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弃小可怜是真大佬 (.)”!
“主人,他们是故意的吧?”灰小雾歪着头问道。
可不就是故意的,不过,这种一点都不掩饰的故意,并不招落夕讨厌。
第二日清晨,落夕一推开窗,就看到了顾常念。
他顶着一张带着病容的白净脸,笑颜如花,“姐姐,我听说左街的月观楼里今日有表演,我带你去看吧?”
落夕皱了皱眉头,“你大病初愈,还是在家休养比较好。”
顾常念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些少年的撒娇,“我已经好了,姐姐,让我带你去吧,听说今天花魁娘子会出来跳舞,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落夕沉默了片刻,问道: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
灰小雾蹦到落夕的头顶,疑惑的朝着顾常念嗅了嗅,“主人,这个气息很像润泽的人寿命好像变短了。”
灰小雾这句话一落,落夕便不由的沉下了脸。
这边,顾常念还在拼命的点头,“我想和姐姐一起去。”
落夕垂着眼帘,拒绝道:
“不必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多休息。”
说完,落夕便关了窗,随后又从门口走了出来,她看着顾常念身上单薄的衣服,说道:
“清晨天凉,你应该多穿一些。”
‘姐姐这是在关心我吗?’润泽心里一喜,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朝着落夕点了点头,应道:
“好。”
落夕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昨夜打扰了,我今天要就不叨扰了。”
顾常念一慌,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姐姐~”
落夕顿住脚,回过身认真的看着他,“你都说了你身体不好,寿命短暂,为何不好好养着呢?”
或许是岁数大了吧,落夕实在是忍不住念叨了几句。
‘因为我想要在余下的时光里,看着你,陪着你,哪怕消耗生命力也无妨,我只是贪心的想要时时刻刻的待在你身边,可是,似乎不能。’顾常念心口微痛,蠢蠢欲动的想要去牵落夕的手,可是在伸出手的刹那,他又连忙收了回来,‘不可以,顾常念你不可以。’
落夕见顾常念不说话,只是作出了一副垂头丧气的可怜样,不由的心中不忍,她手指微动,又隔空给顾常念输送了一丝仙气。
谁知,这丝仙气刚进入到顾常念的体内,顾常念就开始剧烈的咳了起来。
落夕一慌,连忙又把那一丝仙力抽了回来。
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的灰小雾也好奇的观察着顾常念,它仗着无人能看见它,便俏皮的绕着顾常念飞了一圈,“咦?”灰小雾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主人,我怎么觉得,他和你接触的越多,寿命减少的越快呢?”
落夕心头一震,不由的后退了几步。
顾常念咳了一阵后,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喉间的痒意,拼命的止住了咳,他不想让落夕看到他病弱狼狈的样子,所以他下意识的埋着头,直到好些了后他才抬起头。
谁知他刚一抬头,就看到了落夕避退的样子,顾常念心下一阵难过,有一种莫名的自卑袭来,他将头撇到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让人送姐姐。”
这句话说的有多艰难、多心酸、多不舍,只有他自己知道。
落夕此时心绪浮动,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异样,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必了。”
随后,她便有些仓惶的离开了顾府,她离开的速度极快,快的都没有顾及礼仪去和顾老爷告辞,快的顾常念派出来送她的下人都没能追上她。
落夕离开顾府后,迅速的融入到人群中,然后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街上。
她没有再回客栈,而是直接出了这座古北城,去了郊外的一座荒山上。
这座山上有一个废弃的茅草屋,是之前山下的猎户搭的临时房子,后来被废弃了,就一直被遗忘在那里,落夕进城之前曾在这个茅草屋里暂住过几日,觉得它是一个难得僻静的地方。
落夕一阵风似的进了屋,随后她朝着屋内一挥手,屋内立马就洁净如新了,然后她一转身,带着灰小雾进了空间。
空间内的灵媒树依然保持着原样,落夕瘫坐在空间小院内的躺椅上,“小雾,你仔细说说,为什么会感觉顾常念与我接触越多,寿命会越短?”
灰小雾落在它的滑滑梯上,歪了歪头,“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他身上似乎被下了法则。”
灰小雾因为不在三界之内,所以会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抛开一叶障目的规则,看到更内在的东西。
灰小雾说完这句话,就飘到了落夕面前,“主人,我真的感觉他就是润泽。”
落夕手上的红线又闪现了一下。
落夕举起左手腕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他是不是润泽,现在都只是一介凡人顾常念。”
说出这句话后,落夕的脑海中出现了顾常念那一张病弱稚嫩的脸,然后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又极为肯定的说了一句,“他只是顾常念。”
哪怕他真的是润泽的转世,此时的他也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一个不可磨灭的全新个体。
他和润泽的性格不一样,样貌也不一样。
虽然如此,但其实落夕已经有些确定了,顾常念应该真的是润泽的转世,或者不能称之为转世,而应该称之为润泽的历劫凡躯,因为每次顾常念因为她情绪波动极大时,她手上的婚契就会闪现出来,就比如上次他的昏迷,就比如这次她的离开。
灰小雾懵懵懂懂的不太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主人,小雾听得好糊涂啊!”
落夕将手盖住眼睛,“其实我也糊涂,呵,算了,既然影响他的寿命,那我就离他远一点吧,总不能相识一场,却要害了他吧。”
“那我们要离开吗?”灰小雾问道。
落夕迟疑了片刻,说道:
“不离开。”
那孩子情绪外漏,心思敏感,若她一下子消失了,怕是会让他直接一命呜呼吧,也不知道她与他的这段缘,是不是孽债?
若是,她是他的劫,那她就助他渡了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