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了晚饭,秦大平便把一家人都赶回屋睡觉。
“既然决定相信半仙和阿修,咱们就得抓紧时间,否则到时候冰雹真下下来,稻麦来不及拉回家还是白搭。”
三更,天还没亮。
在秦大平的带领下,除了秦慕修,秦家一人别一把镰刀下地了,连秦老太都没例外。
好在都是做惯了庄稼活的,摸着黑那镰刀也挥舞得轻车熟路。
天亮之时,一家人已经割掉一亩半稻子。
村里人下地时,看到秦家田埂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稻把子,吃惊的有,惋惜的有,嘲讽的也有。
“大平,你还真信吴半仙的话啊?万一这冰雹不下,你家这可得损失掉三分之二的收成啊!”
“就是就是,这么糟蹋了一地庄稼,明年粮食不够吃可咋弄?”
“都信上半仙了,往后咱也不用干活了,让半仙给咱算算哪儿能捡着银子不就得了?”
秦大平镰刀不停,憨憨一笑。
“俺家胆儿小,经不得唬,里正既然都信半仙,那俺家也跟着割。万一半仙看走了眼,冰雹下不来,冬天俺就带着阿虎到山里打猎或者去镇上找活儿干,应该也不至于饿死一家老小。”
说完,又低下头狠劲的割起来。
那些还想埋汰两句的村民见他不搭理,也就没了兴致,提锹去自家地干活了。
一家人从三更天干到天色大黑,愣是把五亩地都割完了。
第二天天没亮,又套上驴车往打稻场拉。
那片场地大而平整,可以晒稻麦,还有公用的磨子,打穗子方便。
小岗村的村民收了粮食都是先挑到那边,打成谷子晒干后再弄回家储存。
又是一天功夫,所有稻把子麦把子便全都规规整整的码到了场地上。
外层还盖上了厚厚的茅草,防止后面下雨浸湿。
全部弄好,秦大平长叹一口气,“我这心呐,说不上来是悬着还是放下了。又怕真下冰雹,弄得那些没抢收的人家倒大霉,又怕不下冰雹,咱家做了这么大牺牲白糟践了庄稼。”
秦老太放下镰刀,累得坐在门槛上,“割都割了,想恁多没用。害,这两天可累散我这把老骨头了,晚饭叫阿虎媳妇和阿修媳妇做吧。”
两个孙媳妇连忙应了往灶房去忙活。
王凤英却越想越不是滋味,“这若是不下冰雹,日子没法过了!到时候是找吴半仙讨说法去,还是找阿修讨说法去?这俩人能变出粮食给咱不成?”
秦老太翻她一眼,“过日子讲究个吉利,偏你这张破嘴尽拣赖话讲!不下冰雹日子就不能过了?就像大平说的,下冰雹咱家就算未雨绸缪,不下冰雹家里老小冬日里都找活儿干,哪里就饿死了?”
王凤英是打心眼里的心疼庄稼,眼泪就包在眼眶里打转,“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婆娘虽说嘴巴刻薄了些,这两天到底也跟着自己在干活,秦大平便哄道,
“人家也是好心提醒,又没谁逼着咱挥镰刀,是咱自己害怕风险,就算没冰雹子下来,你也不许去跟人瞎闹,尤其是在阿修跟前别乱说,知道不?”
王凤英一肚子牢骚和委屈,当着婆婆和丈夫的面儿又不敢发作,气呼呼的就回了屋子,“晚饭别喊我!”
秦大平也生了气,“这婆娘,没法没天了!”
秦老太没劲儿理会,只是道,“由着她吧,咱事儿还没干完呢。大平,你带阿虎把屋顶也铺上茅草,珍珠,跟奶去后院摘南瓜砍白菜。”
晚饭做好,王凤英果然不出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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