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离开郭家后便来到了一处茶楼,并不是雷观鸣经常去的那家,而是特意挑选了一家普通百姓常来的茶楼;
他坐下后,便让小二沏上一壶好茶外加一些瓜子点心,然后便静静的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这种茶楼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像小贩,无所事事的闲散之人,以及路过的商人,他们独自或是与好友聚集在茶楼里,闲谈着自己看到的或是听来的趣事及八卦消息。
这时,离韩远五米左右的一桌人,其中有一人开口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齐单心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就被那个人藏在齐府里,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那一桌一共四人,其余三人都没有听说这消息,纷纷好奇的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人,其中一人询问道:“官府都没有发出消息来,你这是听谁说的?”
那人有些得意的回道:“我自然是有消息来源,而且绝对可靠!”
其实他也是昨日经过某处时,听到了有人在聊此事,于是没事便喜欢八卦的他就凑了上去询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而在传播此消息的那个人正是被朱仕茂叫过去的仵作,他告诉此人,他刚刚才从齐府出来,是朱仕茂让他过去验尸,确认了挖出来的正是齐单心,而且为了证实自己没有瞎说,他将自己仵作的腰牌也拿给了当时在场的几人看;几人看了之后,对于仵作的话深信不疑。
之后仵作又告诉几人,齐欣儿因为看见了化成白骨的齐单心,竟然悲伤过度,一时间想不开投井自尽了,不过好在当时韩百户正在齐府,便将她给救了上来。
几人听完后又纷纷赞扬起了韩远来,称他不愧是陛下亲赐的百户,不仅文武双全,又如此的和善等之类的赞美之词。
仵作见几人赞扬起韩远没个停,便唉声叹气道:“哎!之前还在想,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齐欣儿还会被放出来,如今想想,其实齐欣儿才是这件事情里最大的受害者,不仅兄长被杀害,连自己的父亲也被杀害了,她却毫不知情,竟然还喊了贼人几年的父亲,换做是谁,知晓这一切后可能都会选择自尽吧!”
仵作的话像是打醒了几人,他们也才反应过来,这整件事都是那个假冒齐单心的人所为,而与齐家丝毫没有关系,齐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仅家主死了,连继承人也死了,只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齐欣儿。
当看到几人流露出的悲悯之色,仵作知道目的达成了,于是便与几人说要赶回去复命借故离开了,实则却是他要重新换个地方故技重施;而他这样做都是因为韩远吩咐的,韩远的目的就是为了扭转城里百姓对齐家的敌意,要让他们知道齐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韩远这样安排,一是他觉得不该让齐家蒙受这冤屈,二是为了郭振兴与齐欣儿的婚事;如果能让一半的人认为齐家是无辜的,那么两人的结合,自然不会受到太大的阻挠,郭家也不会遭到全城百姓的辱骂。
再说回现在,那人的同桌三人显然是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此人之前便喜欢说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可靠性极差,因此对于他刚才说的,三人虽好奇但还是保持一定的怀疑。
“你之前说过的那些消息可有不少都不属实。”同桌另一人质疑说道。
“没错!”
“嗯!”
其余两人也点头认同刚才那人的话。
见三人都在怀疑自己,于是这人便将昨日遇见仵作的经过说给了他们听。
三人听完后,一人再次询问道:“你确定没有添油加醋?或是胡编乱造?”
此人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发誓,句句属实!”
其余三人见此,才相信了他说的话。
而四人的对话周围有不少人听见了,因此也纷纷讨论起此事来,不少人的语气态度在说到齐欣儿投井自尽时缓和了些许,不再像之前那般,谈起齐家便是怒火中烧。
见到周围人对齐家的态度转变,韩远也是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韩远细算了一下自己从被郭攸升带到马车上,再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自己也是时候该出发下一站了;于是韩远便又折回了郭府,准备跟郭攸升道个别。
然而当韩远与郭攸升说自己准备离开时,郭攸升却拉着他死活不让他走,说什么也要留韩远再住一段时间;
而原因就两个,一是郭攸升说他还没有好好的招待韩远,二是郭老爷子已经同意了郭振兴与齐欣儿的婚事,韩远本以为郭老爷子那里可能需要费一番口舌去说服,但老爷子得知齐欣儿已经有了身孕后,便催促郭振兴尽快将齐欣儿娶过门;韩远是两家共同的救命恩人,所以郭攸升说郭振兴成亲时,他必须得在场。
韩远执拗不过郭攸升,同时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了下来,等到郭振兴完婚后再离开。
隔天,郭振兴带着诸多聘礼上齐家提亲去了,当得知郭齐两家联姻后,百姓们也是暗自惊愕;当然他们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有八卦郭振兴与齐欣儿是何时搞在一起的,有人则怀疑郭家的真实目的,当然也有人骂郭家的,说郭齐两家都是一个样,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这些骂的人也只是少数,而且也都只是在暗地里骂骂,没有谁会跑到郭家门口来破口大骂。
提完亲,两人成婚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就在三天后;原本应该帮忙操心的郭攸升,却因为韩远的缘故,将所有事情都抛给了郭振兴自己,他这三天便一直领着韩远游逛蓝洲城,同时也在暗地观察合适的商铺。
“那兄已经替你去京城与珠珠商量分店之事了,我不让你去的原因就是担心你在路上会遭人暗算;我的事情你应该清楚的,你既然选择要开阁利的分店,那就要做好站在长宁侯对面的心理准备。”韩远边走边说道。
郭攸升却毫不在意的笑道:“如果我畏惧这个,上次也不会去京城寻求合作之事了;这大夏,终归是陛下的,他长宁侯只会是个侯爷!而韩兄,我相信你不可能只会是个百户!”
“听郭兄这意思,对我期望挺高的,你觉得我以后就一定能超过长宁侯?”韩远笑道。
郭攸升很认真的点点头:“我相信我的眼光,当然更是相信韩兄你的人品,如果以韩兄你的能力以及品格都不能超过长宁侯的地位,那我觉得陛下的眼光定然是有问题了。”
郭攸升说起来李慕晴,韩远便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冷淡无情的御姐脸,他哈哈笑道:“哈哈!借郭兄吉言了!日后我飞黄腾达了,自然不会落下郭兄你的;不过丑话咱先说在前头,你若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不会留情面的。”
郭攸升闻言停下了脚步,他表情极为严肃的抱拳对韩远说道:“韩兄,若是郭某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不用劳烦你动手,我会自行了断。”
见郭攸升这严肃的神色,韩远嘴角上扬微笑道:“我也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然也不会将分店的售卖权给你,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十分期待你能给蓝洲城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一定!”
婚礼当天,郭家热闹非凡,之前还想着与郭家划清界限的一些人,在得知郭攸升的死只是个骗局后,也只得厚着脸皮在这天送来了贺礼;因为是大喜日子,郭老爷子也没有为难他们,而是先让他们进去喝喜酒,至于之后如何,那便再看这些人的表现了。
当然,还有不少人是冲着韩远来的,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韩远授权郭家开阁利的分店,所以一边恭喜郭家,同时也趁机过来巴结巴结韩远。
因此,韩远在酒席上被人敬酒的次数,竟然比郭振兴这个新郎还多,不知情的还以为韩远才是新郎呢!
韩远没有去参与闹洞房,没有其他原因,单纯的觉得闹洞房挺没意思的,便与郭攸升回到了房间里喝茶。
郭攸升给韩远倒上一杯茶,顺便问道:“韩兄明日便离开?”
韩远接过茶点点头,他抿了一口后又将茶杯放到桌上,回道:“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历练自己,而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也不能长时间老待在一个地方,所以明日也是我该离开的时间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祝韩兄一路平安,万事小心;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的,所以思来想去,便为你准备了一匹马,虽然不是什么名驹,但也算的上上品,还希望韩兄不要嫌弃。”郭攸升说道。
韩远想着拒绝,因为他可能还是会选择走山路,担心到时遇上什么异兽,这马儿跟着自己其实挺危险的,就好比之前那匹被蒙开膛破肚的马儿。
但最后韩远还是收下了这匹马,因为他计划离开了蓝洲城便准备改头换面当灵师;而灵师个个都是气质非凡,出尘不染的飘飘公子或是芊芊少女,怎么可能还要自己用脚赶路呢?岂不是有失身份?
第二天天刚亮,韩远便骑上马儿慢悠悠的往城门去了;因为昨晚已经跟郭攸升道过别,所以韩远便没有再与他道别,而是早上来到马厩,牵走了那匹郭攸升给他的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