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了里衣,打了一盆温水,擦拭了身子又拿着一个小瓷瓶一点点撒在伤口处,找了白色绷带一圈圈缠绕在阿执身上,也不知潼玉从哪里找来的长袍,宽大不说,正好是可以盖住阿执全身,闻着衣服上淡淡的清香,阿执沉沉睡去。
潼玉忙到了大半夜,留下冯落扬与白詹一屋,自己抱着阿执朝着屋后的一间茅草屋走去。朦胧月色,正巧映在了潼玉清风玉洁的脸上,疲倦中很是温馨,淡淡笑意望着怀中女子,足矣。
过了些许日子,懵懵睡醒的阿执睁眼看去,眼前正是一个圆脸大眼的小女孩,咧着嘴对她笑着。
“姐姐,你终于醒了,你睡了好久啊。”
巧儿童稚的声音渐渐将睡眼惺忪的阿执拉回现实,阿执挑眉细看了半晌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巧儿,其他人呢?”
病重许久,阿执煞黄的脸色却还是存着些许少女的灵动,躺了许久浑身都没了力气,提着一股气小声道。
“宜阳哥哥和那个不爱说话的箫哥哥出去了,只有我和五哥哥在这里,姐姐你快起来吧,巧儿饿了。”
不爱说话?可不就是张潼玉那个“榆木”嘛,至于五哥哥......难道是五殿下?阿执心下猜着巧儿说的这几个人,挑起嘴角轻声道。
“那你的五哥哥......”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说起五殿下,阿执摇了摇头,大齐皇子怎么可能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做吃的,简直妄想,阿执看着巧儿红红的脸蛋,伸手捏了一把,笑道,“既然五哥哥不给你做,那就只好姐姐给你做了。”
巧儿吵闹着连忙拉起阿执,阿执碍着身上伤口缓缓起身,看着巧儿天真的小脸只觉这世间还是有一些事情能让她有精神去做的,也许是沉睡太久,阿执的头脑反应很慢,猛然间想起当日和她一同逃出王庭的蓝芷,急声问道。
“巧儿,你可见过另一个姐姐,她很瘦比我矮了一截,她为何没有在这里?”
巧儿挠了挠脑袋,转着大眼想了半天才明白阿执说的是谁,“啊,是有一个姐姐,那个姐姐到了城里就没有同我们一起了,永生哥哥也没有和我们一起,我听宜阳哥哥说,他们是回家去了,巧儿也想回家。”
说起回家,年仅十岁的孩子努着嘴巴,似是撒娇,可又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些场面,阿执听明白了巧儿说的这些经过,想来永生就是那个小奴才了,既然他们都有自己的去处,阿执也算放下了一颗心。
“哎,五哥哥?”
听着身后脚步,巧儿蓦然回头,前一刻的哀伤,后一刻就抛掷在了脑后,嬉笑着抱住冯落扬的大腿。
阿执自地宫之后只得到了小初子托蓝芷带给她的消息,至于之后冯落扬出了王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看着面前身着一身素衣,青丝零散却不失儒雅的冯落扬,阿执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俯身正欲下跪,冯落扬忧着阿执伤口,没等她膝盖在地,两只手扶着她的胳膊轻轻摆首。
“谢殿下。”
冯落扬扶着阿执坐回床边,阿执还不知道冯落扬被拔舌,一头雾水坐回床上,眼睁睁看着冯落扬拉着巧儿走出了屋门。
“哎,殿......”
正想喊住冯落扬,心下又想到,对着一个皇子乱喊貌似不大和礼仪,九品芝麻官也是个官啊,落魄皇子至少也是皇帝的种啊。
百无聊赖,阿执只好在屋子里左转转又看看,果然是躺了太久脑子都坏掉了,拍了拍后脑勺,阿执心中怒骂道:“白婉儿,还不快去看看兄长,你倒是闲的很。”
刚准备踏出屋门,屋门就被一位男子先一步推开,对上那双澄澈的双眸,阿执的心就像是被人扔了块石头猛砸了一下,退着步子回到床边,看着来人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那晚锥心的疼痛感犹然在伤口处升起。
“既然醒了,明日就出发吧。”
熟悉的声音依旧没有半点多余的解释,阿执挠了挠脸,清了清嗓子故意问道。
“出发?去哪?”
这人难得有心情与阿执玩笑,可是那语气也只有阿执能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不离开,难不成你还惦记着北狄的血骢?”
“血骢乃是极品,谁不惦记?!”,前半句话倒是不假,后半句话也算真,某人厚着脸皮死乞白赖拉着面前人的衣角,喃喃道:“潼玉,你可愿为我偷来一匹?哪怕是个小的也成啊。”
潼玉一脸正气,目光中丝毫没有波动,淡淡回道:“快去看看你兄长吧。”
说完,负手款款走出了门,阿执也没将血骢当一回事,毕竟她不像宁宣那么无情,提着一身长袍匆匆跟在潼玉身后朝前屋走去。
白詹为人仗义,与潼玉和冯落扬都不大一样,他是个正正的铁汉子,眉骨清奇,脸部轮廓清晰,即便被宁宣摧残了三四年依旧是那么魁梧,可在阿执的记忆里,他的兄长是个白皮嫩肉,而且甚是清瘦的美男子,时过境迁,世道都在变,更别说一个人了。
把了脉,拔下了刺在白詹头颅的银针,那是当日她为了躲避鬣狗逃到白詹所在铁笼里,为了护住他最后神智而刺入的。
“如何?”
潼玉见阿执愁眉不展,开口问道。
阿执又一遍把脉,还是锁着眉头,“那北狄的畜牲果真狼心狗肺。”
神色凛冽,眼里杀意尽然。
“可能将他唤醒?”
潼玉神思敏捷,那头上被阿执扎了银针定是神识受了伤害,看着阿执怒火中烧的模样,低声问道。
阿执思虑良久,还是摇了头,唤回神识不是她没法子医治,而是北狄荒芜,一年四季都是寒风导致满地都是冻土少有药草生长,唯有大齐才有最好的药草,至于白詹被剜的双眼,她恨不得将宁宣的双眼抠下来,让他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宁宣这么些时日没有动作定是知道我们还在北狄,想必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的,曲昭已经在北疆接应我们,明日我们就出发离开北狄,路上宜阳会寸步不离守着他,你且放心吧。”
潼玉坐在一旁还是将他已经准备好的计划说与阿执,一来为了转移她的心绪,二来为了让她在离开前有所准备。
“那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能让我们走出北狄?”
阿执闻声看向潼玉,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