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前,冯落尘因阿执被辱一事暴怒之下下令将万花楼所有人赶尽杀绝,而知摇也因阿三有意包庇再三潜逃。
也就在阿执回京不久前,付之安带人查到了知摇踪迹,冯落尘更是忘记旧情气急之下让人割下了她的鼻子,至此之后知摇就被冯落尘关押在万花楼的地窖里,而阿三也因此事对冯落尘失望至极,即便冯落尘并未处罚他,可也从未给过他好脸,多年主仆的情分也最终让人心冷。
听到冯落尘又要对知摇动手,紧张之下阿三猛然抬眼看去,只见那从前的闲散公子早已烟消云散,有的只是慎王的狠毒。
最让他心寒的是这个他唤了多年的“少爷”对衷心人的残忍手段。
“少爷,她无错。”
因为知摇他又一次违背了他的少爷。
冯落尘面无任何表情,因为在他的眼里,阿三的性情单纯,看人不准也是正常的。
只是知摇心狠手辣,几次三番因阿执坏他计划,他若不严惩,怎么继续留她性命。
冯落尘以这样的方式留情,只怕知摇知道了也不会感激。
“你在乎她就告诉我,齐漳这几日有没有过来信,或者……他在哪?”
自阿执从万花楼消失后,齐漳再没有出现在慎王府过,可几个月过去怎么会连一封信都没有,而阿三一向对他的事上心,齐漳若是来信定会过他的手。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冯落尘的耐心早已失去大半,忿忿起身一个巴掌抡在阿三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对阿三动手。
“说!”
一阵头脑动荡,阿三捂着红肿的侧脸摇晃着脑袋想让自己听清冯落尘所说的话,晕沉之际,他只听到,“来人!把他给我关在这里!告诉付之安若是见到齐漳定要给我活捉了他!”
继而当阿三稍稍有些清醒的时候,这个房内只留下他一人,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他知道,他不再重要,他的少爷如今的眼里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他多年没有平复的仇怨。
天愈渐明亮,京城的街市却异常的清冷,整日里哄闹的铁铺外也顿时没有了从前的热闹,偶尔会有出门的人走过,但也很快捂着脑袋进了另一个屋子。
冯落尘骑着马带着一队侍卫往慎王府走着,此时的他一身红衣在身,一夜未眠的疲惫尚存,可他再清楚不过,今日终将是一场难打的仗。
“报!慎王殿下王府传信今日一早王妃忽然晕倒,直到现在都没有清醒。”
那府中侍卫慌慌张张跪在正街中央,说着这些话时甚至不敢抬头看去,只有静耳听着马上人的一举一动。
冯落尘也没有太大波澜,不过阿执为何会突然晕倒,这倒是很让他好奇。
“既然没有醒,就让府上的丫鬟替她上妆更衣,本王在府外候着她。”
那跪在地上的侍卫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抬眼瞥了眼冯落尘的面色,他瞬间脊背发凉,颔首疾步离去。
付之安此时也已经赶到府外,听到那回府的侍卫将方才的事一一提起,他竟有些恍惚。
自昨日冯落扬失踪后,冯落尘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沉,没过多久他又忽然提起次日成婚一事,付之安原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想来难不成是在用白婉儿引出什么人?
“殿下啊殿下,你到底在等什么?”
齐漳失踪,冯落尘的这一盘棋真是越来越乱,就连他身边所有人都不知他为何近日成婚,而且皇帝病重即便是冲喜,可这也未免太过草率,若非什么预谋,怎么会逼一个昏厥不醒的人坚持成亲。
花轿落地,新装在身,府中人人都是红衣红鞋,可为由他们自己清楚,一个连喜字都没有的婚事不过是在隐藏一些不可见人的阴谋。
迎亲的男子拖着疲累的身躯等候在府外,按照皇家婚礼,皇子成亲必定是要进宫扣头,并由皇帝亲自昭告天下的,而今日一事,成与不成都在他能不能入得了这皇宫。
“殿下,王妃已经梳妆好了。”
府内的嬷嬷穿着花红的大袄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冯落尘这才想起来自己近日成亲,面上也稍稍有了些红润光泽。
“嗯,她身子不好,本王破个例亲自抱她入轿。”
那嬷嬷似是城中的媒婆,听着慎王如此温言温语也不带紧张的。
“王妃身子确实不大好,可殿下定要当心,万不可掀了红盖头。”
冯落尘微微蹙眉,不解。
那嬷嬷忽然捂嘴一通仰天大笑,解释道:“若是掀了盖头啊,这礼成就得提前了,殿下万不可让王妃在人前出丑。”
原来如此,那盖头本是圆房前由新郎亲手揭开,若提前揭开了定是要礼成的,只是可惜他冯落尘这一辈子唯一动心的女子并未对他有过半分真情。
“嗯。”
方才短暂的喜悦又瞬间不复存在,冯落尘款步入内,见到阿执时她正被丫鬟扶着依靠在床边软塌塌地斜坐着。
她怎么了?
冯落尘不由得自问。
本想掀开盖头瞧一瞧她,可想到那嬷嬷所说,他还是郁郁将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往门外轿子走去。
她很轻,似是这几日都没有好好进食,冯落尘忍不住低眼看了看她的腰身,果然纤瘦。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受吗?
婉儿,我答应你,只要今日他不出现,我会放过所有人,清羽帮,还有成仙酒馆,还有那个从万花楼救走你的人,我通通不会追究,我只要你做我冯落尘的妻子,无论你如何待我,如何看我,如何恨我,我只要你。
入了轿子,看着阿执依旧没有任何力气,甚至无法坐稳,冯落尘又一次破例,他亲自与阿执坐在轿内只为陪着她。
迎亲队伍就这样史无前例的出发了,没有锣鼓,没有喜字,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就这样光明正大得往皇宫方向去了。
一路上出奇的寂静,即便怀里搂着阿执可冯落尘的身子却从未有过一刻一刻轻松,他甚至今日的一切只为那个人的出现。
“殿下。”
付之安紧随着他的轿子。
“找到了?”
冯落尘淡淡问道。
“不,是有人看见五殿下从前的一个宦官出了皇宫。”
“太监,一个太监能这么随意的出宫?”
“赵统领一直在宫中守着陛下,这个太监若没有殿下或者宫中统领的手令是绝对出不了宫的。”
付之安似是想到了一个人,试探的提醒冯落尘。
只是这一点冯落尘早就想过,他不经意地看着那红盖头下的女人,方才的温情渐渐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