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守到凌晨两点多,孩子们都撑不住睡了。
沈玲、珑让陈池抱着昏昏欲睡的刘繁,同背着任若楠的刘建业一块儿回隔壁一趟,把人送过去了,才是打转回来。
这会儿沈玲、珑刚把家里所有灯都熄灭了,在堂屋等着陈池回来以后,跟着他一起上楼睡觉。
夜深人静,大部分人都在新年降临时,带着笑陷入了沉睡。
鹅毛大雪将整片大地裹成了一层银装,就算是陈池,在新年第一天也是迟起了,等到八/九点的时候才起身穿衣,倒是没有去叫对面屋的小孩起床,只让沈玲、珑继续睡,自个下楼去做早饭了。
沈玲、珑却是没有继续睡了。
这大年初一的,哪儿能让陈池荼毒孩子们和她的胃?
不是说陈池弄得不好吃,清粥或者下饺子,没有什么特别难的,但沈玲、珑还是希望能够更丰盛一点儿,毕竟过新年嘛!
上辈子她是个南方人,还记得很清楚以前新年的第一天吃的都特别好,满桌子的菜,不过他们那时候只吃两顿。
上午一顿,下午一顿,所以对赶早饭没有那么急。
现在虽然迟了,但是昨天晚上已经是把今天要做的菜都给弄好了。
于是她拽住了陈池,也从爬了起来,且说:“不,我来。”
说完特别迅速的穿衣裳。
即便没开门没开窗,从被子里出来也是凉飕飕的,冷的很,得赶紧把衣服穿着。
但陈池有些犹豫,尤其是看着她直哆嗦的样子:“别吧,你这冷得厉害,还是我生了火,给你把衣裳烤热了再起来?”
说着像是知道沈玲、珑在担心什么似的,他保证道:“你准备得那些菜我全部给你切好,配料也给你弄好,衣服烤暖和了你在下去?”
沈玲、珑想了一下,这样也挺好的,她立马缩回了被子,且道:“那你快点烤,菜的话,你给我把我好不容易买到的牛肉给切成……不用太大,也不要太小,然后青菜全择了,还有猪蹄,猪蹄看看我昨天晚上炖好没有,尝尝有盐味没有,没有就再加点,还有还有……新鲜瘦肉切条状,黑木耳洗了,辣椒啊、蒜啊、生姜啊,全都切丁,土豆也是!还有……”
她一通说了很多,一个一个手指头掰,粗略一算都有十二个菜了。
陈池有点儿无语道:“咱们家吃不上十二个菜吧?你这跟满汉全席似的。”
沈玲、珑瞪了陈池一眼:“你懂什么,新年就是要这样吃,我以前小时候,过年吃饭,比十二个菜多多了,全都是荤菜,还吃不腻的那种!再说了,我昨天晚上跟若楠说了,今天上午过来吃饭的。”
所以她觉得十二个菜一般般吧!
在现有条件下,真的是一般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弄鱼糕,以前看见她外公外婆打过鱼糕,但不太好弄,有点儿麻烦,沈玲、珑想着明年过年她一定要吃到!
陈池把沈玲、珑重新压回被子里,且道:“我知道了,我一定给你把全部都弄好,等你出来了就直接炒菜就可以了。”
给沈玲、珑掖好被角以后,他拿着沈玲、珑的衣裳走了。
走至门口,沈玲、珑还不忘喊了一声:“别忘了煮饭。”
等到陈池把衣服全都烤好了,送上来的时候,沈玲、珑吩咐的她全都做完了。
穿着一身新衣,打算去厨房的时候,看见陈池外面套的一件罩衣,她二话不说的就抢过来了,并且严谨他再进厨房搞脏身上穿的这件硬挺帅气的呢子外套。
洗漱后,她就开始着重于炒菜了,厨房太热,沈玲、珑都没忍住把外面那件白棉袄给脱下来了,穿着灰色呢子长裤做饭。
弄了个把小时,要炖着的肉菜都出炉了,就剩几个小菜没炒了。
沈玲、珑让孩子们去隔壁叫任若楠他们过来吃饭,自个则是快速将所有的小菜炒好。
在任若楠他们来的时候,刚好做完所有事儿。
这会儿正脱下那件罩衣,准备穿上白棉袄。
结果给任若楠看见了里头那件呢子长裤,立马是问:“玲、珑姐,你这是什么裤子,配这件毛衣很好看欸!”
裤子不是笔直的,带着褶子,沈玲、珑虽然不算高,但是比例非常好,穿起来有点儿酷,尤其是毛皮靴一踩,特别帅,任若楠都被迷住了。
说着,她的关注点又在沈玲、珑的鞋子上了。
任若楠又是一阵惊呼:“你这鞋子……”
沈玲、珑笑道:“男款,我买的最小码,和池哥的一样,这样穿更有型一点儿吧!咱们家的小孩也是差不多的类型。”
然后又指了指挂着的红围巾说:“再搭那围巾,浅色配亮眼的红色,很好看的。”
任若楠一听,一脸后悔道:“哇,要早知道这样,我也这样买了,哇!都怪我自己没眼光,没眼光还不信玲、珑姐你的眼光!”
沈玲、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吃饭吧!”
然后看了一眼正在跟陈池说话的刘建业,她问了一句:“你们家那个给你们做饭的远房亲戚不来吗?”
任若楠道:“走了,她家就在市里,这大年初一的不太好让她留在家里做饭。”
沈玲、珑愣了一下,她刚开始还以为那人没有家人了呢!
不过一会儿,沈玲、珑连忙道:“行吧行吧,那等她回来给你们做饭以前,你们就在这边吃了算了,现在上桌吃饭吧!”
家里的桌子是八仙桌,其实并不大,最起码他们大人小孩这么多,是坐不下的。
沈玲、珑就干脆在火炕那边架了个锅,里面可以让孩子们围着跟小火锅似的,下菜吃。
很多孩子愿意在那儿边吃边烤火,这才叫人都坐下了。
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年饭,饭菜又丰盛,个个都吃的挺起了肚子,有些意犹未尽。
也只有沈玲、珑,她习惯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没吃多少饭,全吃菜了。
看着几个涨得没法的孩子说:“叫你们吃这么饱,这又不是下一顿吃不了了的。”
小孩倒是嘻嘻哈哈无所谓,任若楠却有点儿不好意思道:“玲、珑姐,你做的太多了,也超好吃,不吃就浪费了。”
沈玲、珑:“……”
刘建业也是感叹道:“弟妹做的饭菜,确实很不错,比很多大厨的手艺好多了。”
陈池一脸骄傲,自个媳妇儿被夸奖,跟自个被夸奖似的。
倒是沈玲、珑谦逊道:“没有,也就一般,我用佐料用的比较多而已。”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用油用盐都舍不得,都小心翼翼的。
沈玲、珑就不同了,她奉行的原则就是开源,而不是节流,该吃该喝该用的不能够节省,不然营养不好,一天到晚怎么做事儿啊?
尤其是人活一世,她还有这个条件却不好好过日子,这不是自个给自个为难吗?
吃过饭后,沈玲、珑与任若楠在屋里说话,两个大男人负责刷锅洗碗。
刘建业看见陈池刷锅洗碗的时候都愣住了,他要是不去,吃白食又不大好意思,跟着陈池一块儿去以后,还在厨房里问了一嘴:“你们家,都是这样分工的?”
陈池问:“我洗碗?”
刘建业点头,还带着几分怜悯。
倒是陈池,分外自在,他道:“挺好的,玲、珑每天照顾家里已经够累了,如今我就在身边,她又是个娇弱姑娘,大冬天还是少沾冷水的好,我有时间,沾冷水的活儿自然是我包了。”
刘建业听了一愣:“你难不成还洗衣裳?”
陈池点头:“家里的孩子都是自己洗自己的,如果洗不干净,觉得自己不行会来找我,让我帮忙,不过为了避免这些行为,他们自个都会很注意,讲干净。”
可不是吗,刚才吃饭的时候,这些孩子穿的都很好看,但为了避免弄脏,他们都穿了一件罩衣,特别懂事听话,也不嫌弃丑。
相对比之下,刘建业觉得自个不如陈池体贴,教孩子也不如陈池会。
最起码他儿子就没说大冬天的自己洗衣服。
而且还有点儿讲究好看,吃个饭明明嘴巴漏,但从未想过罩衣。
没洗过衣裳的人,不会知道冬天洗衣裳多艰难。
刘建业叹了口气道:“你们这儿挺好的,挺不错的。”
这几天刘建业虽然在照顾任若楠,但很多杂事都是家里的远方亲戚做的,前头刘建业还是觉得自己足够尽心了的,对待前妻这么好,如今一对比,还是自愧不如。
两个人一块儿刷碗,是烧了的温水,倒是没那么冷,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陈池没跟刘建业说公事,反而冷不丁问了一句:“刘哥,你现在住任同志那儿,好吗?”
刘建业愣了一下,他是个聪明人,哪儿能不知道陈池的言外之意。
他圆脸露出了笑容,且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不过是照顾她,又没跟她睡一块儿,再说了之前那个已经离了,如果刘繁想的话,我想复婚也没什么。”
陈池沉默了下来,没作声了。
这事儿他不好插嘴,只要不是说婚内又和前妻牵扯不清,惹得沈玲、珑担心就可以了。
等到两个大男人刷完了碗,刚回到堂屋,沈玲、珑和任若楠特别高兴道:“电影院可能还开门,我们要不今天去电影院看场电影吧?”
众人欣然同意。
一块儿往电影院去了,电影院确实开着门,只不过排片的电影有限。
一部剧《金姬和银姬的命运》,沈玲、珑以前听过这部剧,听说泪点挺多的,而后其他的剧全都是红片,沈玲、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自己是不愿意看的。
她就干脆投票,让孩子们也参与了进来。
不曾想,她投了《金姬和银姬的命运》后,其他人就跟着她投了这个,全票通过,自然是买了这场电影的票。
等到排队进去的时候,没想到还碰见了杨汉和他媳妇儿温月,都一起过来看这部剧的。
杨汉看见陈池,立马是跟人陈池混在一起去了,还让温月跟她们一块儿说话,说什么女人之间的话题多。
沈玲、珑看着温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有点儿无语。
在进去以前,她把陈池拽回自己身边,且对杨汉说:“那可不成,大过年的我得我男人在一块儿,你跟你媳妇儿去。”
大概是对沈玲、珑喝酒得勇猛给震撼过,杨汉也就没再拉扯着陈池了,不过选座位的时候,非坐他家旁边,还是陈池旁边。
跟个小孩似的,沈玲、珑特别看不过眼,想着他怎么跟小孩似的,还说悄悄话啊?不知道他媳妇儿温月正对他们表现不满吗?
好在陈池非常识趣,一直挨着沈玲、珑跟她小声讲话,对于杨汉,没搭理一下。
整场电影看下来,杨汉都昏昏欲睡了,还在跟温月说:“这电影不大好看,咱们下次还是看红片吧!”
真是被电影感动到了的陈池:“……”
出来以后,那都是下午一两点了,雪又下起来了,温月非拉扯着杨汉回去,杨汉不肯,说家里温月家那些操蛋亲戚,他一点儿也不想见,他宁愿去陈池那儿过年。
说什么沈玲、珑做的饭菜好吃。
被温月一个冷眼扫过的沈玲、珑:“……”
她是一定丁点儿也不想掺和他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儿,倒是任若楠道:“我觉得可以欸,我们昨天晚上打牌还挺好玩的,咱们都去玲、珑姐家打牌好了。”
以前沈玲、珑小时候过年,在家里是打麻将,现在没麻将,只能打扑克。
这事儿吸引了杨汉,杨汉挑了挑眉说:“好啊,聚众赌博啊!”
陈池幽幽道:“你可以不去。”
杨汉哪儿愿意,立马说:“一起玩不举报。”
旁边的刘建业听到了有些好笑,且说:“小陈战友挺有意思的啊!”
杨汉也知道刘建业,他倒是没有别扭,咧嘴一笑道:“哈哈哈,人生苦短,不浪一浪玩一玩,怎么对得起在人世界走一遭呢?”
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管旁边温月的瞪眼。
等说完了以后,他就牵着温月的手说:“尤其是与夫人同玩,就是更好不过了。”
情意绵绵,轻轻松松把温月给哄好了,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回家打扑克。
不曾想,经过医院的时候,竟是看见一老一小,穿着单薄,冻得直哆嗦,被医院的人给请了出来。
旁边的小姑娘撒泼叫道:“医院不给人看病,你们对得起良心吗?!”
说着还坐在地上大哭大闹,这个场景乍一看让沈玲、珑非常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还没想起来,那姑娘不知道怎么瞄见她了,眼睛唰的一下亮了,磕磕绊绊的冲过来,且道:“表姐,表姐!救就我们,你救救你外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