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来吧，我亲自当面问个明白，大家安心。”</P>
贾琏嘴角的冷笑，冻得一众心里有鬼的人瑟瑟不安，如芒刺在背。</P>
偌大的大殿前院搭出的暖棚里，霎时一片死寂。</P>
只听得远处风声，近处松声，声声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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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利儿动作干净利落，拖进来一个半瘫的女子。</P>
那女子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连腰里系的白绫细褶裙子都纤尘不染，但下半截身子瘫软如泥，口里堵着一颗巨大的麻核桃，又红又肿的双眼散乱无神，正是林如海家的丫鬟墨香。</P>
利儿跪地向贾琏道：</P>
“禀琏二爷，墨香带到。</P>
她方才招供说，指使她的是盐商江春笙，因事关两淮盐商购买盐引之事，故此要她每日将瓷粉混入林大人饮食中，意图害死林大人，杀人灭口。”</P>
贾琏沉着脸问：</P>
“怎么还堵着嘴？这样还怎么问话？”</P>
“回二爷，不用些手段，她不肯乖乖说实话。倘若此时就松开，怕她为避痛苦而咬舌自尽。”</P>
“咬舌自尽？没那么便宜。</P>
手段该用就用，不必有什么顾忌。”</P>
听这个方才还谈笑风生的温和俊雅青年如此心冷如铁，众人个个胆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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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害我？江……江春笙！此事你作何解释？”</P>
林如海脸色刷白，直盯着江春笙。</P>
江春笙也脸色刷白，“咕咚”一下跪在地上：</P>
“林大人明鉴啊，这女子无凭无据，胡乱攀咬诬陷小人，可叫小人就是跳进黄河里头，也洗不清了呀！</P>
杀人偿命的道理，是人都懂，何况大人是朝廷命官，这等暗害大人的事情，小人是打死也不敢做的。”</P>
甄桓一看贾琏动真格的，怕江春笙顶不住，便打着官腔道：</P>
“哎呀，常言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P>
只凭这女子红口白牙一句话随意攀咬，可难免会出冤案啊。</P>
贾大人如今是顺天府知府，平素断案的时候，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是？”</P>
江春笙闻言，立刻明白，甄大人这是帮着自己抵死不承认的意思，也立刻顺杆儿就爬，言之凿凿：</P>
“苍天可鉴，小人确确实实并不认得此女，也确确实实与林大人无冤无仇，断断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P>
贾琏见他二人联手，抱定与自己打擂台，咬牙阴冷一笑：</P>
“与林大人无冤无仇？或许是真的。</P>
可为了掩盖‘预支盐引’的大窟窿，隐瞒那一千零九十多万两银子，没仇也有仇了。</P>
我也不藏着掖着，明告诉你们，这是欠了国库的银子，你们说什么也得补上，这就是我此来的目的。”</P>
江春笙听贾琏连银子的具体数量都说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是有备而来，一时不敢接茬，愣在当地。</P>
甄桓见贾琏已经图穷匕见，当众揭开了盖子，也只得豁出去了。干脆一咬牙，决定抬出太上皇来压贾琏。</P>
毕竟那些银子里的绝大部分都孝敬给了太上皇，又不是甄桓一个人全贪了。</P>
于是甄桓阴笑道：</P>
“‘预支盐引’的事情，太上皇他老人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是个为国为民的公事，并没有什么私情。</P>
这些银子的去处，都在太上皇他老人家心里装着呢。</P>
林大人、贾大人若不信，不妨亲自去向太上皇他老人家请教请教，不就得了？</P>
至于贾大人说什么‘补上欠国库银子‘的话，我倒是不明白了，太上皇知道的事情，皇上会不知道？</P>
该征的税银，都征收过了，要是如今再无缘无故地额外加税，这几万户盐商盐户，总共可是几十万人呢，要弄起民变来，那可是担不起的大事了，没得让贾大人辜负了太上皇和皇上爱民如子的一片心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