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上来了四个太监,将陈小月和巧云两个宫女压了下去。
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但为了各自想要保护的人,默契地没有出声。
自今日她们两人死后,从今往后,对于夏嫔流产一事,这就是真相。
第一桩案子的尘埃落定,让和妃心里有了底气,眉目间多了些自信,“接下来审理第二桩案子。这桩案子涉及到另一个案子,就是百灵丹失窃案。安尚宫你来说下这个案子的进展。”
“上月二十七日,福贵人随太后前往慈宁宫养病。前一天下午,也就是三月二十六日,福贵人的妹妹淳常在随皇后前去探望当是还是沈答应的晋王妃。沈答应为报答福贵人的救命之恩,赠予了一颗紫色药丸,据称可以解百毒。
三月二十八日,即福贵人住在慈宁宫的第二天,早会结束后,皇上带领众人前去桃蕊宫,期间慕容常在因为来了月事,弄脏了衣服,由淳常在领去了福贵人房中,在此期间有单独呆在房间里一段时间。两天后,三月三十日,福贵人从慈宁宫返回时发现,百灵丹不见了。这就是案发的基本过程。”
安尚宫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三月三十日,皇上命下官开展调查。当日即发现桃蕊宫的东北角靠近御花园的地方,有个很大的豁口。似乎有人曾经翻墙进过桃蕊宫。与此同时,因为慕容常在进过福贵人的屋子,故而被禁足在宫里,接受调查。
昨日,四月二日,慕容常在写了血书,由其同宫的林选侍,提交给了和妃娘娘与皇太后。血书中声称,福贵人已经吞服了百灵丹,谎称百灵丹丢失,诬陷被她所盗。这就是整个案情。这就是慕容常在的血书。”
说完他拿起一张血书,展开来给众人看。
和妃垂下眸子吩咐道,“拿给璟妃娘娘看看。”
“诺。”安尚宫随即毕恭毕敬地把血书呈送给璟妃。
璟妃倒是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端端正正地拿起来,仔细地打量着上面的字迹。意外地发现上面竟然没有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控诉江月白宫里藏有避孕物品。那才是能大做文章,把江月白踩在脚底下不得翻身的东西。
就目前这种空对空的嘴仗,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她有些嫌弃地把血书,递给江月白:“福贵人,你怕是还没有瞧过这血书吧。好好瞧瞧。传言中在你的房间里搜出来了不该搜出来的东西,这血书上竟然没写。”
刚刚被砍了自己的手臂,正心痛和不爽着,巴不得这件事,一箭双雕,搞垮正得宠的福贵人,也搞垮家世背景雄厚的慕容常在。
哪一个都是她的情敌,眼中钉肉中刺。
哪一个她璟妃都看不顺眼!
“璟妃娘娘不会连传言都信吧?没有写上捕风捉影的东西,只能说明慕容妹妹是个讲道理不想害人的人。”
江月白一边说着,一边淡定地接过来,假装从上到下地仔细辨读着。
不得不说,这慕容氏还是个人才,心够狠,情绪也够稳定,连血书的字都写得漂亮整齐。如果在职场上,还是个能往上走的角色。
只是太急于攻击对手,而忘记了防守,最重要的忘记了自己作为新人的身份,把自己的家世看得太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江月白的脸上。
本以为江月白会大怒或者叫冤,谁知江月白不仅四两拨千斤回了璟妃的恶意,还顺带着夸了慕容常在,甚至可以算是敲打和提醒慕容,今日搞清楚目的,别走歪了,被人当枪使。
慕容常在一直垂着眸子,让人辨不清神色。江月白的这两句话,她自然听明白了弦外之音。
她抬眼朝江月白望去,只见她淡淡地笑着,看完血书后,将血书又还给了璟妃。不由得浑身升起一股子寒气和畏惧。
璟妃冷冷地没有接血书,血书自然又回到了安尚宫手里。
“安尚宫,既然案子案情的来龙去脉如此。该如何判定福贵人到底有没有服用药物,有没有诬陷慕容常在?”
“回禀娘娘,下官与姜太医商量了一个解决方案,请娘娘定夺。”
随着安尚宫的话音刚落,姜闲立马跪在堂中,低下头禀明实情:
“如果福贵人确实服用了百灵丹,那么她的血液里即含有能解百毒的成分。只用取福贵人少许血液,再取两个碗。一碗放皇后娘娘的血液,一碗放普通的蛇毒。蛇毒为最常见的毒药成分。如果真能解百毒,此毒必能解。如此一来,即可观察福贵人的血是否有解毒之用,能否解皇后体内之毒。”
和妃转头看向璟妃,问道:“璟妃,你看如何?姜大人,你还有没有其他好办法?”
姜闲抿着嘴,垂下眸子,摇摇头,拱手回道:“并无他法。”
姜家是无关朝代兴衰的著名百年医学世家,璟妃从小就在姜家医馆看病,进宫之后,也多得姜老太医照拂,自然信得过姜家后生。
璟妃搞不清楚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备走一步看一步,不便此时就把话说死:“好。那就按照姜太医的法子试试。”
和妃看向江月白,目光深沉,“福贵人,你可愿以此自证清白?”
“愿意。”江月白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那好,把碗端上来。姜太医,皇后娘娘的血,是否已经备好。”
“已备好。”姜闲一拱手,亦十分严肃恭谨。
立马就有宫女以漆盘端上来一个空碗,盘里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江月白拿起盘中锋利的匕首,目光滑过姜闲,撞上两只坚定而明亮的眼睛,默契地交错过目光,她拿起刀,准备对着掌心划一刀,只是刀子贴近掌心处,有了片刻的犹豫。
“没想到福贵人还会怕疼。”璟妃语气里满是嘲讽。
江月白莞尔一笑,淡淡地说道:“自古谁人不怕死不怕疼。不过是心中有了信念,向死而生。就像皇后娘娘就是我辈真正的楷模。”
说话之间,她眉头轻蹙,稍一用力,左手便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殷红的血飞快地流在宫女手中端着的碗里。
眼见着很快盛了小半碗,姜闲连喊道:“够用了。启禀和妃娘娘,福贵人刀口偏深,需要包扎上药。”
和妃:“去吧。”
姜闲立马小跑着去从座位上的医箱里取出纱布和药粉,细心地给江月白包扎伤口,手法娴熟而温柔,很快就包好了。
这个过程中,福贵人面色从容,一直冷冷地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楚悲喜。
姜闲站在三个瓷碗前,恭敬地向和妃禀告:“启禀娘娘,可以开始了。”
才不过几日,此时的儒雅端方,行事有度,与刚入宫在慈宁宫见太后时的随性不羁判若两人。
俨然有了首席科学家、太医院附属研究院院长的气度和派头。
福贵人暗叹,果然职场改造人,位置塑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