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朱二人对视一眼,已然察觉不对。那三当家的趁机溜了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正当二人张望之际。“啊哈哈,啊哈哈……”一阵恐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回荡在天地之间。二人寻声而去,只见高处出现五个大汉,身披重甲,腰挎刀剑。看五人魁梧粗犷,边上一人便是三当家的。中间那札髯大汉放声大笑,有些面熟,似曾相识。龙朱二人对视一眼,暗中拔了长剑。
“我认得你二人,前不久在腾王阁见过”。原来中间大汉正是张原,只听他说道。他是五行宫的大弟子,也是宁王爷的得力干将。“原来是你,好久不见。看来之前与你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啊!”龙剑文道。“我听进去又出来了。今日你们落在我的手上,还这么嚣张。来人,给我杀。”张原怒目圆睁,喷出了杀气。手一挥,那成百上千的土匪便扑了上来。
龙朱二人策马冲杀,长剑闪出,左右一扫,便有四五人倒下。半空之中,只见长剑舞动如蛇,挥扫成风。顷刻之间,只见鲜血四溅,又有数人倒下。突然,白光闪烁,但见七八杆长枪齐刺而来,龙剑文翻转躲过,长剑一挥,剑气纵横。只见断木横飞,七八个人向右倒去。龙剑文左突右杀,直冲向那五个汉子。回头低声高喊道:“勿伤人命!”
他二人都是善良仁慈之人,能和勿战,能伤不杀。哪怕是土匪,也不下杀手。
郡主飞出银鞭,在空中“啪啪”几声巨响,左右一荡,犹如银蛇一般。所到之处,一鞭数个,无不应声倒下,叫苦不迭。一时之间,无人可以近乎其身。转眼之间,土匪如潮水一般从四方涌来,刀光闪闪,喊声震天。每个人犹如饿狼一般前仆后继冲了上来,郡主双目如电,面如冰霜,见此阵仗,丝毫没有胆怯之色。
她向来使剑,这里人多怕误伤人命,所以才会以鞭代剑。
突然,右方十几名土匪长枪仰刺而来,郡主长鞭灵动如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将枪头一并缠住。运力于鞭,手臂一震,一股内力泻出,直达鞭尾。“啪”一声,长鞭激荡挣开,只见那十几杆长枪随着巨响四分五裂。刹时枪头残木横飞,犹如十几件暗器朝远方攻去。转眼之间,又有数人倒下,只听惨叫连连,哀嚎不断。
右方土匪凡是见状之人,无不胆战心惊。左方土匪并不知情,又成排攻了上来,只见他们长枪齐举,直攻马背。郡主长鞭顿时化作一根长棍,疾驰挥出。银鞭在那排土匪脸上,一一划过。只听“啪啪啪啪啪”。所过之处,血肉乱飞。所击之人,尽皆倒地。一波才倒,一波又攻。只见几十名土匪将郡主围住,大刀齐齐砍下。届时双方相隔近者一米,郡主以单臂抓住鞍环,绕马一周。由远及近,双腿连踢。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所击之人,无不后退数来,又将右方土匪砸倒一片。这转眼之间,只见上百人躺在地上,横七竖八,鬼哭狼嚎。
郡主本性纯良,不愿伤其性命,皆是伤其身体。心想:“这些都是我宁国子民,是逼不得已才上山为寇。他们家中也有妻儿老小……”在其打斗之时,也只用了三分力。但尽管如此,目光之余无不是龙剑文。此时但见龙剑文已冲出一条血路,所经之处,地上皆是受伤的土匪。见他在重围之中左挡右格,左冲右突。斜睨之中,也不时看着郡主。他知道仅凭二人之力,应对这千军万马也只是一时。时辰一长,二人必死无疑。当务之急,必须擒贼先擒王。
龙剑文在万军丛中,长驱直入,竟无人可挡,无人敢挡。转眼之间,已有两条大汉冲杀而来。白光凛凛,左边一人砍马,右边一人攻人。千钧一发之际,龙剑文猛提缰绳,飞马如龙,腾在半空,避过了攻击,一声马啸还回荡在耳边。铮铮两声,那两条汉子应声倒地。原来,就在三人交错之际,龙剑文长剑左挥右扫,将二人一剑封喉。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这段时间,他的功力剑术又精进不少。
“老三,老五……”看见二人倒下,耳边传来一阵喊声。只见又有两条汉子一个使枪,一个使戟飞奔而来。二人一高一低,一人高扫人头,一人低扫马腿。那攻势如风,龙剑文提缰夹马,飞龙驹一声咆哮,跃起半空。只见人低头,马收腿。从枪戟之间穿插而过。这一避,凶险万分。让一旁的郡主心惊肉跳。
龙剑文勒转马头,击倒三个喽啰,又与两条汉子战在一处。只见他长剑挥挡,在马背上一躺一避,一起一攻,双方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交战三合,突然,龙剑文背后风声骤紧,霍霍几声,一条长剑已然攻到。只见他长剑反拨,挡开了攻击。来人正是张原,四人战在一处。刀光剑影,铮铮之声不绝。
不久之后,龙剑文飞身下马,一枪一戟已然攻到,来势汹汹,锐不可当。只见他蓄力于剑,左劈右削。当当两声,火花四溅,两条汉子只感虎口剧痛,被震退了去。
龙剑文背后风声又紧。一回头,一道白光映入眼帘,忙不迭一个低腰惊险避过。张原一剑刺空,转身数剑攻来,斜劈竖砍,一刺一斩,招招致命。正是火行剑法“七月流火。”
龙剑文长剑一挥,正是一招扫龙式。接着截脉式,纵剑术……正是“逍遥踊跃”。这剑法精妙无穷,变化多端,半空之中宛如数条乱舞的银蛇。二人剑剑相交,交战四招,张原被一剑拍退。
这时,枪戟又攻了上来,张原也不甘示弱,四人交攻一处。只见地上石土飞溅,身边的喽啰一个个应声而倒,一道道白光划破天际。
双方又战了十来回合。龙剑文以一敌三,元气不支,渐渐不敌。蓦地里,寒光一闪,一剑一枪一戟三方同时攻来,龙剑文一记鹞子翻身,凌空避开。电光火石的一霎,只见那剑锋从眉宇间划过,若是再近三寸,必定血如泉涌。
转眼之间,三人又战数招。突然,使枪大汉枪出如龙,直攻面门。龙剑文偏头闪过,一剑挥出,那个登时倒地而亡。
同时,张原见其后背门户大开,飞来一脚,将龙剑文踢飞了出去。欲落之处,无数刀剑高举,准备将他刺一千个透明窟窿。
“剑文哥哥……”郡主见状,踏空而来,可此时二人相距十丈有余,想救也是有心无力。看着前方刀剑林立,龙剑文运力于剑,长剑挥扫,一道道剑气破空而出,只见土匪们倒成一片,手中刀枪铮铮当当断落满地。
“报,大当家的,五行道人拜山,已到了山门外!”突然,喽啰来报。“师父,掌门……哈哈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张原知道强援已到,顿时心中大振。喧闹之中,龙朱二人并未听清。
很快,龙朱二人长剑齐攻而来,那使戟之人还未反应,被郡主一剑刺死。只见龙朱二人夹攻张原,很快,便落入下风。被龙剑文一脚踢中小腹,飞了出去。
“你们以二对一,胜之不武,算什么英雄?”张原起身怒问道。“ “你们这千军万马欺负我们两个,你还有理了?”郡主驳道。此话一出,把张原气的不轻,面红耳赤,道:“你……废物……”心道:“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掌门,师父前来。”
突然,剑影一闪,张原长剑连出,一连数招,攻势如火。正是“七月流火”,“一别都门三改火……”虽然来势汹汹,但都被郡主一一接住。这不禁让张原心下惊骇。出神一凛,身后龙剑文长剑刺来,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剑穿心而死。
“你们大当家的已死,当下兵器,不要反抗,快快回家去吧,不要再祸害百姓。”龙剑文话音如雷,响彻山寨。众喽啰见状,无不吓得魂飞天外,面面相顾。当当几声,两个人放下了兵器,接着几十个,几百个……只听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兄弟们,可以回家了!”一个声音高喊道。
话音未绝,“张原,你怎么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徒儿……”突然,一阵大喝之声从天上传来,话音未落,五条黑影闪来。定睛一看,正是五行道人。看着地上惨死的张原,五行道人惊怒交集。
“郡主,张原他是宁王爷的人……”水行道人一语未毕。“哪里这么多废话。姓龙的,我们寻你好久。宁王有令,让我们诛杀你。你杀龚林在前,杀张原在后,又坏了宁王的好事,今日定叫你死无全尸。”火行道人怒道。
郡主在一旁云里雾里,张原不过是一个土匪头子,跟父王有什么关系?为何自己从未听说呢?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二人并非五人对手,这一斗起来,哪里还有生还的余地。心中苦思着逃跑之计。斜睨之中看着一旁的龙剑文,只见他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殊不知,张原来到宁王府当差的几年里,郡主都在圣女花宫。当她回到宁王府时,张原已受宁王密令,在此占山为王,实则募兵筹粮。
“龚林,张原是本郡主杀的,跟剑文哥哥无关,你们可以为他们报仇。”郡主道。
“郡主,我们奉王爷之命,不仅要宰了这狗杂种,还要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金行道人道。
“郡主,你这次被这臭小子拐走,你们一走了之,却让王爷在天下英雄门前丢了颜面。这让王爷很生气。”土行道人道。
这时,数千土匪已然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七人了。
“小子,受死吧。”火行道人怒道,说着四位道人就要攻来。
“五位道叔,那日我们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郡主问道。她此举正是权宜之计,只为了拖延时间。
“不妨告诉你,那日你们前脚一走,我们正准备追,结果,突然一条残影闪到,将我们拦了下来,此人正是剑无羁。”土行道人道。说话之际,似乎心有余悸。
“剑前辈”(师父)二人同声而出,皆是大吃一惊。原来师父他没有走,一直都在。还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难怪那日没有五人追来,听闻此言,也解开了多日来的谜题。
龙剑文不发一言,正苦思冥想逃跑之计。听到土行道人这一番话,心想:“既然他们这么怕我师父……”想到这里,嘴角微扬计上心来。
正在几人交谈之际。“师父!你怎么来了?”龙剑文出其不意,指着众人身后大喝一声,话语极其真诚,惊奇。话音一落,五行道人忙不迭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寨中,山上空空如也,不见半条人影。
“上当了……” “臭小子,骗我。”当五行道人再回过头来看时,发现龙朱二人早已不见踪影,只能仰天捶胸大骂。“他们肯定下山了,我们快追……”
龙朱二人逃脱之后,反其道而行之,准备先在山寨躲了一晚,次日才下山。
当晚,二人在山寨中寻了一处住宿,找了一些酒肉后,一起吃了起来。
郡主蹙眉寻思:“如今人死寨空,倘若被父王知道了一切,那么剑文哥哥……岂不是……那日后我们婚事,一切都付之流水……这土匪头子张原怎么会是父王的人?那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想到这里,开口道:“剑文哥哥,我们去浙江游玩吧!反正那里天大地大,父王探子再多,也很难抓住我们。还可以观赏苏杭美景。”
“苏杭风景如画,文人雅士无不神往。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那我们就同去游玩吧。”剑文道。说话之际,眼前一亮,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跟着“轰隆”一声惊雷。吓得郡主如花枝乱编颤,道:“剑文哥哥,要下雨了。”
此时屋外寒风潇潇,飘泼大雨,已然袭来。郡主又点了几只蜡烛。倒了两杯温酒过来,道:“剑文哥哥,来,喝口温酒,暖暖身子。”二人一杯复一杯,喝了三五杯之后,一股暖意在体内四散。
龙朱二人躺在窗边,红烛之侧,默默相顾。虽无一言,但胜似千言万语。屋外风声,雨声,声声不止。不时一道闪电,让二人眼前一亮。郡主“害怕”往剑文怀里一钻,好像一只小猫一般惹人怜爱。
“剑文哥哥,你在想什么?”看他愁眉不展,郡主问道。“我在想,师父一定没有离开,否则他不会那么凑巧出现,阻止五行道人,让我们逃脱。”龙剑文说着,用手抚摸着郡主的脸颊。
“不知道前辈现在去哪里了!”郡主忧心忡忡道。但转念一想:“他武功高强,此时此刻一定在青楼风流呢。”想到此处,又放宽了心。
岔开话锋问道:“剑文哥哥,你喜欢听雨么?”她一边说着,用手抚摸着龙剑文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喜欢,听雨可以清净心灵,减少红尘烦恼。”剑文说着,用手在郡主脸颊上轻轻一捏,只觉柔嫩如水,吹弹可破。此时二人相距半尺,郡主吐气如兰,二人如临仙宫。
“我记得宋代文人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可谓听雨的千古佳作。”龙剑文夸着与郡主四目相对。二人同声吟诵道: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舟,断雁见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不知为何,二人吟完竟不禁黯然神伤。不久之后,二人困意袭来,各自睡去。
次日一早,二人共乘一骑,骑马下山,料峭春寒,二人引辔徐行。
“苒儿,那你去了圣女花宫之后呢,有没有人欺负你?”龙剑文问道。
“哈哈,哪有!师父对我可好了。师姐们对我也照顾有加。唯一的不好就是只是花宫武功着实高深难学,所以我待了八年,也只学了一点皮毛,嘻嘻。但是,花宫风景优美,犹如仙境。也不枉此行了。”郡主微微笑道。
“圣女花宫就在这江南吧,我也只是听说,还以为是传说不存在的。”龙剑文道。
“圣女花宫向来与世隔绝,不理世俗。所以世人鲜有耳闻。关于花宫有一段传言:
圣女花宫,五峰入穹
东引鄱阳,西偎云梦
南依滕王,北临卢峰
中山如龙,直穿云空
内外索连,天堑如虹
碧湖萦绕,绿波泛涌
天梯石栈,与山齐纵
玉楼悬巍,朱宇飘动
琪花瑶草,姹紫嫣红
奇珍异兽,花鹿巨熊
圣花流海,芬芳润风
美如仙境,梦在天宫。
玲珑兮大自然之精雕细琢
巍峨兮造物者之鬼斧神工
“看样子,很神秘啊!”龙剑文道。“花宫之险,怎会任人出入。其四周皆是以山林水湖为屏障,若是无人指引,别说是进宫,就是靠近都会有生命之危。加上外周迷雾重重,外人难以发现。其入口更是隐蔽,须以小船从密口进入……”郡主一语未毕。
“相公,我求你了,别去赌了,家里的田地牲口都被你输光了……呜鸣呜”。
”爹、爹、求求你,跟我们回家吧,别去赌了,呜呜呜……”前方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阵惨哭之声。
龙朱二人相顾不语,又竖耳听去:”臭娘们儿,给我滚开,今天老子要去赢一把大的……啪一啪”。又隐约传出一阵男子打骂之声。听到此处,二人便寻声而去。片刻之后,便在路上发现一对母子。
行到近处,看见那对女子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见二人到来,那母子二人十分害怕,瑟瑟发抖。“大姐,你怎么了?为何在此哭泣?”郡主向来心善,便不管不顾上去问道。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千金之躯,也不在意对方那破烂打扮。
见郡主并无恶意,那妇女便缓缓转身,抬起头来,正欲开口,只见她脸上指印未消,想是适才被人打过。妇女约摸三十岁的年纪,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二人均是面黄肌瘦,想是饥饿所致。
龙剑文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干粮递了上去。那妇女二人颤抖中接过干粮,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郡主回头与龙剑文对视一眼,满是心痛。又回过头去,只见那妇人将地上一小块干粮捡起放在口中。又将手中余下干粮递给了女童。便“扑通”跪地,连连叩拜。口中不停说道:“谢谢官人,小姐……”
“我一家人居住在这里数年,一年前我丈夫不知何故,迷上了赌钱,将家里田地输了,如今我母子二人只能乞讨为生。这两月来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铜钱。适才也被他抢走了,呜呜呜……”
郡主将钱袋子掏出,递了两锭银子过去。那妇人哪里见过等银两。心下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郡主见她犹豫,便强塞了去。道:“你拿着,去买点吃穿之物”。那妇人接下后,连连道谢。
一旁的龙剑文沉思片刻,上前问道:“大嫂,不知你家相公在何处赌玩?” “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小镇中,是一家赌坊。”那妇人回道。此时郡主方才回过神来,这赌坊才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必须斩草除根。这世间嫖赌,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郡主一时心潮起伏。在花宫之中,无情无欲,无酒无色,更嫖赌之地,实为人间净地。
龙朱送走了母子二人,便策马奔去那小镇。二人均对嫖赌恨之入骨,此时只想早点找到赌坊。
很快二人便进了小镇,打听之后,找到赌坊。二人立于门外,只见人潮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有的狂笑不止,有的面色惨白。里面传来各种喧闹之声,二人相顾一眼,便提剑下马,齐步走入。
“啊—啊……”两个男子拦住去路,被龙朱二人一人一脚,径直踹了进去,砸碎了桌椅。众人见状,登时停了下来,看着二人,不知所措。
这赌坊不大,里面密密麻麻站了百余人。须臾之间,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谁人如此大胆,敢在此闹事……”话音未绝,二十余位打手已至面前,个个剽悍之极、手中挎着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