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八章 天下父母心

众人一楞,奇怪地瞧向侯爷。

女子手中持剑,眼睛死死的盯着侯爷,是像刺客,怎么侯爷的神色那么尴尬。

别看石亨长得粗犷,眼珠儿一转,眼前女子这身打扮清丽脱俗,一张雪白清秀的瓜子脸,长睫弯弯明媚,又听闻侯爷风流个傥。眼前的女子虽然悄脸含霜,但多少有些幽怨在里面。

我的乖乖儿,侯爷听说风流个傥,这不知是他哪里勾搭上的怨妇,人家的家事,我们少掺和,石亨艰涩地咽了口唾沫,说道:退下去,统统退下去,误会,都是误会!

锦衣卫皱眉,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发号施令了,一动不动

石亨喝道:你们没有听到侯爷的话吗?叫你们退下。

锦衣卫这才想起刚才侯爷的吩咐,讪讪收回绣春刀,有些埋怨石亨,刚才要不是你见风就是雨,哪里搞成这么大的阵仗。

石亨脸皮厚,完全无视他们鄙视的眼神、目不斜视,一本正经。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一天没吃饭了,侯爷,卑下告退。石亨说完,不等侯爷回话,一溜烟儿无影无踪。

啊,袁大人说有事找咱们,咱们快去看看。锦衣卫也明白了什么,目光朝天,找个理由,一哄而散,门口为之一空。

就剩下他们俩,气氛忽然变的尴尬起来。

陈远见唐赛儿俏脸上神色不善,神色憔悴,心中不由一凛:莫非她还在生气当年的事?毕竟她是有夫之妇,性格倔强,还十分执拗,自己不但占了她的清白,还生了孩子,对了,孩子,九成九是我的孩子。

陈远吞了口唾沫,打着颤音儿强笑道: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我差人到处寻你也寻不到。

唐赛儿忽地她苦苦一笑,幽幽叹息道:你随我来。

什么?

她咬了咬唇,突然已珠泪盈盈:你是官、我是贼,我原本不想再与你见面,但今天冲儿——无论如何,你要救救冲儿,至于我,要杀要剐由得你。

什么,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孩子出事了?陈远如轰顶,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了唐赛儿的手腕。

又被他占便宜了,唐赛儿眼神一下变得凌厉起来她手握剑柄,身子微微颤,终究是没有抽出剑来。

陈远知道唐赛儿心里的结还没有打开,不敢太造次,女人疯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只好拱了拱手歉然道:对不住,是我唐突了。

求你一件事,只有一件事,救救我的孩子。唐赛儿猛抬起头,眼神有些哀伤。从陈远以前的表现,唐赛儿知道,耿采若答应保守秘密,一直做到的,以为陈远还什么都不知道。

殊不知陈大侯爷九成九已经确定孩子就是自己的,十分焦急,闻言忙道:你快带我去,寻遍天下名医,我答应你,一定会救好他。

唐赛听他如此承诺,芳心中没来由的忽然舒服了许多。

她带着陈远来到卢御医府上,却看不到孩子,只有卢御医在花园中躺在藤椅上。

唐赛儿怒气冲冲,瞬间拔剑,指着卢御医:你还我孩子。

陈远吓了一大跳,连忙让她收回剑。

唐赛儿不见了儿子,哪里肯听她的。

陈远到她背上拍了一巴掌:你个女人,打打杀杀的,给我撂下,男人的话都不听,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唐赛儿瞪大眼睛,一是这样感觉暧昧,光天化日之下,这个人男人不仅打自己,还训斥自己,她是自己什么人?以她以前的暴脾气,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砍个七八截。

可在陈远的目光下,她没有动手,听话的放下了剑,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卢大人,她不懂规矩,还请原谅。陈远拱手赔罪。卢御医是宫中的御医,叫卢钦望,和陈远以前打个照面,只是没有什么交流罢了。

卢御医连忙起身: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威宁侯,休得行礼,折煞老夫了,折煞老夫了。威宁侯的品行,他确实有些佩服,二来威宁侯年纪轻轻,是三代皇帝的红人,他也得罪不起。

这,这位夫人因为担心孩子,做了许多错事,请大人海涵。陈远又是作揖。他来得时候就感觉到了,以她的脾气,就是喜欢武力解决问题,准没好事。

这是侯爷内子?

陈远闻言,尴尬的不好回答。

唐赛儿雪白的脸蛋上悄然浮起一抹红晕,一时院子里静悄悄的,随着静谧的气氛加重,那红晕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唐赛儿只觉不止颊上烧,便连耳朵、颈子,都象煮熟的虾子一样热地烫人。

她想否认,可眼见御医态度变化,也许,这是救冲儿的唯一办法,因此沉默

陈远窘态可拘地解释道:咳咳,那个,嘿嘿,御医,你知道我,嘿嘿,那个——

卢御医捻须开怀大笑:都说威宁侯风流,哈哈。

气氛愈诡异了,唐赛儿只觉一股气势压迫得她喘不上气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

她不想在陈远面前示怯,故意让自已的神色冷了冷,才说道:大人,民妇无状,过错都由我来承担,还请救救孩子。

陈远抬头看向卢御医,却见后者一脸苦笑:侯爷,你这个内子脾气大得很,老夫三年不问诊,过点清闲日子,她跑来就打伤我的护院,还拿剑指着老夫,要杀了老夫,唉。

唐赛儿更是羞愧。

陈远心里吐血,果然如此,这个唐赛儿,有事宁死不找自己,武力解决。回头得好好收拾她。讪笑:所有过错,都是我的错,希望大人大人有大量,先救救孩子,回头任凭大人处置。

卢御医鼻孔里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一句道歉就可以?老夫在朝中几十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今日受尊夫人奇耻大辱,传扬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陈远扑通跪下:卢大人,内子鲁莽,请大人海涵。为了孩子,屈降身份,拜他也没什么,这是天下父母的心。

唐赛儿心里异常感动,没曾想,他能这么关心自己的孩子,也见状跪倒: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求大人海涵。

卢御医叹了口气:罢了,侯爷,不是老夫为难你,但有些事情,要付出代价。

听他的意思,是在谈条件,陈远连忙道:大人请说。

听闻侯爷有个女儿,老夫膝下有个嫡孙,今,想同侯爷攀个亲如何?

陈远呆了,这么小,就给冰儿定娃娃亲?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虽然卢御医的嫡长子,身份上不会太辱没自己的女儿,但现代人的思想,他不想太早就安排了女儿的人生。

这个,大人,冰儿太小,我不敢自作主张。

卢御医冷了脸:那就恕老夫无能为力,送客。他想和威宁侯结亲,是自己只是一个退出朝堂的御医,想为子孙后代谋发展,和有权力的大人物攀亲是最好的,当前最红的人就是威宁侯了。

在宫中给皇帝和其亲属还有大臣们治病,其实风险非常大,疑难杂症多得很,经常因为治不好病,就被皇帝杀头,甚至满门抄斩。

卢钦望能够安然退出朝堂,和他医术高超还有谨慎做人有关。

今天的事,要是一般人,早就让唐赛儿死无全尸,但他就想看看她背后的人,所以才有威宁侯出现,既然威宁侯出现了,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他的儿子都不成才,希望都寄托在孙子手里,要是孙子也不成才,他们卢家就此衰落,可巴结上威宁侯,这笔买卖怎么都划算,至少捞个富贵没有问题。

大人——唐赛儿脸色惨白,哀求的望着陈远。

陈远心里十分矛盾,一面,是自己的儿子的命,一面,是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实在难以抉择。他不重男轻女,不想做这个选择,可卢御医不给其它选择。

看唐赛儿痛不欲生的样子,要是没了儿子,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陈远咬着牙道:大人,我有个提议,大人医术精湛,却没有传人,我愿意让我的冰儿随你学医,若是她和你家孙子有缘分,我也不反对就是了。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卢御医傻眼,这白吃白喝还学医术,要是他女儿看自己孙子看不上,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看威宁侯态度坚决,宁愿舍弃儿子也不愿直接定亲,心想,罢了,把你女儿留在我身边,孙子还把握不住,那也是没得法子的事。

而陈远心想的是,这个时代,女人终究不可能考科举这些,诗词书画要学,但总不能免俗。太强势的女子,太有才华的女子,在古代没有一个女子的婚姻是幸福的。他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要为孩子们的幸福着想。

不求他们是天才,惟愿他们平凡一些,平安健康幸福过一辈子,这是他作为父母的心态。

冰儿学医术,学得好,倒有些可用,以后防着卢家点,再多多观察他孙子的品行,如果教导得好,倒也不介意添一门婚事,若是品德不行,找个理由拒绝就是,刚才的话就是活动空间。

也罢,侯爷不要忘记你的约定。

本侯一诺千金。

那就好。

大人,我的冲儿呢?唐赛儿颤声问。

随老夫来吧。

钦差行辕,房中妆台铜镜、纱帐绣榻无不精美,四壁涂白,只悬了几幅宇画。显得异常风雅。壁上与椽柱、屏风等俱都是上佳品质,房间时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钟晓在妆台前款款坐着,对着镜子里的容颜暗自神伤。

那晚,都那样了,他却睡着了,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着了,她很想忘记,可是总觉孤渺心虚,心中不安。

她悠悠一叹,喃喃道:虽说没有再逾越规矩,但也是我清白有失,实在是羞死了人,他却不闻不问,在他眼里,我算得什么呢?等事情了了,便携了妹妹走吧,从处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什么两步相欠,再也瓜葛?小凤仙凑近钟姐姐,脸几乎贴着脸了。

钟晓吓了一大跳:你属猫的,进来也不出一下声。

小凤仙吐了吐舌头:谁说我没叫的,我都喊了七八声了。

啊,是吗?

什么啊,什么是吗?不知道是谁一直对着镜子发呆,一会幽怨,一会又傻笑,一会又说什么再也瓜葛的——

钟晓从脖子红到耳根:呸,胡说什么,我说什么了,肯定是你听错了。我是担心——担心我们下一步不知道去哪里,对,就是这样。

小凤仙歪着脑袋对着她从上到下打量,满脸不信的样子。

钟晓掐了她一把:别闹了,清明节到了,你去采买点香纸蜡烛,我想去拜祭一下李骐。

侯爷说他也去,你不等他?

钟晓心里一颤:不等了,我们自己去。

不等他也好,姐姐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个张洪还逍遥法外。他是大侯爷,整天大道理,和他们笑嘻嘻的,我看不下去了,这些个官啊,比咱们画舫上的姑娘还要作假。这里锦衣玉食的,但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比我们风尘女子的皮肉钱还来得黑,我早就不想住了,走了也好。

钟晓没有听清楚小凤仙的抱怨,只是下意识的望向侯爷的住处。那里,大门紧闭。

他,还没有回来,钟晓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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