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晚晚漫无目的的开着车,最后停在了郊外的一片海边,独自下了车。
天边的太阳微微升起,暖色阳光散落在海面上,也映在海边散步的三三两两的人群身上,风景美得不真切。
可她却没心思欣赏这些。
她静静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风景,脑海中乱乱糟糟,像一团被握在一起的麻绳。
她无法评判江屿的行为,但这阻止不了她心中对他的疏离。
只是她犹豫,那个所谓的先生如果真是江屿,她又该何去何从。
不,应该说,她已经基本确定,那个“先生”就是他。
真相来的太快,快的她猝不及防。
多可笑啊,她找了这么久的仇人,竟然一直蛰伏在她身边。
更可笑的是,她还把他当成好朋友,在前几次猜想到最后黑手是他时,找理由为他开脱。
海边的风有些大,早晨的天气还不算特别炎热,把她的衣角吹的飘起,寒意顺着冷风吹进她的身体。
她放在长椅上的铃声突然响起,响了几声后,才把她飘散到天边的思绪唤了回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凝视着上面的名字,沉默了许久才接通电话。
“晚晚。”那边的江屿声音依旧温和,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中,夹杂着试探。
“有什么事?”邱晚晚平静的不能再平静,音调中里夹杂着无力。
她已经不想再和他说什么,接通这个电话,也只是想和过去的两人做个告别。
那边沉默许久,江屿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了过来,听的不太真切,“你今天,来看我了么?”
“嗯,”邱晚晚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直截了当的说,“江屿,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我不知道,到底该叫你江屿,还是所谓的先生。”
平地惊起一阵波涛,江屿心中涩哑直到极点,甚至连苦涩都是奢望。
她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她的?
“晚晚,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夹杂着颤抖,“你别吓我。”
他似乎真的听不懂她在
说什么,装的那么逼真。
邱晚晚望着面前的海面,微微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
“我突然觉得,咱们之间的再次相见,好像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其实时隔这么多年,咱们早就应该分道扬镳了。”
“江屿,你当初接近漫漫,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知道我是邱家的女儿,也知道她是我的朋友么?”
她这一路上好像一下想通了很多事,那些从没想过的,现在统统想通了。
南漫漫为什么会在r国的土地上一落地就能见到江屿,江屿又好心的载她一程,和她顺理成章的认识。
也可以说这是巧合,但在她的心中,江屿已经并不单纯了。
当时的她和江屿还没有认识,邱恒也没有落魄,他们一家就在所谓的“先生”的操纵之中。
而邱恒从不关心她,如果那个“先生”想了解她或是傅家,一定要找个中间人。
恰巧,那时候准备去r国的南漫漫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个中间人。
如果不是回忆往事觉得过于巧合,邱晚晚到现在都不会想到这些。
江屿一身修长身影,站在顶层天台,眺望底下的车水马龙,脸上是罕见的寒意。
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已经半分柔和都不剩,连眼底都透着偏执与晦暗。
他的晚晚很聪明,猜测的大差不差。
他当初的确是打的这个算盘,想借南漫漫了解她,只是他算尽了所有,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她竟然是他找了十多年的人。
可一旦他承认了这些,会连最后一丝挽留邱晚晚的机会都没有。
“晚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偶然从她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
“真的吗,”邱晚晚音调自始至终都是平稳的,但显而易见可以听出无奈,“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
他眼中划过一丝痛,“相信我,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是吗,”邱晚晚轻轻吐出一口气,压下嗓音中的哭腔,转移话题,“对了,傅老爷子还好吗
,他还活着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才传过江屿的声音,“活着。”
“让他多活几天吧,我相信在你的折磨下,他应该也是生不如死的,我也感谢你,就当时是为我报了他想办法杀/我的仇了。”
“...嗯。”
他越是听她说话,就越是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
邱晚晚抹掉眼角无意识落下的泪水,再次吸了一口气,
“你刚才在媒体面前的样子很帅,江屿,你的心理素质也很好。”
明明人已经被他藏起来了,他却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充当旁观者的角色蒙骗其他人,她还是小瞧了他的心理素质。
这样的人,多适合做幕后黑手。
她遭受的打击太大,一时间组织不了完整的语言,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海边的风有些大,她坐久了,吹的鼻头有些酸。
“晚晚,或许我们应该谈一谈,你最近太累了,”
江屿吹着扑面而来的冷风,高处的风声顺着手机传到了她的耳中,“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她吸了吸有些红的鼻子,
“我有些好奇,江屿,你为什么非要选我当棋子,我明明样样都很普通。”
她停了停,补上一句,“是因为我和你认识,你熟悉我,知道怎么拿捏我,还是因为我背后没有靠山,可以任你摆布。”
“晚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听话,告诉我你的地址,让我去找你。”
邱晚晚下意识的摇摇头,后知后觉的察觉他看不见,停下了动作,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别再联系。对了,下次见面就是仇人了,你记得躲着我点,别再跟我说话了。”
她怕自己情绪上头,直接一个巴掌甩他脸上去。
江屿听她这么绝情的话,终于忍不住撕开那层温和的皮囊,咬牙说,
“晚晚,你到底再说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不要轻易被挑拨!”
他的爱意还没说出口就被埋没,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