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咱都是酆都的魂了，你自己不吹是哭不出这么大鼻涕泡的。”
石安连忙把鼻涕泡吹得老大的拉车老汉拽了起来。
老汉讪讪笑了笑，站起身又说，“小哥，我看你和那位壮士认识，帮忙说说话，放过我家婆娘吧。”
“老哥你还有没有什么事瞒我。”
石安眼神平静地看向老汉的眼睛。
“我...”
仅仅对视了两秒钟老汉就羞愧地移开了眼睛。
“你家婆娘是个厉鬼吧，我今天可是追了她几条街。”
“你知道？”
老汉吃了一惊，神情逐渐绝望。
“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厉鬼，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袒护她。”
石安双手扶住老汉的肩膀，“失控的厉鬼在酆都是不允许存在的，会危害其他居民。”
还会影响我下个月收钱，石安内心默默补充一句。
“我知道，我就是不忍心，不忍心她活着受这么多苦，死了还要受苦。”
老汉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我都攒了不少钱了，等她来就能租个大点的房子，我就想陪她过几天好日子，让她享几天福。”
石安伸手拍了拍老汉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老汉妻子的故事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她会失控变成厉鬼。
但是原因无非就是生前绷得太紧，死后遇到一些思想的冲击或者见闻的刺激之类的。
这边老汉泣不成声，那边许久不见回应，曹孟德右手缓缓搭在剑柄上。
似乎感受到来自曹孟德的压力，拉车的驴有些不安的刨着蹄子。
“呵，既然不出来，那就......”
曹孟德轻笑一声，眼神渐冷，手指发力猛然握紧剑柄，瞬间抽出，“吃我一剑吧！”
青釭剑清冷的剑影掠过围观群众的眼眸。
石安只觉眼前青光一闪，曹孟德面对的驴车已经化为碎片，消散于无形。
身边的老汉身躯一振，表情痛苦，依然目不转睛地看向驴车所在的方向。
曹孟德一剑挥出，手下不停，隔空连挥数剑，道道青色剑气接连射向驴车原本所在位置。
剑气临近，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忽然翻涌出大股的黑气。
黑气与剑气乍一接触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几秒之后，剑气消融，黑雾也所剩无几。
“嘿，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曹孟德咧嘴一笑，左手并指抚过剑身，青釭剑剑身亮起青光。
空气中剩余黑雾涌动收缩，最终一名身姿普通的农妇现出身形。
只见她面容乌黑，双目血红，满脸青筋暴起，一口獠牙狰狞可怖。
“贼子，受死！”
曹孟德长啸一声一跃而起，在空中挥剑接连劈砍，道道剑气纵横交错。
远处石安看得目不转睛，曹孟德这是变身绝地武士了吗？青釭剑这么帅一把剑这就变成荧光棒了。
女鬼原地未动，身影连颤，一道道完全相同的身影竟然自其体内接踵而出。
石安额头微微见汗，这女鬼居然一霎之间就能分出数百道身影，觉醒这种能力难道是因为生前过于劳苦分身乏术？
数十道身影拦住自空中飞射来的道道剑气，其余身影自地面散开，从四面八方向着曹孟德围拢而去。
曹孟德不慌不忙，人在空中，手中青釭剑接连点出。
围拢而来的分身还未靠近具都收到致命伤害，化为烟雾原地消散。
数百分身几个呼吸竟然就被全部击溃。
女鬼眼中红光闪烁已有退意。
曹孟德得势不饶人，身体落地脚尖轻点，整个身体贴着地面漂移般向着女鬼急速靠近。
女怪尖啸一声，身形连晃，又是上百道分身前赴后继地奔向曹孟德。
女鬼本体化作一道黑烟，却是径直朝着石安卷来。
目标竟是赶车老汉。
石安虽惊不乱，黄金面具之下右眼灰光闪动，女鬼的身影瞬间显现无疑。
双手握住镇魂棍，如意宝钱蓄势待发。
近了，更近了，十米距离转瞬即逝，女鬼狰狞可怖的面孔已经清晰可见。
石安低喝一声，如意宝钱率先射出，双手挥棍仅慢半拍紧随其后。
女鬼察觉宝钱偷袭，身形微微一顿躲开宝钱，紧接着就被紧随其后的镇魂棍一棍打中面门。
“走你！”
石安的声音这才传入身边老汉的耳中。
镇魂棍镇魂效果触发，女鬼满脑混沌，倒飞出七八米远，挣扎了几下都摔倒在地。
“婆娘，婆娘！”
老汉悲呼一声就要上前，被石安一把拽住。
“你别过去，没看到她刚才是奔你来的吗？”
“她不是要伤害我，她疯了也没有伤害我，放我过去，放我过去。”
老汉挣扎着还要上前，然而他的力气与石安根本无法相比，只能原地哭嚎不已。
“放他过去吧，这个女鬼确实不会伤他。”
曹孟德此时已经解决了拦路的女鬼分身，“如果她要伤人的话，你以为你这么容易就能得手吗？”
说的也是，石安回想刚才的情景，女鬼确实没有攻击的意图才被自己一棍打中。
否则她随便放点黑雾或者几个分身就足以自己手忙脚乱一阵子。
手上一松，老汉一个踉跄紧接着爬起来跑向女鬼，紧紧抱住女鬼不再松手。
“这个女鬼是怎么回事，怎么明明已经变成失控的厉鬼了，还会记得不伤害拉车的老哥呢？”
等曹孟德走近，石安疑惑地发问。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感情吧，咱们不一定都能理解。”
曹孟德抬头望天，“这种事我在酆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留给他们一点时间吧，巡游营的马上就到了。”
“他们的感情吗？”
石安回想老汉讲给自己的故事，想起他们阴阳两隔的相互挂念，变成厉鬼依然保有的最后一丝理性。
这或许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情感吧。
没等太久，石安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巡游营成员。
一辆科技感十足的单人载具自空中缓缓降落，身着蓝衣面带蓝色半脸面具的巡游营鬼卒翻身落地。
“原来是孟德啊，听闻厉鬼作乱本来我还紧张了一番呢。”
蓝衣鬼卒落地第一时间热情地和曹孟德打招呼。
石安看着站在一起的蓝衣鬼差和蓝色保安服的曹孟德，忽然产生一种猜测。
曹孟德不会是因为制服颜色才当保安的吧？
哪怕不全是，至少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