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许阳叫了一声,道:“这事儿,你为啥告诉我?”
“因为你是我亲妹子。”许熙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可到底还是坚定的说了下来。
“你明明是想通过我告诉娘,你怕直接告诉娘,娘怪你到处跑。”许阳的双眼已经看穿了一切。
“行了,你就不能看破不说破?”许熙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行了,我不打扰你了,东西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好。”许阳待他出去后,关上了门。
手里还拿着金氏做的葱油饼,很大一块。
这些起来,也是有男人一个巴掌这么厚。
许阳胃口小,不过胜在好吃,是以,倒也是一点点的吃饱了。
天彻底黑了,厨房那边依然是没有动静。
“老二家的,你是死了吗?这个点儿还不做饭,你是想饿死我们吗?”姜氏受不了了,在门外嚷嚷道。
“娘,我们哪里敢?”只听到陆氏出去的声音。
闹归闹,若是要饿死长辈,那就是陆氏的失职。
“你不敢。”姜氏冷哼一声,大着嗓门道:“都啥时候了,还不做饭,嘴上说不敢,实际上,心里早就恨不得我这把老骨头死了才好。”
其实死这个字是很忌讳的,可姜氏发现,若是拿着这个词来压着二房,二房心里害怕,一般都会惯着她了。
得到了甜头,又说了不少,也没见自己怎么样,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姜氏也没了这个忌讳。
可二房不能没有啊,姜氏固然是过分,可若是她死了,二房就算是有理,也是没处说去,到底是死者为大。
晚饭做得是简单的玉米糊糊,用猪油炒了些青椒,加上腌黄瓜,还有糙米粥。
晚饭吃得很不是滋味,二房人人都是吃过了葱油饼,倒也是不饿,是以都吃不下。
小姜氏看着,心里慌得厉害,二房这是要闹了。
这些年,二房是吃过了不少的亏,可那都是小事儿,忍一忍便过去了。
关于银子这一块,就去年和七年前亏过,赚银子多了,被汪氏发现,二房想要私藏来着,可闹了后,只好全都上交了。
自从这儿之后,二房赚到了每年应该上交的银子之后,就不干活了。
反正干活儿也不是给自己的。
小姜氏慌啊,毕竟家里能赚钱的,就是二房了,许熙脑子活络,许二郎是个勤快的,靠脑子,靠体力,都能赚钱。
大房许川固然是个勤快的,可摊上这么一个爹,长此以往,赚到的银子未必是有花出去的这么多。
盼着大房赚钱,的确是痴人说梦,只盼着大房不要欠债太多就已经很不错了。
二房闹了,不干活儿了,那三郎念书怎么办?
小姜氏自然是认为自己是供不起的,哪怕是熬伤了眼睛,也是没法供得起的。
更何况,她可不想一直做绣活儿,害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得不偿失。
于是,小姜氏吃过饭后,主动洗碗了。
“你们今天也累了,都怪我,昨晚没能拦住娘,让你们受委屈了。”小姜氏自责道:“其实这个事儿,我知道怪不到你们的头上。”
“但大嫂心里难受,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我在这儿替娘给你道歉了。”小姜氏装着胆子,过来与陆氏道歉。
小姜氏不像是汪氏。
汪氏死要面子,是个不屈服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二房低头。
但是小姜氏不一样,她深刻的知道,如今自己的日子,其实都是二房用血汗堆积起来的。
要是二房不干活儿了,她吃个啥?
许三郎就没有办法念书了,要是许三郎不念书,干农活哪能比得过两个兄长?
以后要是处处不如人,怕是要被大房给嘲笑了。
小姜氏受不了这种委屈,一直在云端之上,忽然成了地上的泥,哪里能适应?
哄好了二房才是硬道理。
“你说这玩意儿干啥。”陆氏没搭理她:“娘是长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说的,我们哪里能怪罪娘,长辈指责,本身就是合理的。”
小姜氏愣了一下,苦笑道:“我知道二嫂是有意见的,娘昨个儿是稍微有点过分了,可那也是在气头上,你们稍微服软一些,娘也不会真的想把你们赶出去。”
“你说的是啥意思?”陆氏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二房无理取闹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姜氏知道她这是误会了,立马否认道:“二嫂,其实这个家,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的,你说是吧?都是一家人,闹成今天这样,其实人人都是有责任的,诸如我,也是有错的。”
小姜氏以为,她降低了身段,陆氏会跟着反省,内疚。
可陆氏不这么想,你有错关我啥事儿?
我啥错都没,你让我忏悔,开玩笑呢?
陆氏将碗筷收拾好了后,站在小姜氏跟前,道:“我何错之有?”
小姜氏:???
这个场面不对。
一时间,她说不出任何的话语,被陆氏给笑话了:“你啊,还是回去伺候三郎吧,洗碗这种,我来就成了,若是耽误了三郎念书,考不上秀才,还说是我不对。”
说完,她将收拾好的碗筷都拿了出去。
小姜氏:???
陆氏在洗碗,顺便烧水,给灶台上的水热着。
虽说是冬天,可家中除了许老汉老两口外,基本上是人人天天洗澡,算是南方人的习惯了。
这一家十几口人呢,人人都要用热水,好在锅够大,若是一直不断着火,倒也是够使。
陆氏在厨房里洗碗,汪氏吃饱了饭后,又回到屋里穿了一件稍微厚一些的袄子,便在上屋那边守着老两口。
因为许老汉在里头,她身为媳妇的,不敢轻易的去屋里闹,总归是不符合体统的。
于是,她就窝在上屋的门口,哭喊道:“娘啊,你若是不给大郎还钱,大郎怕是要没了啊,方才我将饭菜给端进去时,大郎都是吃不下的,若是这般下去,大郎怕是熬不到过年了。”
许大郎在屋里黑着脸,卖惨也不是这般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