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宛若新生

余小红被她哥哥扔在了林家,几乎成了林妈妈的女儿。

每天一早,她在家跟哥哥一起吃了早饭后,就带上自己的针线活儿去林家,陪着林大嫂边聊天边做棉袄。

自那年,小小的她顶起家庭的责任后,这女孩就从没休息过。每天干不完的农活,受不完的骂,从来没人关心过她。

她也曾偷偷羡慕过林爱华,有那么一对宠她爱她的父母,还有三个处处维护她的哥哥。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也成了被宠爱的那个。

坐在干净温暖的房间里,悠闲地给自己做衣服,身边有个贴心的姐姐不时说说闲话。林妈妈心疼她,总是带着锁儿过来陪她坐坐,水果点心糖水蛋一样一样地往她手里塞。

「你太瘦了,多吃点。」林妈妈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掌心虽然还有些粗糙,却温暖又柔和。

余小红抬头,带着在家里都无法表达的孺慕,深深地点头:「谢谢婶子……」

还有许多话,她说不出口。除了葛长青,没人对她说过什么交心的话,导致她也缺失了表达情感的能力。可惜,葛长青还是个渣男,这让她更加不相信语言,对林家的感谢,这个淳朴的女孩全都用行动来表达了。

她帮着林爱兵打理大棚的蔬菜,帮着林妈妈洗菜做饭,帮林大嫂绕毛线打下手,在听林爱民说起自己要上班没法再去捞鱼后,她主动接手了这个工作。

林妈妈一个劲地让她歇着,余小鱼却赞成得很。妹妹要爱护,却不能把她养成个废物。既然她要去捕鱼,他干脆跟林爱华商量了一下,也让她享受跟林三哥同样的待遇,定量的大鱼每天投放到河里,让她捞起来再送去黑市。

余小红跟着林三哥去了一趟黑市,拿多元钱回来,硬是往林妈妈口袋里塞。

林妈妈拍开她的手,嗔怪道:「这孩子,鱼是你打上来的,把钱给我干什么?」

余小红脸红红的,那是兴奋的。「婶子,我用的你家的鱼食你家的网,在你家门前捞到的大鱼,去哪儿卖也是爱民教我的,我不过出了点力气,怎么能要钱呢?」..

林妈妈不肯要,余小红硬塞,两人撕扯了许久,才由余小鱼裁定:以后卖鱼的钱两家一家一半。

余小红还不肯要,林妈妈却很干脆地把钱分好,塞了一半给她。

一次两次她可以客气,要是天天卖,也是好多钱呀。要不是怕锁儿跟着她跑会掉进河里,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干了。

余小红的人品她已经检验过了,把这事交给她,自己完全放心。

才进城一星期,余小红就像是获得了新生。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每天能挣到几十元钱,吃着跟大家一样的饭菜,林妈妈还专把好菜往她碗里夹。

未来嫂子也对她和颜悦色,总是塞给她一些没见过的好东西。

有亲人、有朋友、有事做、有钱挣,余小红忙得心情飞扬,没几天就把渣男完全抛到了脑后。

以前的她太狭隘了,总是困在一个小院子里走不出来,稍稍得到一点关心就当成了琼浆玉液。等她走出来后,才知道天地如此广阔,生活是这般美好。

她跟着周雨桐学唱歌,跟着林爱华学写字,跟着林大嫂学针线,林妈妈也不时过来指点她几句。哥哥虽然忙,周末的时候也抽空跟嫂子一起带着她去看了场电影。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电影院,不是在大队晒场上吹着风、忍受着夏天的蚊子和冬天的寒冷,而是坐在整洁温暖的室内看,手里还被嫂子塞了一大包瓜子。

余小红的心暖暖柔柔的,散场后,她走到林爱华身边,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悄声问道:「嫂子,你什么时候跟我哥结婚呀?」

林爱华一呆,白了余小鱼一眼,笑问道:「你哥都告诉你了?」

余小红抿着嘴笑:「嗯,他上次回家就说了。我妈已经准备去请媒人了呢,可他说你还小,现在不能结婚。」

林爱华噗嗤一笑:「我是还小呀,我还要上学呢。再说,我跟你哥只是处对象,他要是表现不好,我可不会跟他结婚。我会一脚踹了他,重找个对我好的。」

「啊?还能这样吗?」余小红被她的言论惊呆了。

在她眼里,女孩跟哪个男人有了亲密的关系,那是一定要结婚的,不然就是不贞不洁不守妇道。什么踹了重找,实在太让她意外了。

余小鱼憋气地看了眼媳妇,得到一个俏皮的眼神,也就只好咽下嘴边的话,由着她趁机教育妹妹。

「当然能了。男人最会伪装了,咱们可得擦亮眼睛看清楚。有些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不好好处处,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你谈了个对象,发现他是个懒汉,是个无赖,你还非得嫁给他,跟着他受苦不成?」

余小红想到葛长青,立马一激灵,摇头不迭道:「不行不行。」

「不过,我哥可不是懒汉,也不是无赖,我哥人可好了,嫂子你嫁到我家肯定会享福的。」余小红又连忙帮哥哥争取。

余小鱼也在一边搭腔:「对,我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踹了我,你会后悔死。」

「切,我才不会后悔呢……」林爱华撇撇嘴,立马收到了余小鱼讨好的眼神,嘴里的话也变成了「我还得再考察他几年」。

余小红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满脸的若有所思。

原来,这才是自由恋爱呀,从前的自己可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瓜。

林爱华还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就对这女孩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今后余小红再找对象时,眼光挑剔无比,令他们未来的妹夫吃尽了苦头。

周末,小姑一家又来林家串门,三家人聚在一处,好好热闹了一天。余小红也终于找到机会跟小姑提起学织棒针衣的事。

小姑让她试了几个花样,就爽快地答应了。这事其实他们两家早就说好了的,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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