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变脸变得太快，就连旁边的七叔都没反应过来。
但是一听到这回的生意有戏，他便开心起来，连忙走了过来，抓抓脑袋向我们问道：“元一，你和这块木头聊了些什么？他居然同意接单子了？”
我一脸的不知所措，压根儿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对或者说错了，只能冲七叔摇了摇头。
周黑对我们说了什么仿佛毫不在意，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他语气里头都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其他情绪，在原地转来转去，嘴里边儿不管怎么念都只有两个词儿。
“有戏，看来这回是当真有戏了，哈哈……”
看着他这副几近疯癫的模样，一边低头走来走去，还一边发出低笑，我情不自禁搓了搓身上立起的鸡皮疙瘩。
七叔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伸出手拽住了周黑，摇了摇他的肩膀，把他晃得七荤八素，又一次从喜悦的表情转为皱着眉头。
他一抬手，拍开了七叔激动的双手。
在七叔撒手之后，还不忘掸了掸自己被七叔碰过的肩膀，仿佛七叔身上有多脏似的。
“梁老七你这是干嘛？我在问你们这回的单子需要做些什么，你别在这晃悠了，我清醒着呢。”
七叔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一脸的不可思议。
但我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能一脸无辜。
而周黑此时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嘴里面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问你俩呢，到底是什么单子，有话快说，要是晚了，我心情一变，说不准又不打算管你们的事儿了。”
七叔被他一催促，连忙不敢再啰嗦，急匆匆地向他回答。
“别别别，你说话就得算话，既然还问了这事儿，你也知道圈里头的规矩，这单子你就不能撒手不管。要不然……要不然我和元一今儿个就赖在你这屋子里不走了！”
如果周黑现在睁着眼睛，那我可以肯定他绝对翻了个白眼儿。
“你可拉倒吧，好好的圈子里的事儿，被你说的和泼妇之间买菜讨价还价似的。而且你这点规矩，拿来骗骗这小子就算了，还想拿来哄我，真是不自量力。”
他说话的时候抱着手，虽然神色不耐烦，但脸却老是往我这边扭，搞得我心头有些慌张。
他对七叔道：“说事儿吧，要是简单这回就当送你个人情，要是难……呵，我倒也不会为难你们，只不过我还自有打算。”
七叔虽然还有些不可置信，但他的谨慎是对的，周黑这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我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于是七叔忙不迭对他道：“哪能有多难呢，来找你的单子，有哪个对你来说算得上难的？只不过是想请你出来，和咱们去一趟望春路，接个人回来而已，没什么大事。”
周黑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他又像我们才进门的时候一样，一副似笑非笑的冰冷神色。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只是去一趟望春路，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原本七叔一口之言说望春路是个邪门的地方，我心里头还有一丝怀疑，他再怎么邪门儿也只是个路口，要当真危险，早就给封起来了。
但现在看到周黑的反应，我顿时不信也得信了。
周黑仿佛在思索什么东西，他这屋子没有窗户，于是他便走到门口，将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呼吸了几口外头的空气。
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就连七叔这老江湖都慌了神。
反正我是没见过七叔这付唯唯诺诺的模样，他收起了之前那副大大咧咧的神色，试探着走到了周黑的后头，带着我一块儿站着，一言不发，等着周黑讲话。
大概等了有七八分钟，周黑才叹了口气转过身。
“成吧，这事儿要我答应下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望春路有多邪门，十年前你也在场，应该知道有多难搞定吧？”
七叔连连点头。
“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没指望你一口气就答应下来，你有什么条件？”
周黑嘴角又抿起了一丝笑意，让人觉得很是神秘，捉摸不透。
“别这么想，咱们好歹也认识那么久了，我怎么好意思跟你提条件？只不过我得确认自己，这回出门不枉此行，有值得叫我出手的人。”
一边说着他又将脸扭向了我。
说实话，他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却总能找到我在的方向，这感觉和刚才被那陶瓷娃娃盯着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我甚至觉得，如果我现在露出慌张的表情，说不定周黑也能察觉，于是我只能绷着脸色。
边上的七叔听完这话，脸上忽然堆起了笑，从包里掏出一包好烟，里头抽出了一根。
我瞧见他将那根烟拿了出来，原本打算递给周黑，但是犹豫了半晌，又把烟叼回了自己嘴里，转而将剩下的一整包烟都塞到了周黑的手里。
“你愿意答应就行，都好说，你是想看看元一有什么本事？”
周黑却没有接下，这一整包烟摆了摆手，伸手指了指房间的一角，那里放着半根粗壮的竹竿。
我以前见过这玩意儿，一根粗竹竿的下端开了个口子，又接出来一条小竹竿，大竹竿里头装了水，被称作水烟。
滇南那一片的玩意儿，说是这样抽起烟来有股竹香味。
“抽不惯一般的烟，用不着递给我。”
周黑冷冷的拒绝之后七叔脸色倒没见得变差，反而乐颠颠的江烟全部收了回来，嘴里头那根儿也拿出打火机点燃，嘴角中，总算是挂起了一抹笑意。
一时间他抽烟时候的烟雾缭绕和整个房间中冲着的香和味道混在一起，我居然觉得不怎么讨厌。
我反正是没看懂他们这些所谓的客套。
估计周黑也懒得理会七叔的这些客套，他直直将脸扭向了我。
“你小子会不会看风水？你觉得这屋子里的风水如何？”
我忽然被他这么一问，愣怔一下，有点儿不明白他的意思。
旁边的七叔却对我抬了抬下巴，看他的样子，是叫我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