说了一遍之后,朱棣第一时间便给朱允熥给发来了电报,亲自给朱柏做担保,表示朱柏有分寸,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朱柏到底如何,朱允熥并没有亲自接触过,所了解的不过都是别人的道听途说。

对于朱棣说的这些,自然不能全部采信。

朱允熥也没有直接发表意见,只是希望朱棣能给朱柏写封信,让朱柏能直接自己把事情说明白。

对于朱梓的事情,朱棣也是清楚的。

朱允熥只是大致一说,朱棣便已了然。

他既相信朱柏,当然也希望朱柏能够自己去说明。

因而,断然不会拒绝朱允熥。

荆州附近有朝廷的电报员,虽是服务于官府的,但那都是从职大选出来的。

对于他们,朱允熥还是信任的。

得到朱棣的应允后,朱允熥安排荆州附近的电报员先赶往荆州找到朱柏,然后再由朱棣面对面联络。

与此同时,朱允熥快马加鞭的往过去赶。

大概数个时辰之后,便终于收到了朱棣的来电。

据朱棣说,他已经和朱柏说明了,朱柏坚决表示私造之事和他无关,他会等着朱允熥过去,亲自说明这个事情的。

而在不久后,朱柏也通过身边的电报员给朱允熥发来了电报。

和朱棣发来的内容基本上差不多,表示私造之事他压根就不知道。

还说既然是从他这儿流出来的,他愿意配合朱允熥的调查,尽早查出事情的真相。

有了这,朱允熥终于放心了。

只要朱柏相信他无意陷害他,那这个事情就没多大的问题。

历史上,朱柏之所以会自焚,不过也是因为知道朱允炆的藩非削不可,这无关乎是否真的有罪。

而朱允熥只限追查事情的真相,只要身正不怕影子斜,有的是说明真相的机会。

一路舟车劳顿,大概五六日后终于赶到。

朱柏知道朱允熥要来,早就等在门口了。

见到朱允熥过来,不等朱允熥下马,朱柏便先规规正正的行了礼。

朱柏出身高贵,却还能安心读书,认真学习骑射,光从这一点来说,就可见是个品信不错之人。

朱允熥翻身下马后,朱柏的君臣之礼正好行完起身,朱允熥则毫不犹豫的又很快补上了叔侄之礼。

‘十二叔。’

朱允熥认认真真的行礼,让朱柏有些出乎意料。

奥知道,平日里朱允熥能和他们念及叔侄的身份,那是因为朱允熥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他要再端着太孙的身份,会离间了那些王爷的。

而这次不同。

朱允熥是代表老朱过来,是冲着向朱柏兴师问罪来,朱允熥还能行了这个侄子之礼,这是很不容易的。

在朱柏的诧异中,这就致使朱允熥拜下许久,朱柏都忘了他起身了。

见朱柏不为所动,朱允熥只能探着脑袋,又喊了一声,道:“十二叔。”

听到这,朱柏这才反应过来。

“哦,太孙请。”

朱柏仍没直接喊朱允熥的名字,以官方的身份把朱允熥请进了王府。

为了迎接朱允熥,王府前几天就打扫干净了。

朱允熥刚一进门,朱柏便安排人给朱允熥送来了茶。

之后,朱柏又当着朱允熥的面表示,他绝对没有私造宝钞,朱允熥如何调查,他都会全力配合,直到查到真正的私造之人。

朱柏说的时候真情流露,反正从他的脸上并没看出来有啥问题。

在朱柏脸上略微观察了片刻,朱允熥露出了微笑,问道:“十二叔近期是否扩充过景元阁?”

景元阁是朱柏专门招募名士校对整理书籍的地方。

朱柏点头,应道:“是有这回事。”

之后,朱允熥也不再含湖,直接拿出追查到顶峰的名单,道:“这些人是否都曾为十二叔修建景元阁服务过?”

朱柏接过名单,翻了大半晌后。

这才道:“全部都在其列与否我也不知道,这个叫武安的人的确是在,他运的木料出了些问题,我单独找过他。”

这些事情都由下面的人去做,朱柏不知道也属正常范围之内。

说到一半,朱柏又道:“管家那里有账目,账目上应该有付款的具体人名。”

之后,朱柏便主动道:“去找郭茂来,让他把修建景元阁的账目带过来。”

朱柏愿意无条件配合,朱允熥也省心了不少。

在朱柏的招呼之下,没用多久一个长得还挺精神的老头走了进来。

先是冲朱柏见了礼,在朱柏的介绍之下,这才转身又拜见了朱允熥。

有朱柏在,也不用朱允熥多说话。

很快,朱柏便问道:“东西可带来了?”

郭茂把账目奉上,这才问道:“是账目有问题吗?”

事情到底如何,还没到告诉他的时候。

朱柏也不搭理郭茂,他也急需知道最终的源头到底在没在他这里。

大半天过后,朱柏有些失望地招呼郭茂,道:“你先下去。”

朱柏不愿多说,郭茂也没办法多问。

在郭茂走了之后,朱柏便道:“太孙查到的人账目上都有。”

意料当中的事情,朱允熥倒没多少失望。

最终只道:“请十二叔找些可信之人,先把名单上的人都找来,看看那批假钞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从源头上阻断假钞的流通。”

朱柏是否可信,那还得往下深交,光从表面以及言谈举止上可看不出来。

对于这,朱柏很快应答。

之后,朱允熥又道:“这批假钞既是从王府流出去的,那王府中必定有人参与其中了,十二叔恐怕还得从内部查起了。”

所有的假钞都集中在和王府有关的人身上,要非说这个事情和相王府没关系,那可就未免有些自欺之人了。

朱柏应道:“太孙说如何查,本王全权配合。”

真不是朱柏不愿与朱允熥亲近,他只是感觉他有些没脸了。

即便假钞不是出于他的手,但毕竟是和他的王府有关,这说起来可是犯了很严重的失察之罪。

老朱和朱标怕朱柏受惊自杀,让他连夜匆匆赶往荆州,他带的人不过只有二三十人。

要想查清楚这个事情,还得依靠于朱柏。

因而,即便朱柏与他亲近,朱允熥也不得不主动和朱柏联络感情。

“荆州的情况还是十二叔比较了解,还是由十二叔自查自纠,侄儿来配合着十二叔吧。”

“现在正是新钞发行的关键时候,十二叔抓紧些时间查出到底谁是主谋,销毁了假钞的模板那就行了。”

让一个嫌疑人自查自纠,朱柏自己都不信。

他总感觉朱允熥是给他挖坑,就等他往里跳了。

哪怕是有朱棣的宽慰,朱柏也只限慢慢的配合着朱允熥调查。

真让他全权相信朱允熥,他还真就很难放下心来。

“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还是由太孙来主导最为合适。”

朱柏这一推脱,朱允熥就了然了。

别的都还好说,但面对朱柏的不信任,他总不能把心抛出来给他看吧。

既如此,朱允熥也不再强求,只道:“那行吧,那就由侄儿来主导调查,还请十二叔能支援侄儿一臂之力。”

相较于荆州的那些官员,朱允熥还是觉着朱柏更可信。

与其用那些官员,还不如用朱柏呢。

听罢,朱柏倒是不含湖,马上道:“那是肯定的,太孙尽管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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