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仕茂的话震慑到了一部分人,但是人在利益面前胆子会格外的大,陈楚河知道若是将齐家的那些人放回去,他们陈家始终没有出头之日;现在郭家也快完了,只要齐家一倒,他有信心将陈家发展为蓝洲城第一大家族,所以他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哪怕朱仕茂已经跟他讲明了利害。
陈楚河知道城门司的这群人平日里经常收受齐家与郭家的好处,当然他们也偶尔会偷摸的塞一些钱财给巡卫们,只不过没有郭齐两家那么多罢了;现在他必须抓住这一点,迫使朱仕茂将齐家的人给抓回来。
“朱大人,我知道你们城门司与齐家交好,但是这可不是小事,不是靠着往日那些情分便能当做未发生的;如今齐单心可是有着谋害全城人性命的罪名,单单这一点,他的那些家丁与直属亲系就逃脱不了罪责;朱大人,您这样做,可有想过我们这些人的感受?”陈楚河愤慨的说道。
与他一同来的不少权贵商贾也纷纷赞成陈楚河的话,有甚者还说道:“如果你们城门司判断失误,被你们放走的那些齐家人他们也是参与者,我都不敢想象他们会做出如何的报复行为,这个后果你们能承担吗?”
眼见在场的人情绪越发高涨,陈楚河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回到自己的马车里不再参与发言。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城门司放走齐家人是否另有猫腻,纷纷猜测他们私下是否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毕竟从朱仕茂上任后,城里商户给的好处巡卫们是丝毫不拒,这便让他们觉得朱仕茂如此放任手底下的人收受贿赂,他自己肯定也是一个十分贪财之人;这次齐家的事情,朱仕茂一定从中索取了不菲的钱财,否则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齐家的这些人;而且他们都知道朱仕茂与尤龙是拜把子兄弟,所以才敢如此任意妄为,他们甚至猜测这一切尤龙才是幕后指使者。
陈楚河回到马车上的行为韩远是看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陈楚河的背景,因此对他这个行为感觉十分困惑,但也察觉到这个陈楚河应该是抱着目的来到这里的;于是韩远走到朱仕茂身旁询问这陈楚河究竟是何人。
“在场的这些人多少都与齐家有生意往来,甚至有一些可以说是齐家的小跟班,如今见齐家不行了,便想借机彻底打垮齐家,这样他们就好分割掉齐家以前的生意;而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陈家的少爷陈楚河,我猜在场的这些人应该都是他蛊惑怂恿来的;陈家与齐家做着不少相同的生意,如果齐家垮了,那么他陈家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朱仕茂看着陈楚河的马车解释道。
商战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要能抓住对手的破绽,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致对手于死地,不会给其任何的活路。
“那如今这情况,朱大人您可有何办法安抚他们?再不平复他们的情绪,恐怕会起争端了。”韩远说道。
朱仕茂点点头,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但现在这群人似乎咬定了他与齐家人私下做了交易,他也是百口莫辩,更何况平日里拿好处这种事情的确是他默许的,这就很难让他自辩了。
“诸位请先安静,城门司办案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请相信我们,三日之内必会给大家一个明白的调查结果,如果到时候诸位还不相信或是有疑问,再提出疑惑也不迟。”朱仕茂大声道。
但这番话并没有让在场的所有人安静下来,仍有不少人在质疑城门司的所为。
“朱大人,三日内如果齐家的人做出报复行为那又该如何呢?是不是后果由你们城门司负责?如果是,那我也没有话好说了。”人群中有一年轻男子大声问道。
朱仕茂闻言,自然不可能答应下来说城门司会负责到底,这种人问出这种问题来,若是他敢答应,恐怕这三日内城里会闹出不少的事情来。
这时那罗也从城门司里面走了出来,见外面这幅景象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出来了?”朱仕茂没有回答那里,而是反问道。
“我见迟迟没有人进来,便出来看一下。”那罗解释道。
原来那些本要驱除毒虫的人,这时被陈楚河他们一群人堵在后面过不来,所以才一直没有人进去。
朱仕茂心里也是无比的烦躁,在场的这些人可不是平头老百姓,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吓唬走的;蓝洲城的实权部门虽然只有城门司一个,但其他部门却掌管着蓝洲城的运作,而眼前的这些权贵子弟大多便是这些部门里的直系子弟或是旁支亲属,若没有他们在,对于这些商贾朱仕茂早就派人驱散了。
但陈楚河想必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叫上这么多与他同辈的权贵子弟,想必他们平日里也没有少打交道,或者说花天酒地。
韩远看见朱仕茂为难的样子,再见人群里那些咄咄逼人的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大概猜到了这些人身后想必也有靠山,朱仕茂不可能全部都给得罪了,毕竟以后还要靠他们配合城门司的工作,所以一时间也难以想到一个好的办法驱散他们。
“各位,我以自己的名义担保,刚才朱大人所言句句属实,我们三日内必将查明全部的真相,届时定会让大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各位先行离开,不要耽误了后面中了痋术的人治疗,希望各位配合一下,谢谢。”韩远对着人群高声道。
原本吵闹的人群里面便安静了下来,倒不是他们觉得韩远说的话有理,而是他们好奇朱仕茂旁边这个小子是谁?连朱仕茂都不敢担保的事情,他哪来的自信敢担保。
“韩兄弟,你这......”
朱仕茂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韩远抬手打断了;
“朱大人,当下是先将这些毒虫给祛除干净,至于齐家那边,你待会派几名兄弟去守着,这样也算是给这些人一个保障。”韩远说道。
“不是你小子是谁啊?你凭什么敢担保?”人群里有一公子哥质问着韩远,语气里满是不屑。
原本已经不打算露面的陈楚河,他在听到韩远的话后也不禁又走出了车厢;当看到是之前一直站在朱仕茂身旁的韩远后,他心中困惑万分,起初他以为韩远是朱仕茂的贴身侍卫,但如今看来是比朱仕茂更有权势的人物,只是看着极为面生,想必应该是外来人。
“就是,你小子说话能有几分重量?能代表城门司?代表朱大人?”另一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开口道。
“待会朱大人会派人把守在齐府,这三日内绝对不会让齐府的人有何不轨的行为,诸位大可放心;如若这三日内诸位谁被齐府的人伤了一根毫毛,大可来找我发难!”韩远微笑道。
“小子,你到底是谁?我怎么看着你面生,你不是蓝洲城人吧?”刚才说话的公子哥质问道。
“没错,我的确不是蓝洲城人士。”韩远回道。
“那你不是在说废话吗?你有何资格来担保?是不是等将我们诓骗回去,你明日离开了蓝洲城,出了事到时候全推你头上,让我们无从说理去?”公子哥大声质问道。
公子哥身边的那些人闻言,便开始高声质问起来,询问朱仕茂这里究竟是他说了算还是韩远说了算。
韩远看着刚才那个公子哥,继续开口说道:“就算我走了,出了事仍然可以算在我的头上;因为我也是城门司的人,只不过我在京城城门司任职;承蒙京城的百姓们看得起,我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寻不到我。”
“嘁!说大话谁不会?”这公子哥显然是不相信韩远刚才的话。
“呵呵!在下韩远,这位仁兄若是不相信,大可去京城打听打听,看是否如我所说的那般!”韩远说道。
“韩远?嘁,老子听都没听......”
公子哥话说到一半,突然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卡住了一样;
“韩远?城门司?他...他不会就是那个韩百户吧?”公子哥不敢置信的看着韩远在心里想道。
陈楚河在听到韩远自报姓名后,表情凝重的看着韩远,从刚才韩远的表现来看,他可不相信远处的韩远与他所知道的那个韩远是同名同姓的两个人。
“韩远?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对,我也是,不过忘记是在哪里听过了!”
......
“他就是那个陛下亲赐的百户,七步成诗的韩远韩百户!”有人反应过来惊呼道。
这下嘈杂声更大了,都是在好奇韩远为何会出现在蓝洲城,以及齐家的事情怎么韩远也插手进来了,这其中是不是有更大的隐情之类的话。
但还有小部分的人仍然质疑韩远身份的真实性,就比如刚开始的那名公子哥,虽然他开始也十分震惊,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相信了韩远的话。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韩百户?”那公子哥说道,不过语气已然没有之前那么的不屑与嚣张。
韩远微笑的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他拿在手上摇晃了两下说道:“我的腰牌就在这里,你来验验真伪?”
看着韩远手中那被阳光照的略微有些刺眼的腰牌,这名公子哥有些犹豫了,他不傻,韩远敢拿出这腰牌出来,那就是自信的表现,便是间接证明了他的身份。
“怎么了?我的腰牌便在这,这位仁兄拿去看看呐!否则怎么证明我刚才所说的真实性呢?”韩远看着远处的公子哥说道。
“韩大人说笑了,在下怎么敢不信呢!我想没有谁会傻到在城门司冒充韩大人您!”公子哥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回道。
“那你觉得刚才我的提议如何?”韩远继续追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公子哥连忙回道。
韩远也懒得再逼问这个公子哥,他扫视了在场的人群一圈,随后问道:“谁还有问题现在便提出来,若是没有,那请先散去吧!不要耽搁后面需要治疗的人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说话的,倒不是被韩远给震慑住了,而是没有料到韩远这个人会出现在此处,毕竟计划中可没有这么一环节;
于是有些人便不自觉的往陈楚河那边看去,这些看向陈楚河的人都是平日里与他交往密切的朋友,此次聚集在此抗议,陈楚河也提前与他们商议过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便是让齐家彻底翻不了身;所以如今韩远的突然出现,已经让他们有些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韩大人的面子我们不能不给,您不仅为大夏挣了脸面,还有七步诗仙之名;有您做担保,大家心里才会安心。”陈楚河从马车上走下来说道。
韩远闻言,微笑的看着陈楚河说道:“既然如此,那还请诸位先行离开,三日后依旧在此处,城门司自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大家先散了吧!有韩大人这番话,我们三日后再来此处也不迟。”陈楚河在人群中高声道。
随着陈楚河的话音落下,那些与他相交较好的人便领着自家的仆人一一离开了;而剩下的一些人见没一会的功夫便走了一大半的人,也就跟着一同离开了。
没用多久,就只剩下陈楚河那一辆马车还留在原地未离开,陈楚河自己也已经走到了韩远面前。
“韩大人,久仰久仰!一直想去京城一睹风采,却被琐事缠身离不开蓝洲城,当是烦恼不已,幸好韩大人能来蓝洲城,满足了在下这一心愿。”陈楚河朝韩远抱拳说道。
“呵呵!韩某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与常人无异,不知有何能吸引陈公子之处?”韩远直言道,因为很明显这陈楚河接近自己是有很强的目的性,否则也不会在场所有人都走了,他却留下来与自己套近乎。
“纯粹是仰慕已久,从大人一战成名,到后面七步成诗,陈某一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因此才想着一睹风采。”陈楚河微笑道。
韩远闻言,脸上笑呵呵,心里却已经有些厌恶陈楚河了,有话直说便是,这上来一顿彩虹屁拍的他很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