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

易海潮说的的确是个问题,晚烟霞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先前是江天一、渡远等人助易海潮疗伤的,对于那几个人,晚烟霞自然是信得过,但换做是晚烟霞宗内的几个长老,说实话,晚烟霞没有那个自信。

纵使晚烟霞相信那几个长老不会害了易海潮,但易海潮却是不敢相信,只有有一丝可能性,那么在疗伤之时就很有可能变成事实。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晚烟霞就算是后悔,那也是来不及的。

晚烟霞不敢拿易海潮的性命去冒险,她输不起。

晚烟霞蹙着眉头想了许久,道:“你若是信不过他们,那便由我来助你疗伤吧。我落雨宗虽说宗内事务繁多,但只要稍稍累些,挤出一些时间助你疗伤,还是不在话下的。”

易海潮神情复杂地看着晚烟霞,轻声道:“多谢了,烟霞。”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晚烟霞扶着易海潮,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扶风殿。

晚烟霞本想把易海潮送回到他的屋子里去,但易海潮却是不愿。晚烟霞颇感不解,道:“你不愿回你自己房间,这又是为何?”

易海潮双手一摊,苦笑道:“烟霞,你觉得我现在这个状态,我打得过谁?别说造化和神台了,现在哪怕只是一个通玄武者要杀我,我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晚烟霞不满地道:“我这落雨宗戒备森严,谁敢来……”

晚烟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几不可闻,显然他在说这话时底气很是不足。

晚烟霞的底气能足吗?几天前,提婆达多、伊平凡和周厌归,全都视落雨宗的高手于无物,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进到扶风殿中,要是有这样的高手,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杀死重伤的易海潮,那再简单不过了。

虽说晚烟霞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发生第二次,但还是那句话,事关易海潮的性命,晚烟霞不敢赌。

晚烟霞苦思冥想,倏忽间想到了什么,但俏脸又迅速红了,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个主意过于荒谬了。

但任凭晚烟霞如何不让自己去想这个主意,但它似乎在晚烟霞的脑海中扎了根,以极快的速度成长着,最后形成一颗大树。

晚烟霞叹了口气,知道别无它法,也只好将自己所想到的这个主意说了出来,道:“那你就先暂时和我住在一处吧,这样,我既能随时随地保护你的安全,得空时还能助你疗伤。”

易海潮等的就是晚烟霞这句话,当下哪有不愿的道理,自然是满口应好。

晚烟霞红着脸,道:“但是,男女授受不亲,住在一起时,你不能对我有失礼的举动。你若是答应,此事便成了,而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只好再另想它法。”

易海潮好不容易盼着能和晚烟霞同住在一处,至于其他的,易海潮没敢多想,自是答应了下来。

晚烟霞红着脸,转了个方向,搀扶着易海潮朝自己闺房走去。

一个女子带一个男子去她的闺房里,寓意便是要以身相许,日后不出意外,二人定然可以结成鸳鸯。

也无怪乎向来硬气的晚烟霞,脸色会那般羞涩了。

一路上,二人无话,只余下易海潮时不时的咳嗽声,听得晚烟霞颇为心疼。

很快,晚烟霞的闺房便到了。

先前,晚烟霞也是有考虑到易海潮在身受重伤之下,难有自保之力,故此易海潮的房间离晚烟霞的房间不算太远,穿过几条走廊就到了。

话虽是如此,但晚烟霞也是不放心。因为就算距离再近,一旦袭击易海潮的是像伊平凡那等高手,那晚烟霞是万难来不及救援的。到那时,这几条不起眼的走廊,便决定了易海潮的生死。

晚烟霞和易海潮站在了房门前,却并没有进去,而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去推开房门。

就算晚烟霞的性子比一般女子要强得多,可也只是一个女人,请别的男人进自己闺房这等事,这要她如何主动推开房门?

而被晚烟霞搀扶着的易海潮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心中很想把房门推开,可奈何伤势过重,此时连抬起手臂都是万分艰难,更别说推开房门了。

们左右的侍女想要将门推开,却是被晚烟霞急声喝止,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两个侍女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下了,只是她们看向易海潮和晚烟霞的眼神,其中皆是暧昧之意。

她们两人侍奉晚烟霞这么久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晚烟霞带别的男人到自己闺房。除了项澜之外,就在没有别的人进去过,更何况是男人。

那两个侍女频频回头,多看了几眼易海潮,细细打量着这位“半天风雨”的模样。

身形似乎有些过分瘦了,且还面色惨白,有气无力的模样,这人当真就是名动天下的封刀亭长么?

易海潮不知她们二人在想些什么,只是见她们逐渐走远了之后,虚弱地道:“烟霞,为何还不打开房门?”

以晚烟霞的性子,她自然不可能告诉易海潮她是因为害羞,当下就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想要胡诌过去。

“没什么,只是刚才忽地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易海潮早就知道晚烟霞因何不打开房门,又怎么可能被这般简单的理由给糊弄过去,但也没有继续逼问,只是道:“烟霞,那眼下能打开房门了么?

晚烟霞无奈,再想不出有什么可以推辞的理由了,没了办法,只能推开了房门。

易海潮顿时眼前一亮。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用竹子做成的桌子,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纸洒了进来,在桌上碎了一片。往一旁看去,是每个闺房中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价格不菲的银镜,以及四五个不同的首饰盒。挑开紫色的珠帘,便看到了一张用檀香木做成的架子床,床上的被子也是整齐地叠在了角落。晚烟霞将易海潮扶上床,扯过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易海潮很是顺从地躺下,闭上双眼,一股淡淡地沁香从被子上散发出,令他愈发痴迷。

今日晚烟霞并没有用香料,因此这香气绝不是来自晚烟霞的香囊,那么,便只有可能是她的体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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