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季的河北,寒风凛冽,吹在人的脸上刮得生疼,道路上凝结了一层坚冰,道路越发崎岖难行,严重的影响着禁卫军的行军速度。
禁卫军第二军军长赖文光身穿棉衣,骑在冷的哆里哆嗦的马上,望着前方的道路出神。
自从从接到刘庆汉兵败的情报,赖文光就立即率领部队火速前进,一路艰难的向定县方向进军。
数万大军顺着沿路就像是一只冻僵的蛇,行动缓慢,禁卫军大军从冰雪踏过之后,被踩的道路一片泥泞,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条冰做的道路,走在上面不小心就会摔倒。
洪宝强的命令三天前抵达了赖文光的临时指挥部,禁卫军前锋挫败,危在旦夕,洪宝强严令第二军火速增援,一定要把刘庆汉救出来。
这次洪宝强一反往日的亲切,言词极为严厉,几乎是用怒骂的语气写着这道圣旨。
按照实际情况,洪宝强的命令到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从接到刘庆汉战败的消息的那一刻开始,赖文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禁卫军的历史上,是从来没有部队成建制的被人歼灭,所以说如果在他的指挥下发生这种事情,那他绝对会就地自刎谢罪的。wutu.org 螃蟹小说网
救兵如救火,以战局来看,刘庆汉的部队不能不救,目前禁卫军两路进攻河北,彼此呼应,已经占据了战场主动,将淮军的主力牢牢钳制住,但是有其中一支军队被消灭,那么战局就会大变,李鸿章所部除了士气大振之外,也就掌握了主动,退可固守保定,进可以南下奔袭石家庄……
禁卫军第二军穿过石家庄之后,抛放弃了大部分战马,也丢下了火力强劲的大炮,全军的粮食物资几乎全部战士们自己携带,负责前锋战斗任务的部队一律轻装前进。
自禁卫军进入定县境内之后,道路越来越险峻,方圆数百里找不出几处人烟。
这样的天气很不适合打仗,刨除后勤方面的问题来说,部队的机动力大打折扣。
赖文光率部自石家庄出发,整整花了两天时间,方才进入地定县境内,地势也因此有了改变,但是禁卫军的状况极其糟糕,又冷又饿,穿的是潮湿的衣服,吃的是冷冰冰的食物,苦不堪言。
天空一点点暗淡下来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到临时指挥部才停了下来,一名士兵翻身下马道:“军长,前方有军情回报。”
听到侦察兵的禀报,赖文光问道,“什么情况?”
“第二军前锋已经抵达唐河东岸,未发现敌军侦查部队,咱们的侦察兵沿河南下,搜寻第一军第二营残部,两个小时之前,咱们找到了两个受伤的兄弟,正是我军调拨给第一军第二营的炮兵战士。”
赖文光眉头一皱,急急问道,“于勇呢?他们知不知道于勇在哪里?”于勇是炮兵营的资深指挥官,指挥能力和对炮兵的熟悉仅次于阿里尔甲,赖文光极其看重这个人。
“两名兄弟说,于勇大人已经阵亡。”侦察兵脸色有些难看说道。
指挥部内一阵沉默。
赖文光叹息一声道,“于勇怎么死的?炮兵营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两名兄弟说当日敌军突然杀出,我军奋力抵抗,但敌军人数太多,不一会炮兵营便与前队失去了联系,自行寻机突围,于勇大人当时一面下令毁掉大炮,一面组织人马朝石家庄方向突围,于勇大人在前负责指挥,不幸误中流弹,当即阵亡,炮兵营其余官兵,不是被俘就是战死,只有少数落在后边的兄弟跑了出来。”
“知道了。”赖文光点了点头,这个情报除了清楚的知道了炮兵营的情况外,和前几天收到的情报没有太大区别,他朝这名侦察兵挥挥手,“你也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休息。”
“有没有淮军的最新情况?”赖文光身后走来一个人,正是第二军的副军长牛络红。
赖文光转过身来,摇头道,“没有,淮军这次肯定是有备而来,刘庆汉估计够呛啊,他那些残兵据守韩家庄,粮草辎重又丢得七七八八,我估摸着最多能坚持几天。”
牛络红见赖文光神色沉着,他打气道,“不怕,刘庆汉这回是着了道儿,不过他也是老油子了,部下又是多年带出来的铁杆兄弟,还是撑得住的。”
赖文光苦笑,这回刘庆汉中了埋伏,确实是令人大吃一惊,赖文光和刘庆汉都是天国后期名将,彼此都是知根知底,刘庆汉从军十余年,指挥经验丰富,这次用他的部队做先锋,赖文光非常放心,万万没有想到,这享誉十多年的名将居然会中了埋伏,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想来,刘庆汉这回吃了大亏,估计会惭愧欲死吧,“刘庆汉这仗打完,恐怕就要上书辞去营长一职了。”赖文光苦笑道,他知道这一战给刘庆汉造成的影响非常恶劣,很可能就此失去单独领军作战的资格。
牛络红深有同感,“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自古便是如此,刘庆汉活到今天也不算亏本了。”他嘴上虽然安慰赖文光,可是心里也对刘庆汉的生还不抱任何希望了。
两人唏嘘良久,牛络红问道,“此地距韩家庄尚有一天路程,咱们大军从早上走到现在,将士们也是累得不轻,不如暂歇一会,明日救援刘庆汉?”
赖文光看了看天色,这时天色漆黑,大雪纷飞,大地一片莹白,这次他奉洪宝强严令,一定要救回刘庆汉,压力实在太大,只想快点赶到战场,就算不打败淮军,那至少也要在重重包围里打出一条口子,把刘庆汉救回来,不然,他的日子恐怕也是相当难过,洪宝强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赖文光正想着,远方再次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小队骑兵策马狂奔,带起了一阵旋风雪花,赖文光心中一惊,问道,“来的是哪个部队的?”
“军长,是我。”为首的骑兵大口喘息说道。
声音仿佛有些熟悉,竟然是刘庆汉身边的一个排长,赖文光大惊失色道,“你怎么来了?”
赖文光现在最怕听到刘庆汉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可又不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