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人的心理,其实是很难捉摸的,在他们看来,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种拖累。
会让身边的人十分痛苦。
所以他们宁愿选择离开,也不愿意让这些跟随着照顾自己的人身上。
可他们却不知道,正是这样的想法,也是最伤害他们最亲近的人的方式。
赵锦儿只能叹了口气,道,“不会的,他只是因为病了,只要调理好,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你相信我,肯定会好起来。”
“真的么?”
李南枝已经有些绝望了,一次次看着父亲寻死觅活,一次次的心痛,让她早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父亲不再想死,让父亲好好活着。
如果是翻案的话,那她也愿意去尝试,她不怕死,只怕父亲真的会离她而去。
李牧醒来的时候,看到李南枝泪眼婆娑的样子,不禁红了眼。
他知道,他又没有死掉。
赵锦儿在旁边,叹息着,“李先生,您这是何必呢?您好好活着便是,这般寻死,只是在让自家姑娘难过罢了,难道您当真想看着她随您而去么?”
“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拖累她啊!”
李牧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身子虚弱的他,咳嗽了起来。
李南枝赶紧端来热水。
一口水咽下去,李牧才舒服了些许,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
赵锦儿道,“这世上,关心您的就是您的孩子,若是您真的离开了,您让她如何做?日后若是有人求亲合庚帖的时候,又要让她找谁,若是在婆家受了欺负,又要跟谁哭诉呢?”
赵锦儿的话,让李牧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消极绝望。
明明太子说会帮他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熬到头了,马上就能见到曙光了。
可是人一走,独自待着的时候,满脑子却只有太子那句“也不敢跟你保证结果”,越想越钻牛角尖,越想越觉得只怕到头来还是要失望收场。
而且,就他这残破的身子,只怕再也不会好起来,还不如一死了之,既省得为难太子,也省得拖累女儿。
看出李牧的心思,赵锦儿摇了摇头。
她拍拍李南枝的手,示意李南枝先出去。
李南枝便端着碗去弄药。
赵锦儿这才郑重道,“先生,您是我们敬重的夫子,当年您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太子都答应替你翻案了,一切都还有机会,你不要再想不开了。就算是为了南枝,也不能这样。”
“还有机会么?”李牧妮妮喃喃,“当初万人踩千人踏,南枝跟着我不知受了多少苦,我真怕。”
“怕甚?”
李牧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淡下去,“说起来容易,可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那可是皇上的圣旨,君威不可冒犯啊!我怕不过又是黄粱一梦,雷声大雨点小,一段时间过去,还是会来告诉我,一切都改变不了。赵医女,百无一用是书生,李某其实很懦弱,根本面对不了也承受不了这些。”
听到堂堂大儒竟说自己懦弱,赵锦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是懦弱,而是太过清高。
这般清高的人,哪里受得了那样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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