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前是多么意气风发,可如今,他竟然变成这样,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却被折磨得瘦如枯槁,让人唏嘘不已。
“想当年的应山书院山长,如今却落魄成这样的田地,难道太子真的能不在意么?当真就能眼睁睁看着?”
慕懿没有说什么,可秦慕修的话,却狠狠戳着他的心,他也动了翻案的心思。
封商彦突然开口,“李先生是寒窗苦读上来的,他当年的风采,您应当也见过。”
秦慕修看了封商彦一眼,封家人一贯谨慎,鲜少插手旁人的事,今日今日替李牧说话,委实难得。
“太子可以去同李先生聊聊,只不过他身子不好,您最好不要刺激到他。”
“好。”慕懿也正有此意,走上前。
李牧看到一个黑发玉冠的少年走进来,愣了愣,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
“这位是?”
李南枝也赶忙让身,充满警惕地打量着慕懿。
秦慕修就在这时走进来。
父女俩是认得秦慕修的,李南枝赶忙小声问,“秦太傅,这位公子是......”
“这是太子,快行礼。”
李南枝大惊,赶忙福身。
李牧也吃了一惊,正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慕懿先按住。
“您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本宫今日只是来看看你。”
李牧受宠若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道,“有劳您惦记。”
“听闻您身子不好,可有吃药?”
“有的。”李牧喘着粗气,“太子您能来陋室,罪臣不胜感激,但您还是尽快走吧,这地方污浊,怕是委屈了您。”
木易便四处打量了打量,这地方,漏风又漏雨,地上还有前几天下大雨留下的水痕。
“本宫回头着人找个合适的院子,你带令媛搬过去。”慕懿道。
李牧摇头叹息,“太子好意,李牧心领。但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实在不必麻烦。”
慕懿眉头锁得更深。
是啊,整整五年的时间,他们都蜷缩在这样的地方。
虽说不是天潢贵胄,可这样的落差,对于李牧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了。
慕懿想弥补些什么,却也知道李牧两袖清风高风亮节,断不会以罪臣身份受他好处。
除非为他翻案。
“本宫让你搬,你就搬。”慕懿的话不容置喙。
一般人哪里敢反驳太子,可李牧反正破罐破摔,反倒大大方方道,“真不用了,罪臣的身子已经如此,再做什么都是徒劳,倒不如安心过一天是一天。”
李牧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
几天前,他眼底都有希望和期盼,如今只剩下落寞。
“你想要的是翻案,对吗?”
李牧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太子突然而至,并且问出这种话,这是一个信号。
他怔了怔,说什么也要挣扎着起身,恭恭敬敬给慕懿行了礼。
反正是连死都不怕的人,还在乎什么?
他鼓足勇气,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对,我想翻案,我无愧于朝廷,无愧于皇上,无愧于天地,我不愿担着私结党羽为祸东秦的名声过下辈子!我的肚子里还有些货,我想,不应当含冤埋没!我应当为东秦再做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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