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干什么?
是要拿刀出来吗?还是别的武器?
自己还能跑的出去吗?
李思雨斜着眼看了下车门,现在是锁着的,如果开锁加上车门至少需要三秒的时间,来得及吗?
即便是跑下车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自己还能躲到哪里去?
李思雨的脑子乱糟糟的,耳鸣声骤然响起,叫得她眼前发黑,手指头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是逃跑。
终于,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了。
不是刀子,也不是迷药,是个小钱包,粉色的,看起来和他的风格相差甚远。
秃头把车内灯光打开,之后从粉色钱包里抽出来两张照片。
“这是我闺女,还有她喜欢的明星,能麻烦你举着照片,让我合张影吗?我闺女明天生日,她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她天天躺家里刷你的视频!”
李思雨依旧不敢轻信,偷偷看了眼照片,确定他说法的真实性。只见照片上那个女孩看起来约莫十几岁的样子,五官和这个男人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定是亲生的!
李思雨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也终于能大口大口喘气了,此刻脑子里只有“劫后余生”四个字。
“可以,给我吧。”
司机立马高兴地拿出手机,给李思雨和两张照片拍了照片。
拍完照片之后,司机把李思雨送回村口。wutu.org 螃蟹小说网
那盏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地朝这里张望。
看见车出现的时候,他立刻向前迎接。
这一幕,让李思雨突然有些想哭。
终于下了车,李思雨二话不说直接跑下车,扑倒张浩怀里。
张浩微微一怔,赶紧回抱住李思雨。
“半天不见,这么想我?”
“说什么呢!我……我这是……”
张浩适时打断了李思雨的撒娇:“行了,那些话回家再说吧,你的包饭菜在哪?”
他记得李思雨出门的时候是挎着包的,而且她说会买饭菜回来,如今却是两手空空。
“哦哦,忘记了。”
李思雨说着准备转身,被张浩一手拉住。
“你手好凉,我来拿吧。”
李思雨乖乖站在原地等着,张浩走到后排,打开车门,半个身子伸进去提出了李思雨的包,之后又绕道驾驶室,敲了下玻璃。
司机降下玻璃后,挤着满脸的肥肉和张浩笑了下。
“麻烦师傅大晚上跑这么远,山路难走,路上小心点啊?”
“好咧,你们也赶紧回家吧,我这就走了。”
司机在村口空地倒车,绝尘而去,张浩带着李思雨并肩回家。
路上,张浩似若无意地问:“刚刚在车上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啊。”李思雨回答完,又猛地“啊”的一声,“哦对了,他给我照了照片。”
“什么?”张浩停在原地看她:“你为什么让他照你的照片?”
“他说她女儿是我粉丝,让我举着他女儿的照片合个影,我想着不算什么过份的要求就答应了……怎么了吗?”
李思雨觉得张浩的表情有些严肃。
“……没事,下次不要给别人照片,你可是女明星。”
“别逗我了!”李思雨瞬间喜笑颜开,娇嗔地拍了下张浩的胳膊。
张浩温柔地笑着回应,脑子里面却在想着刚刚车里面的那个东西。
——虽然希望是个错觉,但他打开车门的那瞬间,的确感受到了一种极其浓烈的戾气和杀意,在他驾驶舱的储物格里,还放着一个小喷雾瓶,上面印着狼头的标志。
他之前看李思雨刷视频的时候刷到过,那是个防狼喷雾的商标。
虽然是防狼的,但不管男女,只需要一下,就可以让人瞬间失去防抗能力。
下车的时候他留意了司机的脸,横面吊眼,大凶之相。
不过既然李思雨说没什么事,张浩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她白白担忧。
回到家里之后,张浩和李思雨一起到厨房里把温热的饭菜重新加热,之后围着餐桌大快朵颐。
吃饭期间,张浩再次提及:“还是给你买辆车吧?多少钱暂且不论,安全性能要拉满。”
经过了今晚的事情,李思雨也心有余悸,买车的心也更坚定了些。
“嗯,买吧,反正现在路都修好了,以后我取快递也方便些。”
“那我明天就开始着意,近几天除了班车,出租车私家车一律不要坐,知道了吗?”
“好。”李思雨弯起眉眼,笑盈盈地问:“你是不是因为今晚的事情担心我啊?我这不是也没事吗?别担心——”
张浩放下碗筷,面色严肃道:“真出事就来不及了!”
这是他重生以来,对李思雨说的最重的一句话,主要是语气实在骇人。
李思雨都被镇住了,嘴里面叼着一块肌肉,呆呆地像个机器。
张浩瞬间回过神,连忙轻声细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他真不是人啊!
刚刚李思雨明明是想要安抚他的,他反倒发了脾气,真该死!
“没……没事,我没介意,我知道你是担心。”李思雨虽然表示理解,但情绪很明显没有那么高了。
多言多错,张浩不敢再说话,只能低头默默吃饭,还把刷完的活主动揽了过去。
李思雨见状也在坚持,回房间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个心惊肉跳晚上,总算是过去了。
城际特快公路上,满脸横肉的司机叼着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李思雨温柔的笑。
“妈了个巴子,警惕性这么高,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了……”
因为家仙庙,村里很是热闹,十里八村的人都过来了,虽然山路不好走,但当天来回还是做得到的。
但这并非是令人高兴的事。人多了,手也就杂了。
高海一大早就过来说,有人把一尊布置何方神圣的野神像悄悄塞到了香案下面,那边没有监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目的估计是想让大家拜五仙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信仰也一起拜了。
这种顺风车着实让张浩想不到,因为太可笑了,他甚至连个生气的表情都装不出来。
“你怎么无动于衷啊?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那个人马上就要自食恶果了。”
“啊?”
高海听不懂,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让人不禁怀疑他经营小卖部是否真的能算清楚帐。
张浩只好耐着性子解释:“人有自己的家,那些神仙们也有自己的地盘儿,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搭了顺风车,把自家仙儿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塞到桌子底下,让吃香灰吗?”
“可是,大家的确对着它拜了啊,没用吗?”高海还是不明白,缠着张浩非要一个解释。
张浩放下手中的药材,带着高海往外走。
“供奉这种事情是心诚则灵,大家拜的都是五仙,它估计连香灰都吃不着。走吧,把这件事情散出去,不出三日,那只耗子就会自己灰溜溜地把东西带走。”
高海忍不住对张浩竖起大拇指,撇着嘴称赞道:“高,真高!以后你就是我哥!”
张浩无奈推着他向前走:“别废话了,你是哥行不行!”
到家仙庙时,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真缺德,到底是谁啊!”
“最近来的人多,会不会是外村人啊?”
“不见得吧,我听说后街那个谁谁家,她媳妇儿不是从外面来的吗?说什么信爷……爷舒什么的?”
“那是外国神,还是个光着膀子的,这个土像一看就是咱这儿的神嘛。”
村民们对着放在空地上的神像说得热火朝天,但都不约而同地距离两三米远,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的一句:“张浩来了!”
那一圈人纷纷回头看,自发地送出来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把张浩迎了进去。
张浩走到中间看了,那神像粗制滥造,应该真是个野神,这种来路不明的神仙的信徒,基本都很疯狂,信仰也较为虔诚,人一旦较了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比如眼下这个。
“大家都散了吧。”
村民都张浩的决定感到不解。
“散了?!”
“不是吧,就这么放过他了?”
“哪个缺德玩儿,还是自己站出来吧!”
“都这种情况了,怎么可能还敢出来,我看啊,还是让张浩做法,直接把这个人揪出来!”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大家都嚷嚷着让张浩做法。
张浩被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太高双臂做向下压的动作,尽可能让自己的存在感压过群情激奋的人。
“大家安静一下,我又不是神仙,做不到那种玄乎的事情。”
“可你不是很厉害吗?”
“很厉害也不代表我会做法呀?还是散开吧,小心这神像有不好的东西,你们沾上可就麻烦了!”
果然,恐吓远远比劝阻更管用。
一听说这东西不好,都是有多远跑多远,转眼间这里就只顾下张浩和高海了。
“你怎么还不走?”
“我又不怕这个,而且我现在的愤怒大于恐惧!我一定要和你一起把这个人揪出来!”高海说着还攥住拳头,一副要上战场杀敌的模样。
张浩蹲下身来,继续研究神像。
……其实倒也没什么可研究的了。
捏神像的人应该技术不佳,这东西甚至连男女都分不出来,好像雨一冲就会顷刻间化为一滩烂泥。
“你是咱村情报管理中心的主任,你就负责把我之前的说法散布出去。”
“啥?啥情报管理中心,咱村啥时候有这个机构了?”
高海甚至挺直身子,左右张望了下,那模样真是蠢到家了。
张浩翻个白眼,举起神像冲着他的脸吓唬了一下,“小卖部人多啊,不就是情报中心!”
“哦,原来是这样嘿嘿……”
高海挠着头,他看见张浩把神像又送回了庙里,放回原来的位置,用桌布盖上。
“你怎么放回去?五仙儿不会生气吗?”
“不会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接下来张浩换了个姿势,对着桌子下面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从他这个角度看不清楚。
当高海想要凑过去仔细看看的时候,张浩却又站起来拍拍手。
“走吧。”
张浩给高海封个情报管理中心主任的职务,还真没亏待他。
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传开了。街头巷尾都在说,甚至到了饭点儿,都有人端着饭碗在门口相互议论。
反正这里离庙远得很,说两句又不碍着什么,要倒霉大家一起倒霉。
晚上,李思雨给站在门口的张浩披了件衣服。
“你真的不用去村口看着吗?万一那个人今晚就来了呢?”
“不会的。”这个自信张浩还是有的:“今天风头正盛,所有人都注意着呢,别看他们个个闭门不出的,实则耳朵都长到那边了,一有风吹早动,咱俩绝对是最晚到的。”
李思雨摇摇头,表情有些无奈:“你对所有事情都这么了然于心,倒显得我像个废物了,你会不会有一天本事大了就把我一个人丢下了?”
“如果我还是个整天混日子的废物,你是个事业蒸蒸日上的博主,你会不会取消婚约呢?”
“不会。”李思雨斩钉截铁地说:“虽然我爱上的是真正的你,但如果你真的是传闻中那样无所事事的话,我大概也会出钱养你吧,毕竟那是我的责任和命运。”
张浩听着有些心酸。
这丫沙头,她恐怕不知道自己是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才等到了如今的张浩。
“我的答案和你是一样的,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
张浩在李思雨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转身搂着她关门了。
与此同时,市中心人民医院。
icu病房外站着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七往上的女子,她戴着墨镜和帽子,身穿长款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隔着墨镜看向病房中。
那床上躺着一个瘦得几乎看不见人形的人,分不出男女,全身上下都裹着纱布,身上连满了各种仪器。
一名医生缓缓走到女人身边,看向病房内,许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再治疗下去意义也不大了,一天二三十万的治疗费用,我还是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