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满江红1

16:满江红(1)

“奉官家之命,去年冬天这里炼金人数已扩至一千人,山下新建炼金房百余座,如今月产黄金高达两千斤。

并按官家嘱咐,与青州,东平,胶东,乃至河北之地进行一定数量的铜钱兑换,以保证我朝铜币流通的充足。

目前,国库共有黄金一万二千余斤,折合铜钱约一百二十万贯,另有白银三万两,铜钱六十万贯……”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赵竑便唤来工部侍郎兼户部侍郎潘雄,了解朝廷的财政状况。

众所周知,白银是在明朝中期后才成为流通货币的,而宋代以前主要使用铜钱作为交易媒介。

但金子这种贵重金属自从面世之日起,便是一种最高等级的一般等价物,根本不存在不能用的问题,只存在当时的环境能否消化的问题。

赵竑等人初到时,所携财物主要是金银(因为铜钱太重,根本带不了那么多嘛),通过与人交换铜钱使用(当地城镇太荒凉,便去东平府等地找大户人家兑换,或跑到更远的金国去兑换)。

也曾直接用金豆子发过工钱和军饷。

但想作为一个国家的流通货币,显然不行,必须想办法兑换成铜钱。

另外,不管金银还是铜钱,本质上都是一种值钱金属,这与滥发交子或会子不一样;后者本身不具备价值,滥发会导致通货膨胀。

自己采的金子,通过朝廷中枢直接花出去或与外界兑换铜钱再花出去,这种风险就会大大降低。

“嗯,朕的国库现在充裕得很啦,你们户部功不可没!”赵竑听完,放下茶碗,满意的微笑道。

“都是官家统筹有方,臣等不敢言功!”

潘雄谦虚了一句,又道:“只是这铜钱兑过程换有些磕磕绊绊,其他地方还好,但东平府的严实不太守规矩,一时要九折兑换,一时要八折半兑换。

还说你们的金子都是地里挖的,吃点小亏又有何妨呢!”

赵竑呵呵笑道:“此人历来小气,不足为怪!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初来乍到时,其帮过咱们不少,虽有其主子指示,但这份恩情朕一直都记得。”

“官家,臣有一个想法!”

“讲!”

“臣以为朝廷当开发自己的铜矿,自己铸钱,统一币制!”

“我国境内有铜矿么?”赵竑纳闷的问。

“暂时没发现,但臣知道青州有两座废弃铜矿,可租借过来用,按行规产出之铜五五对分;不过,咱们可用金子买那一半的铜产量!”

“很好,卿确有理财之长,那便放手去做吧!”

“如果成功,首款系列便叫做‘洪武通宝’!”赵竑满怀期待的道。

赵竑这一趟飞云岭怀旧之旅,耗时十来日,鉴于宋军下一轮进犯的时间应该快到了,何况国都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处理,便携众人返回沛县。

“吴贵,那岳珂最近怎么样?”回到皇宫,赵竑稍作歇息后,第一件事就是招来吴贵询问。

吴贵道:“还是老样子,不是破口大骂官家,就是咏诗颂词,以表其心志。”

赵竑笑道:“骂朕倒不稀奇,他都会吟颂哪些诗词呢!”

吴贵道:“臣读书不多,也听不出什么门道,但有岳爷爷的《满江红》;另外其经常还愤愤念叨着什么‘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士可杀不可辱”之类的话。”

“呵呵,走,陪朕一起去看看他!”

走到半路上,赵竑忽然又问:“他最近食宿如何?”

吴贵道:“还是老样子,睡得还可以,就是不吃不喝,有绝食明志之心;遵照官家嘱咐,每日早晚强行灌其一大碗肉糜汤!”

“应该瘦了不少吧?”

“嗯,但精神劲头还行,不然哪有精力吟颂诗词呢!”

走了几步,赵竑突然停下脚步,道:“为了表示朕的诚意,朕亲自去御膳房做几样拿手好菜,带过去慰问他!”说完,转身回了内宫,朝御膳房而去。

半个时辰后,赵竑带着几个提着食盒的宫女,在一干禁卫军的陪同下,来到殿前司所属的一间宅院内。

刚刚进到院子,就听一间厢房里传来阵阵朗颂声,声音铿锵有力,激情高昂。

“雄气堂堂贯牛斗,誓将直节报君仇。

斩除顽恶还车驾,不问登坛万户侯!”

……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

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

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

……

“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

……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那间厢房里,披头散发,手戴铁链枷锁,脚套铁链的岳珂正日常性的歌以咏志,两名负责看守的禁卫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好!不愧是岳元帅后人,最后这一首《满江红.写怀》端是吟诵得慷慨激昂,壮怀激烈,其神韵宛如岳元帅复生也!”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声赞道,紧接着门被推开。

岳珂霍的转身,立刻气的血灌瞳仁,指着门外笑吟吟的赵竑厉声喝道:“伪帝,休得如此猖狂得意,吾不慎中汝奸计,乃至一败涂地!

吾不服,汝敢放吾出去,你我领兵再战了!”

赵竑走进,微笑道:“岳将军非孟获,朕也非诸葛孔明,咱们还是不要玩那种七擒七纵的把戏吧,徒伤双方士兵而已,何苦呢!

岳珂怔了怔,竟大度的叹了口气,幽幽道:“兵者,诡道也!岳某败便败了,无话可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汝何必羞辱于我!”说着,不满的把手中铁链摇得咣当咣当直响。

“不敢,不敢!”

赵竑忙道:“朕深知将军性情刚烈,为防意外,不得不这般啦!”

岳珂怒哼一声,慷慨激昂的道:“岳某兵败,致四万将士全军覆灭,愧对朝廷,愧对官家,唯一死以谢天下!”

说完,竟朝赵竑深深一鞠,诚恳的道:“赵竑,珂一生从不求人,今日就求你杀我,要么容我自尽!”

“唉,千古艰难唯一死,到了岳将军这里,却成了千古易事唯一死,实在令人敬佩!”

赵竑感叹完,摇摇头道:“不过,恕朕不能从你之意!”

岳珂抬首,怒视道:“那你今日来,专为戏弄岳某么!”

“当然不是!”赵竑皱了皱眉头,道:“朕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其实不光是朕,大宋许多人也有这个疑问,今日还请岳将军解惑!”

“有何疑问,快说!”岳珂喝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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