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顾玉轩。
顾玉轩领意,四下一望,弹腿一跃,从一株盛开着栀子花的树上挑出来开得最灿烂的一朵,摘下后回到了青岚的面前。
顾玉轩:“你师姐喜欢花香,你代我进去把这朵栀子花送给她,告诉她我们都在外面等她,让她不要害怕。”
“好!”
青岚一边回应,一边接过散着浓郁香味的栀子花,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林鸿说道:“那我进去咯!”
“嗯。”林鸿勾唇点头。
于是,青岚在人们的视线中兴奋地冲进了小屋……
可还不到半刻,迎着满院人的目光,青岚又脸色煞白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妃,是不是我荣儿情况不好?”侯夫人见状,立马凑上来问了一句。
“没,产婆说师姐的情况好得很……”青岚回应了一句后,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林鸿所在的方向,赶紧朝他走了过去。
林鸿看见青岚的脸色难看,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也很自然地向朝自己走来的青岚张开了双臂。
青岚刚走到林鸿跟前,便被后者一扯、抱进了怀里。
人们看见,吓得立即挪开眼神,装作未曾看见过的样子。
“怎么了?”林鸿轻声询问。
“生孩子一点也不好看!”他怀里的青岚气呼呼地回了一句。
林鸿笑道:“不是你吵着要来学习经验的吗,这会儿又后悔了?”
青岚从他怀里离开,仰头惊魂未定地对林鸿讲诉道:“师姐的身上都被汗给湿透了,可还是生不出来,后来产婆拿起一把剪子,要去剪口子。可是连麻醉都没有,这是准备生剪啊,吓得我赶紧就出来了!”
“生孩子太可怕了!”青岚点评了一句后,感慨道:“我以前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娘会讨厌我,现在我终于有一点理解了……”
“胡说八道,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又有几个像她那样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成仇人的?!”
青岚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林鸿便已经等不及地替她抱怨不平了。
青岚面带愧疚地抬起头,自责地说道:“可是我不一样。我娘说当初生我的时候她差点丢了性命,当时虽然保住了性命,后来却无法再怀孕。她说我是来找她寻仇的,我现在一想,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看着青岚明明从小遭受着家人的嫌恶,却反而是一副自责的模样,林鸿倍感心疼。
“你别听她胡说,那妇人虽无大恶,却也定不是个善人,真假还不一定呢!”
林鸿张嘴宽慰了一句后,心神一动,又朝着青岚的脑袋传音道:“再者,从他们将你卖给别人的那日起,你就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已经得到了钱,你并不欠他们的。”
青岚“嗯”了一声,朝林鸿挤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如果知道坚持下去会遇到你,要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爹娘的机会,我还是会再选他们一回,之前经历的事情,我也愿意再经历一遍。”她回传了一句。
林鸿牵起了青岚的手,回道:“那我一定会早一点出现,让你少经历些痛苦。”
“嗯。”青岚的眼圈泛红。
“哇……哇……”
这时,屋里传来了一阵婴啼。
“生了!!!”
一直在院子里着急等待的人们瞬间陷入了沸腾,都眼巴巴地望向了屋子的方向。
“嗯……”青岚扭头看向林鸿,软声软气地说道:“刚才进早了,要是现在进去倒是正好……”
林鸿笑道:“人家就是要在这个时辰出来,不愿意配合你,那也没有办法。”
这时,一个老婆子从屋里跑了出来,报喜道:“恭喜恭喜,少夫人生了个千金!”
“是丫头!”
“丫头好啊!丫头多乖!!”
“无论像了谁,都会是个美人胚子!”
一直在等消息的人们的好奇心总算被满足了,开始讨论起生女孩的好处来。
“少夫人的情况如何啊?”出声询问的是侯府的夫人。
“您不用担心,少夫人就是身子累了些,并无大碍。”产婆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侯夫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脸上也浮起了笑容。
……
过了一会儿,被擦净的女婴被侯世荣贴身的丫鬟柳枝抱了出来。
早就等待不及的两府人们一下子就围了上去……
“都让开些!先让丫头见一见姑姑!”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
“是啊!先让王爷和王妃看一眼,人家特地过来的呢!”有人附和。
很快,聚在了一起的人们又纷纷散开,给青岚二人留下了一条通道。
“青青,快过来看一看!”顾玉轩招呼青岚,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好!”
青岚应了一声,立即拉着林鸿凑上前去看。
女婴躺在顾夫人的怀里,正努力地睁着眼睛打量眼前的新世界,一丢小嘴喔成了一个小圆圈,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好可爱!”
青岚叫了一声,又笑呵呵地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女婴攥着的小拳头。女婴有所感应,松开拳头后将青岚的手指头捏住。
小小的、嫩嫩的手掌,本来就已经小得令人惊讶,那一根根如新冒出来的、嫩芽般的手指,更是让人不敢轻易动弹了,就怕一不小心,便会将它们折断。
可是女婴又似有股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亲近。
青岚将手指从那小手中轻轻抽出来,又看向顾夫人,问道:“顾婶婶,我可以抱一会吗?”
“当然可以了!”顾夫人心里欢喜,“来,丫头!”
青岚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女婴从顾夫人的怀里抱了过来。
明明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可是却轻得让青岚不敢相信。她的分量如同一个小小的包裹,但比包裹要贵重无数倍,更何况她还承载着家里长辈们沉甸甸的爱和期望,说轻又能轻到哪里去……
青岚看着满院子都在朝这边望来的人。他们或是踮起脚尖探着头,或是喜难自禁,亦或是故作淡定,都是在心里真正关心疼爱着女婴的人……青岚的心里羡慕不已。
她将女婴抱到了林鸿的面前,道:“快看,这么小个人,这么小的手,可爱死了!”
林鸿看着女婴呆头呆脑的模样,凌厉的目光也变得柔软了一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