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城之内四处隐藏杀机,暗箭正在四围的城墙上蓄意待发,韦王携几十名手下直冲入内,看着原本灯火通明的城墙今日竟格外的幽暗,韦王心下已道不好。
“王爷,这翁城之内怎会如此冷清?”
身旁一个手下也发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翁城曾经是皇帝屯兵用的场地,之后又成了御林卫练武的地界,这里的城门非前线紧急军情不得随意打开,韦王选择这个门入皇宫也是接着谎报军情这个由头好让城门守卫能够快些开门,更好给他留够时辰攻入皇城。
“戌时已过,子时城门就会关,若李致远未能到皇城,我冯易朗此生便注定是输了。”
这耸高的城墙终究是他越不过的一道坎,冯易朗的话似是说给手下,又像是说给自己,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身下马匹一声长鸣带起四面的寒风,霎时间,冯易朗紧紧扯住手中缰绳,脚下一个猛踹,马匹似离弦之箭般冲出,眼前的承恩殿看似那么近,又好像永远都到不了的尽头。
“杀!”
冯易朗一把扯下自己挂在身上的朝服,紧贴宽厚胸膛的铠甲在那暗淡的月光下散发着骇人的冷意。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这条路注定还是要他奋力去拼,这看似狭长的路,他已经熬了太久,从前是他的父皇和国师,之后的几十年又是他人眼中的龙之骄子冯易玄,若是败,他不甘心,若是胜,他此生足矣。
“陛下口谕,韦亲王冯易朗,谋权篡位,威胁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念其二十载为大齐劳心劳力,有苦功高,故务必不要害其性命。”
承恩殿灯火通明,与外夜的暗黑不同,里面的安逸是冯易朗永远也猜不到的,孙奇手握拂尘,轻轻那么一挥,口下将皇帝的旨意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声音高昂,气势十足。
冯易朗轻蔑笑着,手下佩刀早已出鞘,刀锋直直对着承恩殿,赤红的眼睛尽是对殿内人座下龙椅的渴望。
“大胆阉人!本王想要的岂是他冯易玄想留就能留住的!都给本王冲,誓死也要等到李致远!”
那嘶声地咆哮是对几十载侮辱的雪耻,可孙奇回应的却是不屑地挑衅,拂尘再次一挥,四周的脚步声突然而起,铠甲的摩擦声更是此起彼伏。
“王爷!不好,我们中计了!”
手下们顿时间都慌了起来,冯易朗何尝不知自己中了皇帝的奸计,可他的张狂可从来不是无缘由的,眼观四周黑色铠甲的御林卫已经渐渐逼近,他朗声一笑,放肆道:“冯易玄!你以为小小几百个御林卫能抵得过我南疆的兵马吗?我看你还是快些逃吧!哈哈”
孙奇立在承恩殿前睥睨着眼前疯狂到失去理智的冯易朗缓缓合住了双眼,拂尘又一挥,四周冲杀声伴随而来。
三次机会啊,冯易玄还是给了他三次机会,但……
“都给我撑住,南疆的兵马就要到了!”
御林卫各个都是皇宫里的精兵,一旦出手绝不留情,不出三炷香,承恩殿前的地面上皆是刺人心脾的血水,冯易朗的身边只剩下不到五人,他们的全身都被刀刃划破,他们的衣物已经破烂不堪,他们的坚持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王爷说过,三万军马已经濒近京城,他们不过在等,等李致远携兵来救他们。
“塔塔塔……”
从翁城方向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那阵阵铁靴踏入皇城的声音就好似给了冯易朗眼前黑暗的唯一一束光芒,可很快这束光便被眼前的冯落尘全部遮住。
“皇叔,住手吧,或许父皇会宽恕你的。”
冯落尘身披黄金铠甲,他那彻寒的眸子却不似他口下那般劝说,那如阴风般拂过的神情瞬间让冯易朗彻彻底底死了心。
“哈哈哈,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韦王头披散落的发髻,满身的血水显得狼狈不堪,此时的他才看明白这些事背后的那只手。
冯落尘淡淡笑着,讽刺,嘲笑,冷漠,他步步朝着冯易朗走去,负手不带任何刀剑,或许他的武功已经高到了巅峰所以无惧,或许杀冯易朗对他来说根本用不着动手。
“你……你到底是谁?”
冯易朗终还是把所有的疑问抛给了冯落尘的身世。
“皇叔,你现在问,不觉得愚蠢吗?我想皇叔英明一世,应该能猜得出吧。”
冯易朗确实想过他的生母的身份,可直到现在他最在意的不仅是冯落尘的生母,而是他想要打败的人竟不动些许手段就让他的儿子彻底击溃了他。
“哈哈哈,当初我真应该派人到望岐山杀了你,你的父皇庸弱一世,到头来竟让他的弃子来杀我,哈哈哈哈哈”
癫狂,疯魔,这些词语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冯易朗,他手指冯落尘不停地狂笑着。
“弃子?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能成为一个弃子,我又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击败你。”
“冯落尘!你当真以为你该恨的人是我吗?我不过是成全你父皇的人,而真正害了你们母子的人到底是谁,想来不用我说吧?”
是啊,所以你不过是第一步,第一个该死的人。
冯落尘背后的手陡然紧握,死寂到了谷底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疯狂笑着的冯易朗。
黑云压城城欲摧,这皇宫的争斗不过刚刚开始,冯落尘似是一阵风般掠过冯易朗,下一瞬,他的一只手便已经扭转了方向。
“啊!”
这一声惨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正当所有人都在寻找冯落尘踪影时,冯易朗竟被生生疼晕,直面倒地。
身后几步远的冯落尘头也不回的往承恩殿走去。
“把他绑了带进来。”
不远处一直静眼沉默的赵耒轻声回道:“是。”
皇帝坐在承恩殿龙椅上悠哉悠哉,等冯落尘安然归来,急急忙忙从座上跑下来,迫切询问道:“老九,你没杀了他吧?”
冯落尘一边行礼,一边低声回道:“儿臣怎敢违抗父皇旨意。”
“好。既然他活着,朕就该好好审一审。”
“儿臣都听父皇的。”
“呵呵,乖孩子,累了一晚了,快回去好好歇歇吧。”
冯落尘顿了顿,方才冯易朗的话直到现在都让他意难平,他如何能忍受到明日。
“父皇,方才儿臣过来时张敬山张大人也被臣请了过来。”
皇帝笑脸微微僵住,冯落尘的意思已经明确,张敬山定是查出了什么,看来今夜不定冯易朗的罪,这慎王是不会罢休了。
“也好。请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