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中。
刑部右侍郎宁百荣蜷缩城在角落,他如惊弓之鸟般在肝胆俱颤。
被锦衣卫潜入府上暗自抓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现在他府上都是锦衣卫,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
这时。
诏狱外面有脚步声缓缓的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在他心中响起。
他头埋在双膝内,脚步声慢慢临近。
视线中,出现了一双绣着金线的精美毡靴。
他脸色煞白,攸得抬起了头:“殿下...”
李远牧毫无表情的看着牢中的宁百荣。
这个刑部右侍郎他有印象,每次上朝站在队列里都中规中矩。
“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啊,是不是,宁侍郎?”
宁百荣心中还存着侥幸,他口中沙哑的道:“臣不知犯了何罪,让锦衣卫如此对待,请殿下明示。”
他直勾勾的回望太子,仿佛无所畏惧。
李远牧讥讽的笑出声:“哦?这么说来,你豫章家中豢养的江湖中人和家丁,你都不知情了?”
“他们对抗朝廷士兵,蓄意叛乱,你这个豫章的朝廷大臣,也不知情了?”
宁百荣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凄然大笑起来:“哈哈,即已事发,要杀要剐随意。”
“太子你也不必白费心机,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眼神恶狠狠的望向太子,却见到太子一脸赞叹的给他鼓起了掌。
“现在看来,我大秦官员,还是有那么点骨气的嘛。”
“但你一个区区刑部右侍郎,谁给你的勇气说这些话?谁给你的勇气来谋叛大秦?”
“凭你城北庄园里养着的那几个如花美眷和私生子吗?”
李远牧眼神冰冷的看着宁百荣,他也不废话了:“赵总管。”
赵义虎在他身旁,他阴恻恻的朝外头喊了一句:“给杂家压进来。”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锦衣卫压着三名风姿卓越的妇人和五名十几岁的孩童走了进来。
没去理会惊慌失措、恐惧的不敢出声的妇人和孩童。
李远牧好整以暇,冷冷笑着:“你以为你死了,这些人就能活么?”
“把豫章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本宫心善,也许会给你留个后呢?”
“赵总管,这里交给你了。”
他不再多废口舌,转身走出了诏狱。
接下来赵义虎杀人也好,动刑也好,只要能得到答案就行。
早在宁百荣决定参与谋划叛乱的那一刻起,他身边的人就注定了结果。
这些人,也都是非死不可的。
等他回到东宫书房没多久,赵义虎就一脸欣喜的来了,手中拿着一张宁百荣签字画押的口供认罪书。
“殿下,供出来了。”
李远牧接过认罪书看了起来,他笑了。
刑部尚书陈光东!
宁百荣罪状里所述,一切源头,都来自于刑部尚书指使。
他沉吟着,一个尚书,也算是勉强够格为豫章之事划下句号吧。
但豫章之事一切都是刑部尚书指使这话,骗骗小孩子得了。
张狐狸还是有点手段的,养的人宁愿供出顶头上司,也不提到内阁半字。
嗯,看来明日早朝又精彩了。
有刑部右侍郎的这个罪状口供在,他拿捏下刑部尚书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高喊着跑进来行礼禀报:刑部尚书陈光东暴毙于家中。
李远牧腾的从椅上站起,他怒道:“赵总管,立即出动锦衣卫。”
“陈光东、宁百荣罪及谋逆,牵连九族,把有关人等全部捉拿,等候发落。”
“但凡有阻拦者,杀!但凡有包庇者,杀!”
赵义虎知道事态紧急,恭敬应下后连忙出了书房。
陈光东偏偏在此时暴毙,里面有没有猫腻,这不是他该去想的。
他只要完成殿下的任务,不让有关之人走漏,全部捉拿到案,就算完成任务了。
李远牧坐回了椅上,他想了想后突然轻笑起来。
你这个老狐狸,刀够快、心够狠的。
陈光东暴毙,不管是畏罪自杀、还是被张千纶派人暗杀,也无所谓了,反正迟早要死的一个人。
有那张宁百荣的认罪状在,影响不了他拿捏内阁和刑部的局面。
但对豫章之事来说,就剩下一个死无对证了。
张千纶还不能死,李远牧也没想动他。
但被迫想要、被动想要,和他主动想要,在他看来差别很大,就让他有点不爽。
就好像鼻孔痒了,每个人都要扣一下的,自己扣,即舒服又知道进退和大小。
但来个人,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你鼻孔扣了,就算再舒服,那内心也是会不爽的。
嗯,张千纶今天让本太子不爽,这账先记着。
夜幕降临。
东宫书房内已经点起了灯火。
李远牧放下手中刑部的卷宗,沉思了起来。
明日早朝,宣完陈光东和宁百荣罪名后。
刑部尚书和右侍郎的位置就空缺了下来,但他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大秦六部,他是必须要全部都掌握在手的。
兵部、工部尚书是便宜父皇的人,之前鹅城来信里有交代,这两部暂时无忧。
户部现在是他的人,刑部也快到手了,那就剩下一个吏部、礼部。
这两部搞定,再逐一剪掉张千纶的爪牙,那剩下一个内阁,能翻出多大风浪。
到时候的朝堂之中,不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想想都激动啊,李远牧咂咂嘴,一脸憧憬。
在书房一直等到临近子时,赵义虎才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老奴无能,陈光东长子陈望年,跑了!”
李远牧面无表情:“怎么跑的?”
“老奴率领锦衣卫到陈光东府上的时候,陈望年已经不知所踪。”赵义虎恭敬回着。
“起来吧,早有预谋之事,不在你之错。”
赵义虎微微吐了一口气,殿下现在身上的威严渐深,有时候给他的压力,感觉都可以和陛下相比了。
和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相反,殿下的情绪表达的很清楚,但心思有时候却比陛下还难猜。
更别说殿下有时候天马行空的行事方式了。
李远牧此时心中是真生出了怒气,历代的重罪为什么要株连九族。
就是因为怕斩草除根不尽,给朝廷后面带来更大的麻烦。
前刑部尚书长子,在有心人手里,可以做多少文章?
张!千!纶!
要不是便宜父皇有叮嘱,李远牧真的想直接掀桌子了。
老子用皇权和武力直接碾压过去不香吗?
父皇叮嘱张千纶不能死,他大概也能猜到父皇的几分深意。
就是他娘的念头有点不通达啊,奶奶的,本太子拿你手下的人发泄好了。
等把你撸城了光杆司令,看你在本太子面前怎么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