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二年秋(1517年)
“荣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荣王殿千岁千岁千千岁……”京城之中,人山人海,聚于长街。只为恭迎这位五年不见的王爷。龙剑文,张永,东雨,南雁,北风,纵马而过,直至金銮殿。如今的龙剑文,对于“荣王爷”之名,毫不在乎。他所关心的是天下百姓。他居高临下,看着两边的百姓乡亲,深谙如果此战不胜,他们都会深受战争之苦。就会让蒙军入关,长驱直入。那太祖皇帝驱除鞑虏之行,就会前功尽弃。
“边关战事吃紧,我听说小王子率十万大军入侵。现在好了,有了王爷,一定可以打败小王子……”“不知道王爷还要不要人,老朽也可以上阵杀敌……”“放心吧,王爷有一支龙军,可是天兵下凡呢,厉害着呢……”百姓们议论纷纷,但是皆面有喜色。
龙剑文走在皇宫之中,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曾经的喜闻乐见,如今荡然无存。只是低着头,快步走向奉天门。
“参见皇上。”龙剑文躬身道。看着他虽然恢复如初,但是白发苍苍,朝臣又是惊喜,又是诧异。纷纷跪道:“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龙剑文四子抬眸看见钱宁高高在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禁怒火中烧。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杀他祭旗。
“皇兄快快请起。”朱厚照忙不迭走下御台,亲自来扶。凝视着他的白发,心头一酸。脑海中又涌现出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不觉心如刀绞。
龙虎五年未见,君王久别重逢。再见之时,已然物是人非。兄弟之情,仿佛化作轻烟,在五年前的诏狱中散去。
“五年了,皇兄近来可好?”朱厚照问道,看着龙剑文那崭新的皮肉。心知,这几年来他经历的生死,不禁心痛不已。又道:“这几年皇兄辛苦了。”他说着,双目中泛着泪光。
“托皇上的福,一切安好。”龙剑文拱手道,话语中带着漠然,生疏。“皇上,小王子挥师南下,大举入侵我边关。臣请即刻带兵出征。”群臣知道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也看出君王之间的间隙,心中暗自感叹。“不急,皇兄一路舟车劳顿。朕设宴为你接风。”朱厚照拉着龙剑文的手道。二人四目相对,虽身在咫尺,但心却远在天涯,仿佛陌生人一般。
“请皇上恩准”。龙剑文跪地漠然道。这令朱厚照顿感不适。身后的钱宁诡异一笑,道:“王爷,许久不见。但也不能坏了朝廷的规矩啊,见了皇帝不下跪。呵呵,若是换了别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何况皇上隆恩……”他知道龙剑文乃是江湖之人,而且武功高强。万一他回来找自己报仇,自己可能性命不保。看他敌意毕露,来者不善。杨廷和起身打断道:“禀皇上,边关战事告急,王爷建功心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这设宴之事,不如等王爷凯旋之日,再一起痛饮,如何?”
“王爷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可惜,钱宁那个狗东西……唉,破镜重圆!破镜又安能重圆呐……”同时,众臣心道。
“皇上,既然王爷如此急于建功,为皇上表忠心。那不如就让他去吧。”钱宁道。此话一出,群臣敢怒不敢言。深知他此话之意,就要让赶走王爷,最好让他死在战场上,永远都不要回来。这样,自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五年来,他在朝中一手遮天,和当年的刘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厚照见他一再坚持,目光中已没了以前的关切,反倒多了几分冷漠,也明白了什么,遂不再勉强,喝道:“荣王爷对我大明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来人,赐剑,上甲”。说完,只见几名太监捧着剑甲走出。
龙剑文远远望去,知那套金甲就是五年前在刘谨地宫中搜来的。但那长剑上盖着一块黄布,隐隐可以认出是一把剑。
原来当初龙剑文仓惶离京后,无暇顾及王府一切。钱宁见机会成熟,便派人抄家,斩草除根,幸被张永和一众文官阻止。后来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得乱动荣王府一草一木,一兵一卒。这才得以保全,直到前两日,皇上才命人将此甲拿来。
皇上当着众人的面,掀开黄布,露出一柄黄金剑,精美绝伦。拿在手中,缓缓拔出,只见金光闪闪,寒气逼人。
众臣投目延颈看去,只见宝剑是由一条飞天金龙和玄铁所铸而成。龙尾为镡,龙身为茎,龙头为格,玄铁为身,格上一对红宝石镶嵌而成的龙珠,栩栩如生,颇有“画龙点睛”之用,令人不敢逼视。锋利之极,削铁加泥,剑身上段刻有“龙?”二字,杀气腾腾。朝臣无不感叹这是举世无双的宝剑。登峰造极的工艺,也深谙这是为为爷打造的杀敌建功之剑,心下又想起永乐大帝剑,可以与之媲美了。
“这是五年前,朕特意命工匠为你所铸,上百名工匠历时五年方才完成。唤作’飞龙宝剑’,今日朕赐与你,你要用它驱除鞑靼,保我大明江山。见此剑,如朕亲临。可先斩后奏,诛杀奸佞。”说完,朱厚照双手将剑奉上。
“谢皇上,臣一定不负圣恩,不辱使命。斩尽鞑子,保我河山。”龙剑文说完双手接过宝剑。手中虽寥寥数斤,肩上却重如泰山。”打量之后,收剑回鞘,东雨等人见状也是眼前一亮,面露喜色。
随后,四名太监将盔甲拿出,给龙剑文穿戴,完毕之后。群臣一看,龙鳞黄金甲,飞龙紫金盔,龙凤丹锦袍,流金软玉带,飞龙黄金剑。众臣纷纷叹道:“果真是天神下凡,潘安之相,李广之威啊……”
群臣一番赞赏之后,皇上问道:“皇兄你要带多少兵马出征?”“回皇上,五千龙军足矣。”龙剑文道。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而皇上却面有窃喜。“不可啊,王爷,鞑靼有十万之众。不仅骁勇善战,小王子更是有勇有谋,不可轻敌……”群臣反对道。
“自古兵不在多,而在精。况且边城上不还有守军么,怕什么,皇兄这么做,必有其道理,众臣不必再议,来人,上旗”。朱厚照说完,对几名太监喝道。太监应声而动,拿出一面旌旗,展于眼前,只见这白底红字,写着一个“龙”字。只见它光彩夺目,露着肃杀之威。
“这是数日前,朕命人赶制的,人有甲,军队岂可无旗。以后这面旗就是龙军之旗。朕希望在你凯旋之日,已用敌军之血将旗染红。”朱厚照道。“臣遵旨”。龙剑文接过旌旗后转身交给东雨。
“不知皇兄还有要说的?”皇上问道。二人四目相对,皇上又让人拿笔墨来,龙剑文沉思片刻,太监将笔递了来。龙剑文扯下一块黄布,由四名太监竖掀四角,然后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一句:王师纵横八千里,凯歌圆我三更梦。
“王爷真是良苦用心啊!这书法当真笔走龙蛇……”群臣感叹道。
“皇兄还有何要求?不妨直说。”朱厚照道。”臣要用这柄宝剑,替天行道。斩下钱宁的头颅,祭旗。”龙剑文目光如电,话语如刀。吓得台上的钱宁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皇上,钱宁无道,陷害忠良,杀人无数,罪该万死。还陷害王爷下狱,实在该杀……”“皇上,老臣附议,钱宁不死,天理难容,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这时,群臣纷纷指责唾骂,众矢之的的钱宁见状,又气又怒,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明可以没有钱宁,但不能没有荣王爷。朕等你这句话很久了。”朱厚照看着龙剑文,又道:“来人,将钱宁拿下”。此话,撼天动地,振奋人心。
话毕,几名侍卫将钱宁五花大绑,押在地上。”皇上,饶命啊!王爷开恩啊,奴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钱宁跪地求饶道。群臣无不对其嗤之以鼻,白眼相对。往日仇恨,今日可以一笔勾销了。也终于明白,原来皇上一直留着他,就是想让王爷亲手杀了他。
龙剑文咬牙切齿,看着钱宁,道:“钱公公,安心上路吧,那些冤魂在地下等着你呢!”说完对东雨三人使了眼色。三人便押着钱宁走出门去。到了午门以后,三子拔出长剑,一剑一剑刺穿胸腹,只见鲜血横流。最后刀起手落,人头落地。
“众卿都退下吧!”朱厚照见处理完了事情,挥手道,“散朝”。太监长声道,众臣无奈,齐齐跪地道:“臣等恭候王爷凯旋班师。稍后,臣等在宫门为王爷送行。”大臣连声道,龙剑文点头答允。
待众臣退后,皇上命人抬出一张地图。龙剑文草草看去,是一张边防图。此时,他隐约感觉到,那玩世不恭的少年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优秀的将军。在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对战争的渴望。
“皇兄,此战,你做先锋,我率大军随后就到。”朱厚照说着,龙剑文看着他那充满杀气的双眼,也没有阻拦。因为他是永乐大帝的子孙,骨子里流淌的是朱家人的鲜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从小便刻入骨子里。
“好,这一次,我们君臣联手,共伐鞑靼。”龙剑文喜道。
”是兄弟,我们兄弟联手。列祖列宗打败了元朝,又消灭了北元。荡平了瓦剌,我们一起征讨鞑靼,还大明百姓一个太平天下”。君王握着紧紧双手,二人四目相对,一股热血在心间喷涌。
“四年前,达延汗在大败我明军,大掠而去。我要让他血债血偿。”朱厚照怒道。“若遇到敌军主力,我们里应外合,围歼敌军。届时,我一定手刃达延汗,皇兄可别跟我抢。”
“万一遇不到呢?”龙剑文问道。朱厚照顿了顿道:“那我们就合兵一处,寻敌而战,可好?”龙剑文点点头,道:“万一遇不到,我们就这样……”君王商议了一日,推演了几十种战法。朱厚照的用兵,让龙剑文刮目相看。
“皇兄,今晚你要不要回王府看看……”朱厚照问道。说着,用一双愧疚的眼神盯着龙剑文。此时,殿中只有君王二人。二人心下均想着五年前,诏狱之事。“陛下,对臣而言,不管天下人如何言论,在臣心中,你永远都是臣的恩人,贵人。臣这一生,绝不相负于陛下。只要我活着,就是朱家的臣子,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有,多谢皇上对荣王府的不杀之恩。”龙剑文语重心长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留下朱厚照在空荡荡的宫殿中,百感交集,回忆着五年前的一切……
晚上,龙剑文带着龙卫回到王府。一推门,过往回忆瞬时涌入心海。府内事物丝毫未变,只是树木长粗了一些。
“哎呀,殿下,您回来了……”这时,管家迎了上来。看见龙剑文平安无恙,不禁热泪盈眶。“嗯,我回来了。管家,召集所有人。”龙剑文道。管家应声而去。龙剑文兀自走在小径之上,不禁感慨万千,可谓“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半个时辰后,数百名仆人,家丁在院中汇集。听见王爷回来,全都喜出望外,喜极而泣。他们忠心耿耿,当初龙剑文仓促离京。留下一座空府,但是所有人无一携物出逃,而是在府中,苦苦等待五年,等待王爷王妃早日回来。
“参见王爷……”所有仆人跪地道,话语中极是喜悦。龙剑文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他这次回来,就是遵从花娘的意思,回来遣散所有仆人。
“都起来吧。”龙剑文道。“以后,我不再是你们的王爷,你们都回家吧。回家之前,每人发五十两银子,回家买田种地,娶妻嫁人吧。”此话一出,所有仆人府卫泣不成声,齐齐跪地。道:“王爷,王爷……”
不久以后,银两都被发了下去,所有人含泪而去。
四子独自走在院中,“这京城并非久留之地,这次我们带兵出征。回来以后,还是回青龙山吧……”东雨道。“是啊,朝中这些衣冠楚楚老东西,坏透了。这宦海太深,我们迟早会淹死在这里。还不如回去青龙山逍遥呢!”北风道。
“好,等打赢了这场仗,我们一起回去。”龙剑文道。他深知战争残酷,刀剑无眼,谁能活着回去,心里也没底。
次日中午,金阳烈烈,肃风阵阵。朱厚照带领百官在宫中为龙剑文送行。五千龙军披坚执甲,严阵以待,只见龙旗飘飘,甲胄如云。
“龙军听令,出发!”龙剑文跨上飞龙驹,手执金龙剑。大喝道,话音一落,战马嘶鸣,尘土飞扬,一条长龙向城外而去,君臣目送其离开。龙剑文对着皇城投下最后一瞥,而后策马而去。
龙军走在京城之中,万千百姓前来告别,将家中的馒头,鸡蛋一个个塞给了龙军将士,“王爷,我们等你回来”。“王爷,你一定要打胜啊……”“王爷,一路平安……”龙剑文引马徐行,此情此景,让他感慨万千。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五年之别,恍若隔世。
龙军浩浩荡荡,在沿途百姓的目送中,一路出了京城。
“传令,在日落之前,务必赶到居庸关。”龙剑文道。阿德,阿仁回马传令。龙军这五年来,虽未得龙剑文统领。但依旧每日操练,早已铸成了一支铁血之师。
将军行
月如钩兮地满霜
风如刀兮摧断肠
龙驹啸兮三军壮
越山河兮赴国殇
剑纵横兮平八方
驱胡虏兮少年郎
申时将近,大军已抵达居庸关楼下,看着这恢宏庄严的天下第一楼关,众将士兴奋不已。抬头看去,只见青砖石墙,高楼黛瓦,令人肃然起敬。
“来者何人?”城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接着无数箭矢已对准了自己。“我是龙龚。开门。”龙剑文道。此话犹如巨雷一般,划破长空。
“荣王爷来了,快开门,瞎了你的狗眼”。听到“龙龚”二字,一将军探出口头来,认出了王爷,下令开门。
随着大门轧轧而开,一位将军骑马相迎。”末将居庸关守将陈树拜见王爷。”陈树下马跪地道。“平身吧”。龙剑文道,众将士骑马进城上楼。
“陈将军,最近鞑靼军可进犯过居庸关?”龙剑文问道。“回王爷,最近并未发现。在半年前,小王子率军在贾家湾,鸡鸣山击败我军,大掠而还。”陈树低头道。
龙剑文看着这崇山峻岭,苍茫大地,心道:我军以这万里长城,镇守边关,何以挡不住元军铁骑,屡战屡败。看来,我要用一场胜仗来扭转局面了。”
“陈将军,你镇守边关辛苦了。”龙剑文安慰道。
“末将无能,未能击败来犯之敌。让王爷劳师远征,还请恕罪。”陈树愧道。“唉!不说这个,胜败乃兵家常事。你说年前有蒙军入侵贾家湾,你与本王说一说,当时的战况。”龙剑文转移了话锋道。
“是,去年八月,小王子带领数万元军铁蹄南下……”陈树说着,天边一排征鸿飞入眼帘,而后又消失不见。
“元军并未攻城掠地,只是杀人劫物。我不会让他们有来有回,满载而归了……”龙剑文信誓旦旦说着,有兵来报:“报,将军,雁门关一带发现敌情。”
三子发现,龙剑文回京之后,再也没有自称“本王”了。
“放肆,没看见王爷在么?”陈树喝道。“唉!大敌当前,莫拘小节”。龙剑文阻道。又问小兵道:“有多少兵马?”“回王爷,有万余人。”士兵说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龙剑文,双目中泛着光芒。
“你看着我干嘛?”龙剑文随口一问。“小人该死,不知是王爷驾临。”士兵拱手道。“起来说话。你认识我?”龙剑文道。“王爷威名早已传遍四海,军中的兄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有幸得见王爷,乃三生有幸,只是……”军士欲言又止道。
“呵呵,真会说话,只是什么?”龙剑文追问道。”我看王爷年纪轻轻,兄弟们都说你长了三头六臂,是天神转世。”军士回道。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哈哈大笑。龙剑文道:“我和你们一样,凡胎肉体,下去吧!”军士应声退下。
“陈将军,你务必守住居庸关,若有敌军来犯,请务必坚守,我一定来援”。龙剑文道。“王爷放心,人在关城。若关城有失,末将提头来见。”陈树誓道。
“好,若我大明将士人人像你一般,视死如归。何愁敌军不退,天下不安。”龙剑文说完,告别了众将士,又一路前往雁门关。
旦日中午,龙军在一片草原上休息,“我们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雁门关。”龙剑文指着地图道。话音一落,耳边传来一阵鸦声,悲凉万分。
这时,哨探来报,前方发现数百敌军,抢完百姓,在回去的路上。
“他娘的。剑文,我们追上去,灭了他们。”北风怒道,众人将目光看向了龙剑文。“传令下去,即刻出发。务必全歼,一个也不要放过。”龙剑文说完,龙军集结后,策马向前方奔去。
茫茫千里草原,一支王师纵横。奔袭数十里之后,只见日沉西山,晚霞如血。众将士目光之中,只见前方数百鞑靼兵士押着劫来的物资和百姓,肆无忌惮走在路上。并未发现身后明军。
“剑文,他们抓了百姓,我们该怎么办?”东雨问道。“告诉弓弩手,火铳手殿后。阿忠阿平带着本部两百人,加上龙卫。跟我冲上去,短兵相接,宰了这群畜牲。切记,不可伤了百姓。”龙剑文说道。
随后,龙剑文带着龙军冲杀而去,一时之间,龙军人人双目中喷着怒火,刀枪之上杀意腾腾。纵马凌空,刀枪白进红出,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元军这才反应过来,“明军来了,给我杀……”一名百夫长挥刀开口喊道,“杀”字未绝,便被一刀封喉。元军见状,阵脚大乱,四下奔窜。沦为了明军待宰的牛羊。
龙剑文抽出飞龙剑,一马当先。长剑挥舞如蛇,所到之处,敌军无处可逃,应声而倒。
突然只见一名士兵劫持了一个妇人,口中咿咿呀呀说着蒙语,“救我,救我……”妇女惊恐道。龙剑文见状,停了下来。那士兵露出凶狠的目光,弯刀举起欲杀妇女。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支短箭射入了士兵的侧颈,随后倒去。龙剑文寻之看去,只见北风抬着甲臂,二人相顾一笑。又斩杀了数人之后,只见东雨和元军一名将军战的如火如荼。细细看去,原来是张复元手下大将花不完。南雁也攻了上去,二人合力,将他击败,这时元军已尽数倒地。
地上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草原,染红了天空。东雨生擒了花不完,押了上来。他认出了龙剑文道:“荣王爷,好久不见,公主殿下还好吧?”这一问让东雨几人诧异万分。“他俩为何认识?”
“回去告诉张复元,本王会在雁门关等他。还有,告诉达延汗,让他管好手下军队。若再敢杀我百姓,这就是你们的下场。”龙剑文指着地上尸体,喝道。说完便放他回去了。
事后,龙剑文让百姓将物资带回去,随后清点人马,龙军死伤十余人,就地掩埋之后,大军继续前行。
经此一役,让龙军战力非凡,若与张复元的铁虎队相比,定能一较高下。
接近午夜,龙军抵达雁门关。这时月涌中天,只见高墙危耸,戒备森严。众人叹道:“不愧是中华第一关,素有’天下九寨,雁门’为首的美誉。”
“站住,下面何人?”楼上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喝止了众人。“你看清楚了,这位是荣王爷。让你们将军出来迎接。”阿忠喝道。“
众人仰望着这闻名天下的“雁门关”,兴奋不已,“当年杨业杨令公曾在这里大败辽军,那是何等的厉害!“北风道。”可惜后来遭奸人所害,身陷重围。宁死不降,直至全军覆没,令公被俘入狱,绝食三日而亡,那是何等的悲壮啊”。
汉朝名将卫青,霍去病等曾多次驰骋关外,杀敌无数,立下汗马功劳。而如今斗转星移,轮到我辈在这座雁门关下沙场建功了。”东雨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一座雁门关,半部华夏史说了个遍。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开门。这也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忙风呵斥道。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下沉了一截。说完又催马向前,喝道:“城楼上的兄弟们听着,快去报告你们将军,速速开门,否则……”
“末将张士用迎驾来迟,请王爷怒罪。”只见一个穿着绸衣的中年人跪在地上,尖嘴如削,长须过颈,浑身散发着一股女人的胭脂味。抬头之时,看他双目无神,面色暗黄,不知是几宿未眠。
“起来说话,邓将军呢?”龙剑文斜眼漠然道。“邓将军巡关未归,王爷车马劳顿,请到关中歇息。”张士用卑躬屈膝道。龙剑文不再答话,引军入城。对于张士用为何迟迟不开门,也不穿盔甲,身上还有胭脂味,也猜到了七八分。但也不过多问,手中紧紧握着金龙宝剑,心道:“这样的将领,焉有不败之理……”东雨等人也对其冷眼相对。
龙剑文沿着马道,策马来到城楼之上。居高而视,只见雁门关外,地势险要。泱泱华夏,曾经有多少勇士泼洒英雄血泪,保国安民。一阵厉风在耳畔呼啸而过,仿佛又响起了当年金戈铁马,短兵相接的场景。又见长城上下,旌旗招摇,天际征鸿,千嶂孤城,心中暗生凄凉之情。
“邓将军回城”。突然传来一长音,让龙剑文回过神来,朝城下看去,只见风尘之中,一队人马飞驰入城。
转眼之后,只见一位黑脸浓须,英气勃勃的将军穿着甲胄,满头大汗来到面前,行礼道:“雁门关守将邓月参见王爷”。他话音浑厚,颇有英雄气概,乃是张士德无法比拟的。
“将军请起。”龙剑文双手去扶。“兄弟们,这就是荣王爷,王爷来看咱们来了。”邓月转身高呼,众将士这才信以为真,心头一振,面带喜色。纷纷跪地齐呼:“荣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呼声满天,久久不绝。
原来在龙剑文进城之际,众将士看他不过二十来岁的少年。虽威风凛凛,但毕竟年轻,心中半信半疑。自己仰慕已久的荣王爷竟是位少年……
龙剑文扬马半空,金甲映日,披风招展,拔剑高声呼道:“将士们,太祖皇帝击败元廷,又七征北蒙。成祖皇帝五征漠北,让他们一败再败,望风而逃。无数英雄埋骨关外,无数英灵在天上看着我们。如今他们贼心不死,卷土重来。此战,用你们手中的弯刀告诉敌人,大明不可侵犯。以敌鲜血,喂汝刀枪。以汝马骑,踏平草原。”
“以敌鲜血,喂汝刀枪。以汝马骑,踏平草原,”所有将士齐声高呼。喊声响彻天地,气壮山河。
“明军威武,大明必胜。”龙剑文高声道。
“明军威武,大明必胜……”众将士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下午,龙剑文带着众将在城中巡城。“邓将军,最近雁门关附近可有敌军?”龙剑文问道。“小王子率军屡犯边关,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其手下有一位叫木尔哥的王爷,他手下有一支万人的铁虎军,更是骁勇,让我军望而生畏。前不久我出兵迎战,虽以多对少,但还是大败而回。如今城内军心涣散,百姓奔逃。但还好王爷来了。”邓月道。
听到“木尔哥”三字,龙剑文眉头深锁。虽然以前,他数次败于自己,但是如今到了战场,他精通兵法,长于军阵,是一个心腹大患。又看着城中,军民怯战。他们知道,要先稳定军心。又问道:“城中粮草如何?”“这个王爷放心,足以维持三月。”邓月道。
晚上,邓月设宴为龙剑文等人接风洗尘。龙剑文众人滴酒不沾,大口吃着菜肉,赶了一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了。
“王爷,早就听说您的赫赫威名,我等虽久在边关。七年前,你诛杀刘谨,真是大快人心。全国上下为之震惊,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后来你又给我边关将士加了军粮,运了几百门火炮上来。兄弟们都想见你一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相信有王爷在,我们一定可以击败来犯之敌。来,末将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邓月说完,举茶敬来,众人干了一碗。
“邓将军过奖了。本王初次带兵,还请诸位多多指教”。龙剑文起身道。“哎,王爷过谦了。王爷之才,天下皆知。敢问王爷,我等该如何应敌?”邓月问道。“这长城有内三关,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我等退可守三关,拒敌于关外。进可寻敌作战。如今敌强我弱,我军要固守之关,伺机而动,坚壁清野。”龙剑文顿了顿,指着身后地图,三关互成三角之势,“以烟火为号,相互驰援。”
“雁门关由王爷坐镇,再据以天险,可谓易守难攻,万无一失。而偏头关由姜大将军驻守,自然无碍。但宁武关防守较弱,一旦有失,元兵可直指我中原腹地。”邓月道。
“邓将军,明日你率本部三千军马驻守宁武关。告诉大将军,待敌军粮草耗尽,便不战而退。届时再趁胜追击。”龙剑文道。“此计甚合我意,明日一早我便出发。”邓月道。
众人吃饱喝足,商议军事之后,便兀自静了下来,张士用至始至终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副焦急的神态,直到现在,见众人没了声音,诡异一笑。
“咳咳,王爷,您一路车马劳顿,可真是辛苦了,不如放松一下如何?”张士用忽然近身道。龙剑文置之不理,却让东雨众人略有好奇,邓月白了一眼,一副生气的神态。
说完他便自作主张说了一句:“快上来”。话音一落,十几名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走了上来。一半女子在中央列队欲舞,一半女人带着媚笑走向众人。这一幕让众人猝不及防。
一个娇艳的女子正欲投入龙剑文的怀中。“放肆”,只听他一声雷霆之怒,将一众边关将领吓的魂不附体,更将女子吓瘫在地,东雨等人则不为所动。“啪啪”一声,同时,洋洋得意的张士用端起的酒杯也被吓落在地。众人忙不迭连忙跪下。
龙剑文勃然大怒道:“军中不可有女,你不知道么?这酒色之祸,何以退敌?”说完愤愤而去,东雨众人也跟了去。
张士用本想借酒色讨好王爷,不料弄巧成拙,吓得面无人色。邓月下令,从此军中不得有任何酒色。
龙剑文独自一人来到城墙,天上弦月微星,寒风袭来,远方鸟兽时鸣,城墙上火光游走,嘶骑乱鸣。眺望着黑暗的漠北,心中不胜感慨。
“殿下,末将御兵无方,还请恕罪。”邓月从身右而来道。龙剑文不理不睬,依旧看着远方。邓月又道:“我军扼守关隘,事占地利,却屡战屡败。元军虽然勇猛,但我军……唉。”他欲言又止,长叹一气。“军中酒色泛滥,何以制胜?”龙剑文问道。“末将有心无力,张副将乃是权官之人,实在不是我能管束的。”邓月黯然道。
“若有一天,大明若是亡了,并非外族之祸,而是奸官作乱。贤臣不言不谏,小人明争暗斗而已。”龙剑文道。“哎呀,王爷不可乱言,这可是大罪。”邓月惊道。龙剑文转身而去。
次日,邓月亲率三千马军前往宁武关。
龙剑文颁布九条法令:其一,投敌卖国者,诛九族;畏敌怯战者,杀无赦;临阵脱逃者,杀无赦;侵扰百姓者,杀无赦;泄露军情者,杀无赦,潜处不战者,杀无赦,饮酒淫乱者,杀无赦;敛财贪银者,杀无赦;杀一敌人者,赏银十两。
下午,“报,王爷,邓将军在城外五十里遭遇敌军。目前敌军人数不明,我军死伤惨重。”突然,探子来报。众将一听,无不骇然。
“王爷,快发兵吧,若是晚了,怕邓将军有失啊。”一将道。“王爷不可,怕中了敌人的围城打援之计啊”。又一将道。“是啊,万一中了埋伏,雁门关成了空城,便中了敌人奸计啊!”
龙剑文定了一定,道:“再探再报”。看着他们半数主战,半数主守。所言皆有道理,龙剑文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心道:“城中有七千守军,若我派二千人前去救援……”就在此时。“王爷,请拨我来将二千人马,援救邓将军。”龙剑文回头一看,正是张士用。
原来其人一直想讨好龙剑文,昨晚美人计未遂,今日想立军功。道:“王爷,这一带地形我熟,若我此时从背后偷袭,和邓将军来个里外夹击,定可歼灭敌军。”龙剑文不发一言。他又言辞真切,信誓旦旦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王爷,让我我去吧。”北风道。“让我去吧,王爷……”东雨等人纷纷请缨。龙剑文知道,刀剑无眼,但奈何战争无情。一番沉思之后,道:“大师兄,三师兄,阿修,阿齐,阿治,阿平你五人和张参将回去。他熟悉地形,务必救出邓将军,平安回来。”龙剑文说完,二子带着张士用和众将率领二千人前去。
东雨几人率军二千,一路奔袭,半个时辰后,便抵达了战场。只见我军尸首朝野,血流大地。死伤惨重,被尽数围攻。
“将军,我们上吧。”北风道,“对啊,我们围上去,来个内外夹击,定可取胜。”阿修道。张士用见状,吓的面色发白,不敢言语。
“小心为上,我怕有伏兵。”东雨看着不远处山头,一片寂静。“这样吧,我们率一千龙军先上。张将军,你率一千余部隐于此地,以防不测,接应我们。”张士用连声答应。
“兄弟们,给我杀。”东雨拔剑高呼道,霎时之间、龙军如洪水,如滚石,如群狼一般冲进敌军。
修养治平四人手下乃是龙军精锐,拉弓射箭,身手矫健。只见他们与敌军尚有一射之地时,举出弯弓,搭上火箭,只见弓如满月箭如星,一阵火箭雨射到敌军后背。只听“砰砰……”一阵爆炸声传遍四野,犹如巨雷一般。鞑靼士兵被炸的血肉乱飞,数箭之后,两军短兵相接。
原来这“火箭”乃是在箭矢上绑着小包火药,有箭之锋利,更有弹火之威,二者相合,可谓相得益彰。这是五年前,南雁所创。
龙军收起弓箭,亮出快刀,长枪,犹如潮水一般杀入阵中。所到之处,无人敢挡,无人可挡。
“兄弟们,援军来了。我们杀出去。”邓月挥舞着大刀,浑身是血。左突右冲,英勇无敌。众将士一看援兵来了,登时士气大涨,杀意大起。双方向外夹攻,战势逆转,反败为胜。
这时,山头右面一支伏军犹如猎豹一般,至始至终盯着战场。一个虬髯将军道:“王爷,明军如此强悍,定是龙剑文的亲军。”说话之人正是大将花不完。“雁门关方向有何动静?”问话之人正是张复元。
“回来的探子说,城门紧闭,并无异动”。另一名大将富豪说。“王爷,我们冲下去,把他们通通杀光。”金珠道。
“王爷,西边发现一股千余人的军队。”银宝道。“看清楚了,可有龙剑文?”张复元问道。“没有,只是明军一支守边军队。”银宝道。“那不足为虑,看来龙剑文准备龟缩不出了,那就让他的亲军代他去死吧,”张复元得意道。
“传令铁虎军,全军出击,万箭齐发,一个不留。”张复元看着战场道。“王爷,我军还有数百将士在拼死抵抗。放箭的话,会不会误杀士兵?”富豪道。他目光四顾,看着众将,其纷纷附道。
“是啊,王爷,不如我们冲杀下去。”金珠道。张复元知道战机稍纵即逝,他就是要用余下的几百士兵拖住明军。至于误杀,也是不可避免的。万一让他们突围出去,才是大祸。张复元露出凶狠的目光环顾众将,其只好遵令行事。
“邓将军,王爷让我们救你出去。我们一同前往宁武关。”东雨一路斩杀敌军,来到身陷重围的邓月面前,拼命为他杀退敌军。此时的邓月多处负伤,精疲力竭。道:“哎呀!不好,中计了。”怎么了?邓将军?”东雨边战问道。“敌军对我围而不歼,就是为了引你来援,这附近一定有埋伏,咱们快撤。”邓月道。
这时,两军杀的如火如荼,明军乃是精锐之师,元军乃是虎狼之军。双方旗鼓相当,一时之间,龙军被几百铁虎军死死咬住,双方杀的难舍难分。
“不得恋战,撤”。东雨呼道。话音一落,头上一阵箭雨呼啸而下,映入眼眸。大喊一声:“撤……”
但为时已晚,无数名龙军和元军中箭身亡,只有四五十名盾牌兵迅速合成一张巨盾,一百余名龙军躲于下面,躲过一劫。只听“当当当”的箭盾相击之声,在回荡在耳旁。
“大师兄,敌军杀来了,我们被包围了。”北风透着缝隙看见一支元军冲来。“兄弟们,我们杀出去,跟他们拼了。”东雨说完。“将军,张将军还未出现。”阿平道。这时箭雨已停,盾牌兵撤了盾牌。只见元军从四面涌来。
“张将军?哎呀?”邓月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明白了一切,悔恨不已。“怎么了?邓将军。”东雨问道。“王爷初来,错信了奸人。张士用不过是贪功怕死的鼠辈,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邓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