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执怎么肯让冯落尘对凌才下手,鼓足了内气硬生生冲破了被封住的经脉,恍然之间一口浊气随着一股腥甜从咽喉冒出。
红衣浸染,即便看不出是鲜血溅在了上面,但也从阿执面容看得出她的筋疲力竭,虚白的面色纵使唇色再诱人也掩饰不了她的虚弱。
“咚!咚!”
很快一阵匆乱的脚步声从轿子旁往宫门而去,那震破整片天空的击撞声就像催命的木鱼声,声声都在阿执耳边回荡。
“冯落尘,你当真疯了。”
阿执凝滞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皇宫的方向,她正欲只身走出阻拦冯落尘,谁料那轿子外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白婉儿,你想杀他吗?”
那女子的声音阿执再熟悉不过,只是不过短短数月为何她的嗓音竟这般粗犷。
抹了嘴角鲜血,阿执低声回道:“我全家的死皆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你的剑在我手上,我要你答应我,冯落尘必须死在你的手上,否则我即便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知摇对冯落尘的感情阿执多多少少也是清楚的,可她现下竟有些犹豫,一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爱他的女人恨不得杀了他。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自从万花楼被冯落尘一声令下全部屠杀后,知摇便被关在了一个暗黑的地下不知昼夜,等到她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时,原以为他会念在多年情分上饶了自己,但当她看见那冰冷的匕首对着她的鼻子挥来时,她早已心如死灰。
直到昨夜听到门外看押的侍卫提起慎王大婚,她才逐渐看清了所有事态。
阿执不知知摇到底经受了什么,但现下有人肯帮她,她也是愿意的,至于先前知摇对自己还有对巧儿所做的都可以之后再算。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为何要信你会帮我?”
被陷害了太多次,阿执早已起了防备。
知摇冷冷一笑,就算阿执看不见她那丑陋的外表也能感触到她的凄凉。
“白婉儿,你知道昨夜我在何处吗?”
阿执没有开口,等着她解释道。
“我贺摇是秦镇贺家嫡女,可惜我儿时便没了爹娘,只得跟随家仆四处逃命,天不佑我,我与家仆走散后便被一个青楼的东家看上了,自我十三岁后我就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怎么让他们轻而易举的把钱袋子放在我的手里,可就在这样灰暗的地方,我依旧期望能见到他。”
他?冯落尘?
阿执不由猜想着。
“他说过会来找我,他没有食言,这是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但很快也就发现他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喜爱我,他高兴了便对我笑,可只要他心里不痛快,他的冷漠就像是冬天里的一块石头,就算放在火里烤也烤不热,可女人啊就是贱,只要他来看你,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原谅他,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杀什么人,查什么事,这么多年,我忽然发现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他。”
阿执听到轿子外女人逐渐抽泣的哭声,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软了,无论贺家当年到底因什么事被满门屠杀,此时此刻的她只知道贺摇也深受冯落尘毒害。
“就在几个时辰前,我听到那地窖外的侍卫提起你与他大婚,即便我深知他心许你,可我还是不甘心,比起恨你,我更恨他,所以我费劲了心思逃了出来,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这一问,问得阿执心里忍不住得慌乱。
贺摇一手紧紧趴在轿子的窗口处,另外一手紧紧握着当日在万花楼从阿执手上抢来的七旬,两眼血红,面容忍不住得颤抖,她咬着牙字字说道:“男人啊,总是抵不住女人的诱惑,像你这样处处受人爱戴的女子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看着窗口处的细嫩手指,阿执低声叹了口气,她替贺摇感到不值,但也明白了她为何会恨冯落尘,而她自己也暗自里发誓,冯落尘必须死!
“我会替你报仇。”
总算贺摇的面纱下露出了一丝丝真切的笑意,她举起手中七旬给轿子中的阿执递去,留下最后一句话:“白婉儿,若是你之后还活着,烦请你替我查清贺家案。”
“好。”
接过七旬,阿执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轿子外的女人很快便离开了,但紧随着一群士兵的铁蹄声从轿子外疾步走过。
“不好。”
阿执心知冯落尘一心想要杀了凌才,等她透过轿子窗口看去,原来方才撞击宫门的冯落尘手下全部被御林军射杀,而方才的走过的侍卫是付之安最后的人马。
“冯落尘你当真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吗?就只是为了宁弦的死?”
阿执正愤慨冯落尘的举动,不远处又传来一人骑马急驰而过,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殿下!殿下!李致远带领三万大军已经距离京城不到十里了!”
城门下,冯落尘一气之下手指城墙之上的张凌才质问道:“张敬山!李致远无旨返京,你还不开城门让本王入宫!难不成你想做大齐的罪人!”
凌才不由翻了个白眼,到底谁是大齐的罪人?
“慎王殿下!你当真以为你自己做的那些事陛下不知?!你还不知道吧?赵耒将军已经带领御林军抵守宫门,你的这几个人还不是御林军的对手,下官劝你趁早收手,陛下还能给你留些情面。”
话已至此,若是冯落尘还是不肯作罢离去,宫门下的御林军就会万箭齐发,可凌才顾念着阿执这才故意拖延着时间等李致远兵临城下。
冯落尘只觉得张凌才的话有些可笑,他若非有着十足把握闯入皇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冒天下之不韪。
“哈哈哈,好你个张敬山,宫里的那位让你在这里耽搁我的时间不过是等着李致远带兵前来,实不相瞒,早在多日前我就已经写信送往北狄,我那王舅对我抢夺皇位可是很感兴趣,别说李致远兵临城下,就是仙老在世带领清羽帮前来也阻拦不了我!来人!给我炸了这城墙!”
“冯落尘!你疯了不成?”
凌才瞧得出城墙下某人早已万事俱备,对于这个皇位他是志在必得,可情况越危机,他就越气得跺脚。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身后将领听到冯落尘要炸城墙都忍不住得冒冷汗。
凌才慌张之下,在地上找着箭羽。
“大人这是做甚?”
凌才拿了一只散落在地的箭羽匆忙扯下自己的一角衣袍,又狠狠咬了手指头,用血在布上写下一行字。
“快!把这个射进那轿子里,阿执一定会明白的,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