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玉萍的房间布置的简单、整洁。
一扇很通透的大窗户正对着房门;窗户的右边是一张单人床,墙上挂着一把吉他;窗户的左边是一个五斗橱;五斗橱的旁边摆着一个没有扶手的双人沙发,房门的右侧是一张写字台,一把靠背椅插进写字台中间的空隙里;写字台上方的墙上挂着网状的彩灯。双人沙发后面的墙上是一幅中堂,是用大篆书写着李耳的道德经里的一段话:
吾言甚易知,
甚易行。
天下莫能知,
莫能行。
言有宗,
事有君。
夫唯无知,
是以不我知。
知我者希,
则我贵者。
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这幅中堂是在帅玉萍出生的第二天,由她的大伯父亲自手书的。在山东老家,她的大伯父可是有名的书法家。因为大伯父给她取的名字是帅怀玉。而怀玉的出处,就在李耳的这段话里了。
很凑巧的是,部队的一位领导得知自己的部下喜得千金,高兴之余,对部下说:“我看就叫玉萍吧”。周围的人同声附和。领导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字,那是很有面子的,帅玉萍的父亲自然高兴万分。于是,帅怀玉就变成了帅玉萍了。好在都有个玉字,对大伯父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帅玉萍抽出椅子坐下来,翻了几页从学校带回家的《地质学史》,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妈妈刚才问的话,让自己现在脸还红着。妈妈为什么要那样问呢?为什么一说起杨君,就会脸红呢?难道是自己喜欢他吗?
小时候在幼儿园,他们一起玩过家家,她都是扮新娘子,坐在哥哥和王鹏用四只手搭的轿子上;另外的一个轿子上是邵辉扮的新郎。可是她心里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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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让抬轿子的杨君扮新郎。因为在她的眼里,杨君会说外国话,留着小分头,还穿皮鞋。比邵辉强多了。
终于有一次,杨君扮新郎了。她心里特别高兴。当两个轿子凑到一起的时候,她对杨君说:新娘子是要和新郎亲嘴嘴的,杨君回答:好吧。
看到两个人亲嘴嘴,王鹏对帅新华说:杨君欺负你妹妹,我妈妈说过,男的不能亲女的。
于是,帅新华推了杨君一下说:你是坏孩子,不准你欺负我妹妹。
帅玉萍想到这儿,心里感觉痒痒的,又甜丝丝的。“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赶紧用书挡住自己,探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心里笑笑的责怪自己:怎么会这样呢?自己心里想起小时侯的事,妈妈怎么会知道呢?
为什么刚才说到杨君自己就脸红,而现在想到杨君也会脸红呢?难道真的是自己从小就喜欢杨君了吗?这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杨君喜欢自己吗?
帅玉萍不停的给自己提问题。
自从初中开始,帅新华他们几个就不象小时候那样,天天和她一起上学、下学了。出去玩的时候也很少带她了。
男孩子与女孩子之间的性别差异与世俗的伦理教育,在这个年龄段,充分的体现出来。
我们大家都有过和女孩子同桌的经历。最有意思的就是在桌子的中间划一条线,有用铅笔的、有用钢笔的、也有用老师用的粉笔的。
这条线被形象的叫成“三八线”,而坐在这条线两边的两个男女学生,就分别代表两大阵营,即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女同学一般都代表光荣的社会主义阵营,而男同学就只有代表黑暗的资本主义阵营。
从小我们就潜移默化的、不知不觉的参与到世界两大阵营的对峙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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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人性被刻意压抑的年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距离就象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时的社会风气是,一听到男女二字,马上就会大加挞伐,即使你装也要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来。致使男女之间的正常交往都好象是蒙上了一层灰色。
这是一种多么可悲的社会形态。
这种可悲,不但影响了成年人,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下一代。
父母和老师会经常告诫孩子们:男同学和女同学不要过多的说话,也不要过多的来往,因为那样做是不道德的。孩子们要是问为什么,换来的可能是一顿训斥或白眼了。
这是一种多么世俗的伦理教育。
孩子们都是一块璞玉,而负责雕琢的工匠们,却把自己的意识形态,强加在这些璞玉之上。
可悲的世俗。
孩子们是不可能真正理解这些的,所以,我们用来学习的课桌上,才会出现代表两个社会阵营的“三八线”。
也经常会有同学们因为越过“三八线”而挑起战争的。这时双方选择的武器,一般都是胳臂肘子。你来我往,一来二去,“三八线”消失了。于是找来粉笔,一条新的“三八线”又诞生了。
国家是崇尚自由、平等的。但是他们又提倡女士优先。什么事都请女士先来。在我看来,这不男人的是风度,这是男权主义所造成的;这是强势群体对弱势群体的一种恻隐之心。西方国家的女性结婚后,就没有自己的姓了,都随夫姓了。连自己的姓都随了丈夫的了,还不让人家优先一下,也未免太不通情理了。
这样一来,男女也就不平等了。
而我们是绝对平等的,课桌上的“三八线”就可见一斑。那可是用尺子经过仔细的丈量划出来的,绝对等份的,也就绝对的平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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