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军强渡乌拉尔河的同时,提前得到示警的夏军也开始行动起来,消息被火速送到了亲自驻扎在阿特劳的安西伯傅兴华手中,后者随即下令第四镇、第八镇进入战备状态,在阿特劳一带集结。盳
同时,他也派出信使前往鲜卑都护府,手持圣旨接管鲜卑都护府下属的第一、第二骑兵旅,命二旅万余骑兵火速南下。
夏军的动作很快,不过就在他们集结的时候,一个俄军使者突然来到阿特劳城外,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高声向城头喊话,表示想要面见夏军的最高统帅。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时,正在下达调遣军令的傅兴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时候俄军派出使者来是想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带着几名副将和军官们走上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打着火把的俄军骑兵。
在傅兴华现身后,俄军使者便从腰间取出一封信件,高声喊道:“奉沙皇陛下之命,这是我方国书,请将军阁下过目!”
他话音落下,傅兴华便命人降下篮子,将那国书从城墙底下升起来,等傅兴华拿起信封拆开查阅的同时,俄军使者继续说道:“将军阁下,从今天开始,中俄两国进入战争状态,七年前我们失去的一切,这一次我们要全部拿回来,战场上见!”
说完,俄军使者调转马头,策马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站在傅兴华身边的贺申听他那充满挑衅意味的话,忍不住说道:“总兵大人,要不要放箭将此獠射杀?此獠实在嚣张!”
傅兴华没有抬头,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写着像扭曲蚯蚓般的俄文的国书上,在担任布里亚特大都护的时候他就专门学习了俄文,因此在看这份国书的时候没有丝毫压力。盳
“不必。”他语气淡然地说道:“那小卒不过是奉君王之命行事,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对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动手,反而显得我们小气。”
贺申听了,也只好作罢,过了数秒,傅兴华的目光终于从国书上移开,他冷笑着说道:“俄国人果然死性不改,对武安十年的战败没有吸取丝毫教训,看来我们必须要在战场上将他们彻底打服,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生生世世都不再敢对我大夏心生冒犯之意才行。”
“总兵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贺申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身为夏朝侯二代第一人,贺申极力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没有辜负父辈遗留下来的爵位。
“不急,不急。”傅兴华说道,他的目光望着那沉闷的黑夜,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黑暗,看见乌拉尔河河畔集结的俄国大军。
……
“陛下,您派去阿特劳的信使已经安全回来了。”盳
俄军临时营地内,俄军高级将领射击军统帅伊万·安德烈耶维奇·霍万斯基指着那从远处回来的骑兵,对着阿列克谢一世说道。
沙皇对此只是点了点头,俄军的偷袭第一时间被夏军给识破了,两国也随即进入战争状态,原本他是不需要再多此一举似的派人递交宣战国书,不过他想着让自己的面子上好看点,不必担着偷袭者的名声,便派人去送了这份国书。
“陛下,我们要主动向阿特劳进发吗?夏人恐怕也会在那里集结主力,防备我们的进攻。”伊万·霍万斯基继续说道。
正值壮年的沙皇微微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我们拥有最为精锐的射击军、西式团和彪悍的哥萨克骑兵,迫使夏军与我们展开野战是最好的选择。”他后面又补充道。
的确,由伊凡雷帝创建的射击军经过了上百年的历练,向沙皇证明了他们的战斗力,虽然他们在战斗之余,也经常聚众起来对沙皇政府武装讨薪,但他们至少在阿列克谢一世沙皇在位期间,还是俄国最为倚重的军队。
为了赢得这场战争,除了必要的守备外,沙皇从全国各地征调了三万五千名射击军士兵,除了射击军外,还有罗曼诺夫王朝针对俄军对西方军队的一系列失败而组建的西式团。盳
所谓的西式团,也就是严格按照西方标准和装备组建起来的军队,他们成为继射击军之后的俄**队支柱,奉沙皇之命从全国各地到来的西式团也足足有三万名士兵。
射击军与西式团,再加上其他的异族军队例如哥萨克骑兵、蒙古骑兵或是鞑靼军队等,林林总总加起来就足足超过了十一万大关。
当然,这十一万的军队已经是俄国目前能够同时维持动员的极限了,虽然沙皇仍然可以从国内继续征调军队,但是后勤和国库实在有些伤不起。
伊万·霍万斯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对沙皇的话表示赞同,不过他随后话锋一转,道:“陛下,我还是建议先在这里建造一个前沿营地,不仅能够用以储备粮草,也能够保护浮桥,避免夏军断绝我们的后路。”
阿列克谢一世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伊万,你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名将,我相信你的能力,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遵命,陛下。”
伊万·霍万斯基行礼说道,随后转身离去,准备亲自带着几名卫兵去寻找合适的安营地点。盳
很快,这位射击军将领便策马回到了军中,他下令射击军脱下盔甲放下武器,前去砍伐树木,筑造营寨。
得到命令的射击军士兵们纷纷服从地将身上的盔甲脱下,连带着火绳枪、军刀和其他一些物件也都脱下与盔甲放在一起,扛着那巨大骇人的月刃斧走向附近的森林。
值得一提的是,伊万·霍万斯基统领的射击军正如后世络上流传甚广的那般形象,他们装备着火绳枪、军刀与月刃斧,战斧通常用来作为火绳枪射击时的支架,也可以充作据马,不过和普遍认知中的刻板印象不同,实际上战斧拿来砍人的时候很少,大多数只是以上两种作用。
当然了,还有现在这个时候——被他们充作伐木的工具,挥舞着那骇人的月刃斧,奋力劈砍着高大的落叶松或云杉。
在射击军与辅兵、奴隶们一同劳动的同时,沙皇也没有忘记向阿特劳打探情报,他命令扎波罗热哥萨克骑兵首领伊凡·塞克尔亲自带队靠近阿特劳,袭扰该地区,并侦查夏军动向。
伊凡·塞克尔忠诚地执行了沙皇的命令,他亲自带着五千名哥萨克骑兵倾巢而出,冒着夜色打着火把向城市的方向而去,他们的数量之多,以至于在这漆黑的地面上形成一条移动中的火龙,很快被夏军发现。
乌拉尔河东岸的夏军并没有分散驻扎,第四镇直接驻扎在阿特劳城外,而第八镇的四个旅分散驻扎在后方,这四个旅在得到命令后,便第一时间赶往阿特劳。盳
“动起来!动起来!”
驻扎在离阿特劳仅有百里远的朝鲜旅最先得到响应,朝鲜裔士兵们在军官的命令下匆忙带上各自的武器装备和行囊,踩着整齐的步伐离开驻地,向城市赶去。
朝鲜旅的武器装备皆为轻武器,他们并没有配备火炮等重型火力,再加上朝鲜步兵向来以脚力快而闻名,他们很快就赶到了阿特劳外围,眼看着就能够看见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城池了。
但就在这时,从城池另一边涌来的一道长长的火龙,引起了朝鲜旅旅帅崔振勇的注意力。
这位出身清源崔氏的两班贵族早在朝鲜孝宗驾崩前就被家族送到江宁大学作为留学生学习军政要务,在后面的朝鲜之乱中,他果断劝说家族投靠夏朝,并始终站在夏军这边,因此在朝鲜布政使司设立后,他们的家族非但没有被铲除,反而得到了官府的重用。
而崔振勇也因此成功进入朝鲜旅,依靠他那出色的表现和在江宁大学里学到的知识,成为夏军军中第一位朝鲜籍将领。
他在看见那道朝着自己这边涌来的火龙后,脸色微变,第六感向他疯狂示警,告诉他那道火龙很有可能来者不善。盳
而就在这时,军中的几名曾经参加过朝鲜官军的老兵突然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着地面,倾听着地面的动静,数秒后,他们脸色大变,其中一人猛地跳起来,喊道:“这是骑兵,大队骑兵正在移动中的动静,我在癸巳胡乱的时候听见过!”
他的话一出,整个军阵内的士兵顿时就慌了起来,但他们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崔振勇对那些老兵的话深信不疑,他拔出腰间的佩刀,高声喊道:“列阵!以营为单位,组成反骑兵方阵!速速列阵!”
他话音落下,朝鲜步兵们纷纷跑了起来,他们按照旅帅的命令以营为单位,组成一个个大型的空心方阵,确保每一面都有至少上百名士兵站立,其中一个营的士兵则是以崔振勇为中心列阵,他们将旅帅与旅旗团团保护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简易。
士兵们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列阵,待他们完成列阵后,军官们拔出佩刀,命令装填,各个方阵随即又齐刷刷响起通条摩擦枪管的声音。
看着士兵们有条不紊的模样,崔振勇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他清楚,这些朝鲜士兵们在这之前大部分人都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在面对骑兵的时候能够有如此表现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隆隆隆——
随着远处那条火龙的不断毕竟,数千战马同时奔腾疾驰的隆隆响声也随之传入每一名士兵耳中,士兵们紧张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火龙,握着步枪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起来。盳
终于,在那火龙离步兵方阵的距离被迅速拉近后,借助着他们打着的火把的亮光,夏军士兵们随即认出了那随风飘扬的战旗——那面可怖的黄色双头鹰旗帜,不是俄军又是谁?
“俄军骑兵!准备战斗!”
不知谁先嘶声喊了一句,前排的士兵纷纷举起步枪,瞄准着那不断逼近的俄军骑兵,崔振勇也紧握着手中的佩刀,他的另一只手则是握着中高层军官配发的燧发手铳,心中不住对眼前的俄军骂娘。
崔振勇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这才刚刚上战场就在平原上遇到了数千骑兵,所幸他率领着的是精锐的线列步兵,如果是之前的朝鲜官兵,别说是直面骑兵冲锋了,临阵放三枪都算是对得起上国的皇上还有汉城的君王了!
和崔振勇的郁闷相比,哥萨克首领伊凡·塞克尔的心中满是兴奋,他本来只是想去抢劫几个村庄就应付了事,可谁能想到派出去的游骑居然汇报说发现了一支正在向阿特劳前进的夏军步兵。
在这平原上,骑兵简直就是步兵天然的克星,就算没办法击溃夏军,让他们放放血也是可以的,因此在他的命令下,五千哥萨克骑兵呼啸着杀向这支移动中的步兵,终于赶在他们靠近城市之前杀到!
“随我杀!为了哥萨克的荣耀!”盳
伊凡·塞克尔一马当先,他怒吼着带着麾下骑兵朝着夏军杀去,但是等到靠近后,他们才惊愕地发现夏军居然组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方阵,而在那方阵的四面,身材有些矮小的朝鲜步兵已经举起了步枪,遥遥瞄准了他们!
“开火!”
砰砰砰——
军官话音落下,在第一排单膝跪地的朝鲜步兵纷纷扣动扳机,打出一轮爆豆般的齐射,他们只觉得肩膀被轻轻一顶,弹丸便从手中的步枪射出,高速飞向疾驰而来的骑兵。
细小的弹丸轻松钻入战马的皮毛和血肉之中,令战马悲鸣着向前重重扑倒,连带着马背上的骑兵一块甩飞出去,更多的弹丸则是迎面射穿哥萨克人胸前的甲胄,深入躯干,随着一团血雾爆开,那骑兵惨叫着摔落下马,被随后追上来的战马卷入马蹄之中,硬生生踩踏成一团肉酱!
只一轮齐射,便射杀了数十名哥萨克骑兵,顺势打断了哥萨克骑兵的冲锋浪潮,一些反应较慢的骑兵直接被倒在身前的战马的尸体绊倒,连人带马一块重重扑倒,战马发出嘶鸣,骑兵发出咒骂,整个战场乱作一团。
来自西方富有凶名的哥萨克骑兵与东方王朝的朝鲜仆从军的第一场战斗就此打响。盳
本站网站: