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指了下跪在地上的小个子,自顾道:“他便是主犯王三,别看其余人高大威猛,却都是以他马首是瞻。他们仨之前做过镖师,但因夹到非法物品,曾被县衙查过一次,当时被罚了银钱,便以此怀恨在心。后来这夫人有次在街上闲逛时,差点被一辆失控的马匹撞到,这王三正好在场,便出手救了夫人一回,此后夫人以他救命之恩,时不时给他一些接济,而这王三呢,也时不时来县令家看望夫人,这事后来刘县令也知晓。”
吴渊一边泯着茶,一边抬眼看张氏,只见这中年妇女好像根本听不见别人说话一样,双眼垂着地面,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仿若死了丈夫的并不是她,倒是她旁边的那个婢女面色有些惨白。
而王斌则浑然不觉,继续说得兴起,缓步走到低头跪下的王三身边,踹了他一脚,“案发前夫人和县令发生争执,吵了一架后夫人便回了娘家。而夫人前脚刚走,这王三便上门来寻夫人,恰好被刘大人遇上,他一个人觉得无聊,便索性约了王三一起喝酒闲聊。谁知这王三本就怀恨在心,这一切都是他所预谋的,后来这王三将刘大人灌醉,然后将大门打开······另外两人进屋后,如何杀人都跟诸位猜的一样。至于····那个侍妾,王三说长得很像早年嫌弃他,跟他退婚的那个男子,所以才在杀人后辱尸······”
说到这里王斌朝吴渊等人拱手行礼,“这一切还有劳诸位的相助。”
吴渊则默不作声,目光停留在张氏身上。
王斌又继续道:“按大宋律,凡告人罪需经三审立案,不过此案已经没有什么疑惑了,三审也就是走个过场,一会就将他们收押入狱,这桩案子就算是了了,再说这等恶人,到刑部复审,肯定会一概赐死。”
刘承颐闻言,则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而长社县的县尉则当即核对讯问记录。
一切完成后,刘承颐即从正堂上走了下来,满脸笑容地对吴渊几人客气道,“诸位真乃神人也,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将此案给破获了。在下不胜感激啊!”
说着正准备带吴渊几人出去,谁料衙内几人刚迈出一步,吴渊则伸手抓住叶兰芝的袖子,“诸位,先别急。”
叶兰芝抬眼望去,见吴渊双眼死死盯着张氏,似乎要在那毫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张氏有问题?”看着吴渊这表情,叶兰芝沉声道。
“张氏”吴渊点了点头,“她有点奇怪,可我暂时不知道怪在哪里。”
叶兰芝闻言,也眯着眼打量着张氏,片刻后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这女子死了丈夫,却好像一点也不伤心?”她回头看着吴渊,“如果张氏不是与某些人一样,天生对感情迟钝,加上她不是飞扬跋扈惯了吗,那么她现在这表情也算是正常啊。”
“就算对感情迟钝,那也不寻常吧,千万人里也难得有一个。”吴渊道。
叶兰芝瞧了会,笑着朝张氏走去。
“您可是刘大人的夫人,张氏?”叶兰芝笑的很是亲切。而张氏却一直低着头,她身边的婢女却明显有些慌乱。
张氏行了一礼,平静地回答:“正是。”
“我们乃是从汴梁而来,奉官家旨意巡查大案。”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王衙内,“这位公子便是殿前太尉王大人之子王衙内。”
张氏一听,奉官家旨意时,便浑身一颤。
“我有些话要问你,你和刘大人之间平日是不是存在感情不和的情形?”叶兰芝双眼死死盯着张氏,只见她双手骤然拽地很紧,却仍默不作声。
“你若是不想说,我们可以派人把你家邻人或刘大人那边的亲人请来,想必他们应该不会替你隐瞒吧。”
张氏闻言,骤然抬头,眼中恨意深深。“自然是感情不好,否则我怎么会与他争吵,又怎么会回了娘家?我与他膝下无子,现在夫君已死,族中必有人图谋他留下的家产,这叫我如何不恨?!!”
“膝下无子?!吴渊几人闻言,不由齐刷刷地盯着她。
张氏呵呵冷笑,“你们都以为遇难的那个孩子是我跟刘万年的吗?那根本就不是,那孩子是他和那侍妾所生,只不过是寄养在我名下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纷纷惊讶不已。
“你们也都是一把岁数都人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能闹到如此地步?要不是你吵架离开,那王三估计也未必能找到机会下手。”叶兰芝温言相问。而张氏则摇头,“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用了,夫君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我也不想败坏夫君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