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泫踏上那条金色的长毯时,桑玹就松开了手,慢慢跟在他身后,长毯的尽头是高高的王座,现任的帝王和王后分别就座,居高临下看着缓缓走来的缪泫。
王后身侧是她的部下,玫瑰站在她的身后,而帝王身侧则是皇室的骑士团,负责皇室成员的安危,但是显然缪泫身边没有一个骑士团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相隔千里的内陆找保镖。
但是桑玹此刻不得不注意到的人是王后,那位端庄坐在高位的女人,也是自己幼时如母亲般看待的女人:百花教主!
【那真的是她吗?】
桑弦没有哥哥那么惊讶,但是这一切也没在意料之中,他半是讽刺半是自嘲,[真是可笑啊,藏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当上了王后。]
桑玹不明白弟弟的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所有女人都想要的财富和至高无上的势力。]桑弦低笑着近乎疯狂的语气,这个女人离开了幽冥不就是为了这些吗?不仅无声无息甚至还带走了不少人和东西呢。
【她不是这样的人吧?】桑玹否定弟弟的观点,弟弟可怜的弟弟给他解释,而是沉声道,[你自己看着吧,这场加冕她一定会对缪泫出手,如果你不忍心,我不介议交换。]
在两人只注意百花的时间里,缪泫和帝王已经简单寒暄过了,现在该步入正题了,只见缪泫单膝下跪,帝王很是欣慰地看着他,缓缓展开一张卷轴,正要开口读,一阵不适感涌上,他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缪泫很是担忧地望向他。
帝王倔强地挥挥手:“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咳咳咳......”
[虽然知道现任帝王病重,但是没想到这么严重,明明看起来也没到衰竭的时期。]桑弦忽然说道,因为眼前那个男人明明才四十出头吧,作为帝王怎么可能有这么孱弱的身子?
百花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拿过卷轴柔声道:“你的身体都这样了,不如宣读就由我来代劳吧?”
帝王看了看自己的王后,随即点点头:“也好,别让我耽误了时间。”
百花嘴角不由扬起,回过头看向缪泫,那种眼神就像是审视一个犯人一样犀利,还带着一种贪婪,她依照卷轴上的内容缓缓开口念出:“圣灵见证,神灵决断;芸莱帝王之子缪泫依遵三日净仪,举国上下万民监督,现将以神昭规定继承王位......”
百花在上面念着,缪泫在下面愤愤地咬牙,桑玹也注意到他的举动,弟弟表示,[看来他很不喜欢百花。]
桑玹慢慢走到他身边,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安抚他,这个举动还算有用,至少缪泫低着头忍到了最后:“愿你成为芸莱帝王后可以带来更好的盛世,万民安康,芸莱繁华!”
第一个仪式算是结束了,缪泫接旨起身,百花用灵力将那卷轴递给了他温柔地笑道:“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这份使命。”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百花一眼,即便是被侍女引领离开,也只是抬眼看了自己的父王。
桑玹的目光最后是在玫瑰身上留了一下,接着发出疑惑:她为什么戴着眼罩?
[再看我把她另一只眼也弄瞎!]弟弟威胁道,桑玹急忙追过去但还是忍不住问弟弟一句,【她的右眼你确定是瞎了?】
桑弦没理他,他也只好闭嘴了。
在四名侍女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间沐浴室,所有侍女皆在进门前用不透光的绸带将眼睛蒙住,大门被跟在后面的两名侍卫关上,并且他们会一直守在门外。
为首的侍女拿出一张暂存符和变装符将缪泫身上的服饰替换,现在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如纱的长袍,和那个锁灵环,他慢慢走进水池,一步一步来到池中心。
桑玹早就好奇地玩着水了,只不过是在池边偶尔掀起一点涟漪,这也让缪泫发现了他在场,冲那个方向无声道:“你怎么进来了?”
桑玹读着唇语,想着怎么回应他,既然他都不敢出声,想必这几个侍女的听力过人吧。
他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唤出系统,关闭防窥模式,接着将界面放大并输入:“当然是以防万一,来保护你。”
缪泫对于这个理由无力反驳,反正又不是没有穿着衣服,而且都是男生也没什么,他转过身去,可是没想到的是桑玹也过来了,那个荧幕上还显示着一个问题:“那个给你换衣服的女人不是对你用了净身符吗,怎么还来泡水?”
还能为什么,这不是也是仪式之一吗,需要三天的时间可一点也不夸张,细节上解释起来也很麻烦,缪泫简单地无声回应:“这水的作用不仅是净身,也是进入祭神殿的钥匙。”
钥匙?桑玹听不明白,接着在荧幕上问,缪泫反正也无聊干脆走过来爬到池边回应他:“我现在不是被封锁灵力了嘛,但是进入祭神殿必须有灵力的输出,水灵力的亲和性最高,萦绕留存时间最长,而且我们献祭的那位女神喜欢水灵力。”
桑玹感觉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不过他倒是对芸莱供奉的女神很感兴趣,据苍蛇的情报上讲,那名女神唤为缪芸,似乎是代表治疗的一位女神。
......
在缪泫走后,百花褪去了笑颜,挥挥手让骑士团送帝王回去休息,此时也由不得任何人不听,他们的命可被这个女人拿捏在手。
百花淡定地从自己的位子走到王位上,她一脸享受:“真是个不错的位置,只可惜啊,有人要和我抢呢。”
她的眼神一暗,玫瑰从后面走到她面前跪地行礼:“教主。”
“玫瑰,我待你算不上最好,但是也不错吧?”百花仰着头低着眼看她,声音危险地问。
玫瑰的身体明显颤抖,急忙恭敬回应:“教主待我如亲生母亲一般,玫瑰不敢奢求更多。”
百花坐起身接着说:“不敢奢求,所以就想试探一下我?”
“玫瑰不敢。”
“不敢?”百花已经俯下身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罂粟那些话?”那些我要抛弃她,利用她,放弃她的话。
“我......”
百花起身慢慢走下台阶,一手挑起玫瑰的下巴,笑了:“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的,这次是一只眼睛,下次就是你的心脏。”
玫瑰抖得更厉害了,右眼传来阵痛,百花手指挑着眼罩的系带,不紧的系解缓缓开落,眼罩也慢慢掉下,本该是眼球的眼眶内此刻盛开着一朵娇嫩的玫瑰花,鲜红如血,正如玫瑰本人缓缓落下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