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这皇帝欺人太甚。西山的玻璃厂和煤矿,赵祯不知道捞走了多少的好处,想想就让人心疼。
孙星云绝不会放过,能够薅羊毛的机会。反正,你赵祯又不知道水利纺车投资多少钱。
孙星云对金钱没兴趣的时候是指你已经有了花不完的钱,金钱对你来说不过是你账面上一个个不断跳动的数字而已。这个时候你当然不再喜欢钱,你喜欢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健康,比如名誉。健康是金钱买不回来的,名誉可以。
孙星云现在需要名誉,他想赵祯比他更需要名誉。于是他决定,整个城北织布厂赚了的钱全部用来建学堂。
没错,孙星云虽然没有像那位令人尊敬的古仔一样到处建学校,可他也想学一学。
大宋朝文化普及程度令人发指,虽然盛世大唐时期科举就已经使得普通百姓有入朝为官的机会,但其实唐朝并不算是真正的平民科举。
因为唐朝科举制度还是以士族为主,比如他爹是宰相他儿子孙子等等为官的机会就会更多,所以唐朝末年朝中重臣基本祖上都曾为官。
即便你是贫寒子弟考中了状元,也得依附朝中士族大家,不然你在官场根本混不下去。
唐朝门阀士族嚣张到什么程度呢,皇帝嫁个女儿那些门阀都未必看得上,因为他们觉得公主未必配得上他们。
这种情况到了宋朝才有所改观,宋朝重文轻武的政策使得国家对文化人相当宽松,普通贫寒子弟有了真正晋升出将入相的机会。
古人文化普及率极低,文盲占到百分之九十。就连重视文人的大宋,文盲率也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
孙星云想改变这种现象,他改变不了整个大宋,但他想改变整个东京城乃至周边城镇。
这事凭他一己之力肯定不行,得拉上赵祯。
赵祯不是要投资三十万贯建织布厂么,来啊,互相伤害啊。我让你投织布厂建的钱一文你也捞不到,全部捐了用来盖学堂。
赚钱建了学堂,赵祯也只能吃个哑巴亏。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身为一个帝王,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玻璃大棚,赵祯和曹皇后还有赵盼盼来到棚内的时候看到,原来反季节蔬菜真的能种出来。
赵祯吃过提前成熟的西瓜,而这里提前成熟的蔬菜更多。
赵祯心痒痒了:“陈琳啊,回头告诉尚食局,回来将这里的蔬菜采购到宫里去。”
陈琳躬身听令,孙星云还有更多东西:“陛下,你还可以看看这个。”
说着他走出大棚,看到一处石砌的院墙,里面传来一阵阵猪叫。
那是个猪圈,气味有些销魂,曹皇后和赵盼盼停下了步伐,赵祯却忍不住好奇过去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赵祯吃了一惊。
猪圈里的猪不同于农户养的猪,农户养的猪是上蹿下跳没有片刻安宁。
这些猪却很安静,它们吃了睡睡了吃,个个体肥膘壮。送来食物的时候,多是一些植物块茎和大棚剩下的蔬菜根,这些猪立刻就惊醒了。
惊醒了的猪奔向食槽开始一顿稀里哗啦。
可吃完以后,这些猪又会晃晃悠悠趴着猪圈里,呼呼大睡。
赵祯大为奇怪:“这是何解?”
孙星云看了眼陈琳:“陛下,这些猪都和陈内侍一样了,没了七情六欲,它们只会吃了睡睡了吃,这不就长膘了么。不但长膘,肉质也鲜而不膻。”
还有这种操作,古人养猪很少有骟猪,后来人们才发现骟过的猪既能长肉,肉质也更鲜嫩。
旁边陈琳一脸黑线,赵祯倒是感觉好笑:“怕不是没了七情六欲,而是生无可恋了吧,哈哈。”
额,对于男人来说若是被自宫了,确实生无可恋。旁边陈琳垂着头,加倍一脸黑线。
还好陈琳是个好人,他也知道孙星云嘴毒心善。换成心胸狭窄之辈,恐怕已经和这败家子结下梁子了。
“陛下,日已过午,要不就留在城北,尝尝这里的美食。”
赵祯看着他:“怎么,还想让朕吃你的青菜粟米粥啊?”
在西山,孙星云故意给赵祯上一些百姓吃的粗茶淡饭,赵祯还记在心里。
孙星云慌忙陪着笑:“如今陛下实施新政,百姓无不颂扬。这臣是万万没这个胆子的,这里小菜新鲜,臣已经早已杀了一头猪,想让陛下尝尝味道。”
这个时代的猪肉是不怎么好吃的,但看了猪圈养的这些猪,赵祯还真是有些心动:“好吧,朕就留下来,午后再回宫。”
猪肉炖白菜,可惜没有粉条,可香气还是吸引了赵祯。
还有红烧肉,更是扑鼻香气。加上玻璃大棚各种新鲜蔬菜,着实别有一番美味。
陈飞燕和自己的丈夫张发奎这么一说,张发奎也是不相信。
“卫国公府那位小公爷?不就是东京城的煞星么,听说上次闹宫变,就是他带人平了内乱。”
陈飞燕点了点头:“正是此人,听说他在城北也建了个织布坊。咱们是不是快把手里囤积的货快给卖了,以免砸手里。”
张发奎冷笑一声:“怕什么,那就是个败家子,不过走了些狗屎运罢了。他定然是眼红布匹生意,想插上一棒子。哼,隔行如隔山,东京城的货都在我手里,他凭什么跟我斗。他若是要做织布生意,我定然让他赔的底朝天。”
张发奎认为,孙星云行不成规模,小打小闹的声音能有什么竞争力。
东京城各大布匹行都走量,若是孙星云供应不是量,谁和他合作。
虽然卫国公家势力大,可我张发奎也不是吃素的。宫里没有个靠山,我能扑腾到这么大家业么。
他败家子别来惹我便好,若是惹了我,让你在东京城的纺织业无立足之地。
况且也没听说这败家子大肆招工,他那点小打小闹的生意根本对自己够不成影响。
张发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是大肆囤货,他不但将田产地契都抵押了出去。名下那些布庄、纺织厂也都抵押给了高利贷。
张发奎的目的就是做大东京城,以至最后垄断整个京城的布料生意。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张发奎手里囤积的货越多,那些布行就会越求着去他那里拿货。
作为奸商的张发奎,那是必须要把利益最大化。其实站在商人的角度上,他做的没有什么错。
只是,贪欲使得他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