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流云山 第二十六章:牧王李修白

等到李慕然和傅霖二人回到酒楼的时候发现早就人去楼空,桌上的酒菜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店小二笑着向二人作揖道:“大小姐和公子说是先行离开,去看望一位朋友,让小的转告二位,去绿竹巷寻她。”

李慕然淡然说了一句:“见色忘义。”

傅霖微微有些担心:“你说我姐姐那个脾气见到另外一个女人,两个会不会打起来?”

李慕然白眼道:“我怎么知道?哼哼!你姐姐要是敢冲本皇子的女人动手,我就拆了你们傅家。”

傅霖可不是被吓大了的,怒道:“别动不动就皇子皇子的!还拆了我家,别忘记了,你还花的是我姐姐给你的银票!”

其实二人倒算得上一见如故,臭味相投,所以傅霖一点儿也不怕李慕然。

李慕然掏出怀里的银票递向傅霖,嫌弃的说道:“还给你!还给你!”

傅霖不接:“我们傅家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我丢不起那人!”

店小二看到二人推来推去,心里哀叹一声,那一叠银票看起来至少一两千两,你们二位这是在我面前炫富么?真不要给我也行啊!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真给他他也不敢接。

两人吵吵闹闹出了必居客,一路向着绿竹巷行去。

到了绿竹巷巷口,傅霖发现李慕然奇怪的停住脚步,神色扭捏。

“你怎么啦?”

李慕然指了指巷子,说道:“就这么进去?不先让人通禀一声?”

傅霖看了看空荡荡的巷子,摊了摊手:“青天白日的,我们进去看望朋友,通禀什么?还有就是人影都没有一个,和谁说去?”

说完就大踏步走了进去。

李慕然瞪大眼睛,然而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刀光剑影,这才长出一口气,战战兢兢的跟了进去。

傅流萤正在和端木冷月低声交谈,而且相谈甚欢,不时传出阵阵笑声,路一正襟危坐在一边陪着。

秋若菡坐在房间里一张临窗的桌子上看书,不过明显心思在床前三人身上,目露古怪笑意,觉得这几三个年轻人特别有意思。

端木冷月的身体恢复得比预期的要快很多,毕竟从小就被家族打下极好的底子。

香儿听见敲门声,前去开门,不大一会儿就领着两个少年走了进来。

李慕然路过院子的时候大吃一惊,师傅李潜之对岐黄之术也颇有研究,看到满园子的草药,有些目不暇接,而且很多种都还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惜草药。

端木冷月提出要到园子里晒晒太阳,路一就扶着她走了出来,恰好和李慕然二人在园子里面相遇。

秋若菡走了出来,让香儿准备一些瓜果茶点,看着一园子的年轻人,笑道:

“好多好多年了,这里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你们不要拘谨。”

路一替秋姨一一介绍几人,大家相互见礼,气氛热闹起来。

看到李慕然对园子里的草药极有兴趣,秋姨笑道:“李公子对岐黄之术有兴趣?”

李慕然不知为何心底对秋姨隐隐有些畏惧,闻言恭敬的说道:“家师对这方面有所涉猎,故而从小耳濡目染。”

秋姨来了兴趣问道:“家师是?”

“烟霞居士。”

秋大夫笑道:“原来是李老前辈,你太谦虚了,他可是医道圣手,不知近来安康?”

李慕然:“师傅身体康健,晚辈下山的时候有故友来访,我是偷溜出来的。”

秋大夫哑然失笑,告罪一声独自回屋休息去了。

李慕然等到秋大夫走远了,才恢复了几分本色,看了看端木冷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子配教主!你们大家说是不是绝配?”

端木冷月怒道:“你再这样胡说八道,等我身子好了马上下毒毒死你!”

路一幸灾乐祸的坐在一边看热闹。

傅流萤掩嘴娇笑。

傅霖左看看,右看看,无可奈何叹息一声,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姐姐可以和那端木教主一见如故,不过明显看得出来姐姐心结已开,倒也放下心来。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主要傅霖在询问一些路一游历之事,路一也不隐瞒,很多事情都如实相告。

端木冷月身子刚刚开始恢复,坐了一会儿就有些疲倦,回屋歇息。

几人起身告辞。

分别之际,傅流萤有些感伤的说道:“这次一别,他日不知道何时才能重逢,你要好好保重。”

两人解开心结之后,路一反而觉得和姐弟二人更加亲近,笑道:“放心吧,等苏南郡事了,我就回流云山,应该会停留较长时间,你们要是有空可以过来,我们一起去做一些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

傅霖连连点头:“只恨我自己本领低微,否则遇到像红木集那样的人间惨事,一定尽自己一份力。”

李慕然难得面露愁容,叹了口气道:“天下大乱,李家罪莫大焉。”

路一刮目相看,取笑道:“你不一直以皇子自居吗?不打算出来振臂高呼?平平民愤?”

李慕然摇头:“我自幼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随着师傅修行。”

路一看他情绪低落,不好意思再取笑他,拍了拍李慕然肩膀道:“不能怪你。”

李慕然抬起头笑道:“什么时候去苏南?虽然我你没有说所为何事,但是修白哥哥对我一直不错,有我陪你们肯定更好。”

路一哦了一声,笑道:“我看你还是贼心不死吧!”

几人大笑。

回到屋子,端木冷月并没有睡,斜靠在床上,看到路一进来哼了一声,转过身,留了一个背影给他。

路一坐下,温言道:“怎么又生气了?”

“上次问你,你说没了,这次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傅流萤?”

“就为这个?”

“不为这个还为什么?”

“……”

过了半天没听见路一回答,端木冷月转过身,却发现路一趴在床边睡着了,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为了自己的事情,最近他可没少操心。

两天之后,端木冷月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二人向秋姨辞行。

秋若菡也没有过多挽留,把端木冷月叫到一边,低声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就把二人送出门。

老盖早已经把马车备好,等到二人上车坐好,扬鞭打马。

李慕然也在巷子口等着,其实丐帮之人再未阻拦过他进入绿竹巷,但他也没有过来,这两天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客栈之中。

几天相处下来,早就淡了和路一争强斗胜的念头,不知不觉间二人反而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其实李慕然打小就孤单和外界接触不多,几次下山行走由于天性孤傲,自然没有结交什么朋友,以前碰到的人他也觉得没甚意思,直到碰到路一。

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平安无事。

端木冷月虽然有些反感李慕然的话语,不过女儿家的心思更加细腻,隐约可以察觉出他并不是真如口中所说的那样存在什么男女心思,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见猎心喜,熟悉之后慢慢的收敛不少。

重新看到苏南郡城那雄伟城墙的时候,路一和端木冷月苦笑着对视一眼,短短几天,倒有恍若隔世之感。

城门处停着一辆马车,黑色车厢做工精美,马车旁站着八个配刀军中精锐,神情肃穆,众星拱月般的护卫着两个中年人。

看到路一走下马车,荀飞鱼迎了上来,笑道:“路少侠,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有劳荀先生了!”

林无涯办答应替路一引荐,所以很早就把这次会面安排妥当。

路一连忙带着端木冷月施礼。

闻听到端木冷月的名字,荀飞鱼明显有一些惊讶,不过想到北江见到的可爱小女孩,倒也释然,拱手道:

“见过端木教主!”

“荀先生。”

李慕然下了马,一脸傲娇的站在远处不走过来。

荀飞鱼心里暗暗发笑,只得咳嗽一声招呼道:“慕然,你怎么也在?”

李慕然这才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白眼道:“这是什么话,苏南郡是你家的啊!我怎么就不能来?”

“好好好,你想来就来,前几天牧王还在念叨你呢。”

荀飞鱼和身边中年人相视而笑,不以为意,向路一介绍道:“这位是颜真。”

南颜北荀,天下闻名。

颜真看起来要比荀飞鱼略显老态,不过同样儒雅,书卷气很浓,说话也更加慢条斯理,处处流露出大家风范。

二人同时出来迎接路一,让路一确实有些受宠若惊,就连身后担任贴身扈从的八个军中高手同样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少年郎。

又是一套寒暄,看得李慕然直翻白眼。

几人上了马车,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流,缓缓向牧王王府行去。

苏南郡的繁华自然不是北江可比的,而且从街道上百姓的穿戴和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大家的生活富足而安逸。

牧王府附近有兵甲穿梭巡逻,所以显得比较安静,很多游人都是驻足不前,好奇的观望,来到苏南郡不到牧王府走一走,总觉得欠缺一点什么。

巡逻兵甲看到马车笔直驶进府前广场,远远伸手示意,赶车车夫连忙停下马,掏出凭证双方一丝不苟的进行对接。

核对无误,兵甲挥手放行,其实治军严不严格,往往体现在这些随处可见的细节。

府门大开,台阶上站着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男子身穿一套黑色蟒袍,面容俊雅,让人一看就心生亲近。

女子身穿一袭白衣,体态丰腴端庄大方。

两人正笑意盈盈的注视着一行越走越近的人。

荀飞鱼和颜真率先上前俯身行礼。

“参见王爷、王妃。”

李修白摆了摆手,扶起二人,朗声说道:“二位师傅辛苦了。”

然后转身微笑着对路一问道:“你娘亲身体可好?”

路一抱拳道:“多谢王爷挂怀,娘亲身体康健,一切安好。”

李修白感叹的说道:“当初你娘亲从映霞水寨出海,可惜是深夜,我得知消息太迟,没能帮上什么忙,一直抱憾不已。”

路一诚恳的回道:“娘亲对当年之事已经释怀,并且改名路渔,所以王爷无须自责。”

李修白看到李慕然,眼神有些宠溺,笑道:“你这又是闹哪一出?这么久不下山来见我这个堂哥?”

李慕然在李修白面前自然摆不出皇子的架子,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施礼。

“嫂子,您真是越来越年轻啦。”

慕容小小一把掐住李慕然的耳朵,啐道:“小鬼头什么时候变得油腔滑调了?我看你是太久没挨打,都不知道嫂子厉害了!”

李修白冲妻子咳嗽一声,望着端木冷月:“端木教主?”

端木冷月踏前一步,抱拳行礼。

李修白对路一挤挤眼笑道:“还是贤侄厉害,我们进屋去吧,你来找我我很高兴,正事儿等到吃完饭再说。”

慕容小小也是江湖儿女,对端木冷月颇有好感,主动牵起她的手跟在众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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