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嘴上我最强,手上我最怂

东郊崖山近海域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岛屿与暗礁,这其中洋流汇集之处,就有一座背靠断崖,面向太阳有一整片滩涂地的岛屿,这座岛名叫燕。岛中遍布原始森林,他们生活在这里,建造起来一大一小的木头房,散乱的排布在滩涂地上,宛如一条条乌贼被电的僵硬,直直的插入地中,将房头抬起到地面二三米。

更有甚者还在不远处的红树林附近的暗礁上,搭起了浮在水面上乌贼,这或许是那些渔民用来养殖,临时做些其他渔业用的吧,但很散乱,这一处那一处的并不是很多。

在滩涂上可热闹了,一群小孩像是那赶下河里浸泡皮肤的河马,露出个头,半身,也有准备上岸,下岸的。虽然可爱但是外表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的稚嫩,倒不如说有点赤黑,干瘦瘦的。

本来以为他们算是还有那么一丝孩童的天真浪漫,在海边捡着贝壳,但是虽然好像是在捡贝壳,可是和一般人想象的那种精致漂亮的干玻璃壳不一样,他们是等海浪拍打退下去过后,去湿沙地里面就像刨土豆那样掏贝壳,掏出来还不忘用手摇一摇,看看贝壳里面会不会渍水,或者白肉是否会收缩回去。

黝黑的小孩背着一个比自己头还要高的箩筐,这或许拿家里大人的出来用的,很轻松不用转头看筐的位置,随手一扔就把贝壳放进去了。

感觉自己身后背着的分量有些承受不住了,才将走到边上没被水冲刷的石头地基边上倒下,紧接着一个短小粗的小孩将一块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石头举到头顶,地下蹲着一个人扔进去一个大贝壳,不用提示,那小孩听到声音就很默契的狠狠的砸向贝壳。另外一个人快速把肉收拾干净,用扫帚扫干净地基,以此循环往复。

地基早已失去了石头原有的风化复古,而是变成夹杂着贝壳和肉末的腥臭味的砧板,还有被石头锤出来的白灰。

正当他们一群人自发的干的忘乎所以的时候,在海里摸货的孩子,一个两个都停下手中的活,抬起身子看向了海的那面,一个两个耷拉开嘴巴,像在灯塔眺望扑鱼归来的爷爷的留守儿童一样,神色露出了喜悦。

在眼中是那么的模糊,船体从一小只,渐渐变大只了,可也还是那么的模糊,或许是海浪拍打湿了眼珠子吧。

“大叔阿姨他们回来了。”前面眼尖的小孩大喊,因为小孩的视力往往是超乎寻常的好,所以立马就看出那是他们的船队了,虽然和往常的破烂不堪一样,船体周围都布满了藤壶螺壳之类的,只是这一次上面还插着一些令他们感到不适的,干净崭新的木头棍。

岸上的小孩们,全都反应过来了,一个两个激动地冲下水迎接他们的归来。虽然这群孩子祖上是陆地人,但在海边出生,长期下水,让他们适应了这种环境,还能在水里蹦蹦跳跳的。

大小船队在他们一片欢声笑语中被迎了回来,一个两个就跟船夫一样娴熟的将船拉回岸边。但早已在岸边迎接的村长等上了年纪的老人,却并没有这些小孩那么的天真烂漫。

像是有很多心思那般沉默不语,一脸的严肃。看到船里下来人后,急匆匆的跑上去连忙询问,问他们这次的情况如何

“阿胖,你们这次怎么搞得一船的箭矢回来了,没事吧。”

“待会再说吧,现在也无济于事,先把东西都整理好。”

“好吧。”

这群小孩和大人们,也不用人去喊,一个两个都自发的走上船去卸货,好像一群海盗那般原始娴熟。还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货物就立马被清空了,船体底部的藤壶也由于变轻的原因上浮露出很多。

等孩子们都开心的抱着战利品离开的时候,场地变得空旷起来,他们几个人才小心翼翼的连人带床都抬出船,把阿姨平稳的抬回家中。进入到村长的木屋里面,虽说是村长的木屋,但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家里的房屋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稍微大了点。

大家连坐的凳子都没有,全部人都是盘着腿坐在潮湿的木板上。

“赤玄,你刚刚欲言又止的,看的出来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讲。”村长首先看出了场上的氛围有些不大对劲。

那位一直和公叔抗不对付的人,他赤玄开始了对之前的事情愤而吐之。由于有先天的民族色彩,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容被润色了多少也不清楚,但在他讲话的时候,在场的各位居然没有一位出面来截停他的胡言乱语。

显然,对于元人的仇恨已经积怨已久了,在他们看来,现在说什么都不大重要了。他们现在也只有一个想法,赶紧驱逐这群外乡人。

“还有,跟你们在一起的慕容硅他们呢?”

慕容村长算是带有一点私心的询问了一下自己孙女的下落,先前在他们靠岸的时候没看到孙女下来就已经忧心忡忡了,没想到这次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突然柴肇开始发话“老村长不用担心,我最忠实的两个奴仆都跟在他们身边,即使是他们有事族长孙女也不会有事。”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老村长算是把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松出去了一口气。毕竟他柴肇身边的奴仆可是连他陷入危难之际都把他安然无恙的带了出来,可以见得实力超群值得信赖。

突然外边传来声音,由于洋流和海风的缘故,虽然他们很难找到这里,但是能将很远处的声音顺着风传递到这里。

“慕容夷狄,我元大军已到,限你们一周之内交出公子抗,男人为奴,女人为姬。”

这一席话引得在场的各位都捶胸顿足的,再加上先前赤玄的煽风点火,搞得场面一度混乱。

老村长厉声苛斥,整肃声容,正经说道“我大概是明白各位是什么想法了。”

指了指外面的船上挂着的还在挂着的公叔抗。

“来人,把阿抗带进来。”

这一席严肃的命令,让人不寒而栗,立马行动了起来,连人带笼子都扛了进来。

甚至还没等老村长反应过来,人都被村中的一位年轻人,当做犯了罪的男女,扯开笼子,把公叔抗拽出来,好一顿拳打脚踢的伺候。

这公叔抗平白无故的挨了那么几下也是跟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失了魂。

“停下,赤玄你上来。”老村长喊到,手里拿出了一个短刀匕首。

所有人都停下,都一脸期待的看着看着赤玄这个青年,终于算是有人替他们出一口恶气了。

老村长再次喊道“赤玄,你过来。”这次的声音变得更加的严厉。

这赤玄哪里有见过这么大个阵仗,早已失去先前汇报时候的意气风发。手里哆嗦着接过族长给的匕首。

“那赤玄,我命令你,杀了他。”老村长好像有些失了理智一般,被这股浪潮推着走。

柴肇也有些坐不住了,和刚刚船上那群人一起劝解“老村长,这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啊,有他没他我们都一个样。”

可是村长好像宛如听不见周围的嘈杂一样,就一个劲的死盯着赤玄。

赤玄有些谨慎的结果那把匕首,用手拽起地上眼冒金星的公叔抗,有些后怕的腿抖了几下,毕竟杀人这个事情,他真的还没有过,虽然嘴上说着很容易,但是要真的做起来,一个十几岁的青年还是难以做到的。

公叔抗宛如刚睡醒,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就这一下小动作,吓得赤玄往后跳了一步,匕首都不要的扔到地下。公叔抗看见他这个刚刚教训过他的大恶人,突然出现在他梦境里边还拿一把刀,也是吓得不轻。

就这样,赤玄盯着这么小的孩子,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这一魂未定,一魂又惊的,村长一手掌突然打到他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年轻人,没胆量杀人,就别学别人做坏人,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这把赤玄吓得也无地自容的跑到外面,不过临走时也没留下什么狠话,这件事就以这样的形式告终了。在场的各位狄人虽然未曾受到过元人文化的教化,但骨头里的那股善良还是有的。

但是老村长还是接着补充道“不过,这个孩子我们现阶段不能交出去,也不能杀,不然我们真的就是没有退了。”

“把他关回笼子里,接着吊着吧。”

虽然人没有杀成,但是老族长这个决意还是多少让在场的族人解气了一点,也不失一种平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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